艾尔海森：只有我一人能看见的雄子（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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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你被吵醒了，闹铃的声音几乎开始让你心悸，你猛地弹了起来，发现你被很好地裹在被子里，甚至有人给你掖了被角，而那件女士和服盖在了你身上。 你用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决定先不管这件事，把一直在叫的手机拿了起来。 你从视频上看见了娟子脑门上的缝合线。 你开始破口大骂：“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给我闹午夜凶铃吗？！” 娟子的缝合线往下藏了藏，我只能看见他头上摇摇欲坠的发簪。 他小声地说：“我就说早上十点前的电话只能应该让李梅或者郑仁来打，他俩长得好看，实在不行华语啊，她是女生，声音还好听。就我俩一个残，一个丑......” “那没办法，命都要没了......”娄虎也跟着嘀咕：“他们三个已经光荣牺牲了，就我俩还幸存......” “到底什么事？”你不耐烦地道，顺手看了一眼师父给的长明灯，一盏盏的都还亮着：“这不是还活着？死了再找我，我给你们招魂，打十一折。” 你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了，今天圣诞节，你虽然不过洋节，但也不想节日氛围被工作打扰，睡上一整天才是你的风格。 “对不起！！！！！”娟子在那里鬼哭狼嚎——：“用三清铃叫你李凌凌并且还在玩梗的我真是罪该万死！但是亲爱的老大，我们活不了的话就真的死了！！！” 娄虎也跟着假哭：“老大——虽然打扰你睡觉的我们已经必死无疑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那样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我头疼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的这个事啊，不是说不办，但是呢，没有说啊！没有说任何一件事情可以说得一定怎么怎么样，不行吗？他也不是。” “我们讲，事在人为啊，我们可以想办法啊！啊，多想想办法。” “这个，这样啊，你这样，晚亿点，咱们到时候呢，对吧？我这个......到时候呢，你看一看，就这样，好吧？” 你挂了电话，重新缩回了被窝，你好像听见了身上的和服闷闷地笑了一下，好像真的有人抱着你，胸腔的震动隐隐约约地传来。 但是过了没多久，手机就重新飞到了你面前，这回它变成了原型——一面很是古朴的镜子，里面伸出来了两双手，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你的肩膀，娄虎和娟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老大救命啊！不好啦！师兄师姐被妖怪抓走了！！！” 你大怒：“big胆！这就是你对待老大的态度吗？！” 说是这么说，你还是没揍他们两个，任由他们两个把你从床上薅起来。 于是你穿着条纹睡衣，出现在了一个山洞中，四散的咒力把天空都染成了不详的紫色。 你不能淬体，所以身体其实和凡人别无一二，风吹来有些凉，你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家仙也跟了过来，于是你把她穿上了，这样有些不伦不类，但总是稍微暖和了一点。 你问道，山洞里面只有一个用鲜血汇成的法阵，周围有一群打扮成教徒的黑袍人在地上东倒西歪，看上去像是某种不健康的密教现场。 没有看到李梅他们。 “什么情况？”你问道。 娟子：“我们卖符卖到一半，忽然接到了一个任务，给的钱老多了！说是调查人口失踪的，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干脆就组了队过来了，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嚯！” 娄虎：“吓了一大跳啊那是！” 娟子：“感情一个俩个的，都入了邪教了！我们几个连忙把他们都收拾了，结果郑仁一看——嘿！” 娄虎：“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娟子：“真是不知道请的是哪路神仙，忽然一下子就来了，也不晓得跟郑仁说了啥，听得那小子直直点头，一个劲地往里头冲，被那法阵给吞了！接着李梅和华语也跟着过去，我眼睛一眨——” 娄虎：“真是卖东西的不要钱——白给！” 娟子：“他俩也给吞进去了！关键是，这法阵在这边还解不了！我刚刚起了一卦，师祖竟然让我走到法阵里面去啊！我俩左思右想，还得是请您——” 娄虎：“猴子搬救兵——大显神威呀！” “说完了吧？”你看着他俩连连点头，伸手就往娄虎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转头也想给娟子来个大嘴巴子，但是盯着那缝线两秒，还是怕他的天灵盖飞出去，于是改成了指着他的鼻子：“你俩说相声呢！我可不想到时候在春晚上看见你俩——什么玩意儿！” 娄虎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娟子也期期艾艾地道：“那、老大......接下来咋整？” 你冷哼一声：“看看这玩意有没有本事把我也给蛊进去吧！” 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法阵，娟子和娄虎胆战心惊的跟在你身后，试图抓住你身上的和服，结果被家仙毫不客气地拿袖子抽了一顿，于是只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你没理会他们，就这五个倒霉玩意，上辈子估摸着背刺了天道吧？从小到大的好事那可是一点都落不着，坏事追着他们跑。 要真有啥事也一定是他们几个先踩坑。 你已经1拖5习惯了。 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呢喃，家仙有些不耐烦地想要揍人，你在和服上撸了两下，让她勉强平静了下来。 “我倒是要看看祂嘴里能放出什么屁来。” “朝九晚九，月休一天，工资两千，来不来？” 娟子：“什么？！居然还有工资？！” 娄虎：“什么？！竟然还能休息？！” 你无情地扯住了他俩的后领，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到：“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他嘛招的是人吗？！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娟子愤愤不平：“可恶！我就知道郑仁那小子一声不吭的，准是吃独食了！” 娄虎气的脑袋上都开始冒火花了：“华语，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啊！有这么好的工作居然不介绍给我！！！！” 你叹了一口气，地府的贷真不是谁都能借的啊，瞧瞧，把这几个年轻人给逼的。 “都给老子停下！” 你大喝一声：“谈判！谈判懂吗？！明明一个两个的，能力出众脑子也好使，怎么就是搞不明白自己的价值呢？！” 娄虎和娟子同时赚了过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你。 “一群大学牲，还得是我这个高中生来。” 你冷哼一声，不屑地对着空气一扬下巴：“朝九晚五，双休，工资五千，加班要给加班费。” “......” 祂思索了一会，爽快地道：“行，你们来吧！” 娄虎和娟子欢呼一声，在法阵亮起的白光、娄虎和娟子的马屁声中，你闭上了眼。 ＊ “功德有什么用呢？” 阎王爷摸了摸你的脑袋：“你总是会需要它的。” 你有些不解，功德其实并不能当钱用，也不能换灵石，它对修士来说有些过于虚无缥缈了，而你也算不上个修士，只能使用一部分的术法。据说功德在飞升的时候，能够挡一挡雷劫，增加飞升的几率，但是你太特殊了，有仙缘没仙命，注定rou眼凡胎一辈子，而下辈子—— 那太遥远了。 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会想单纯地做一个凡人，生活中的琐事既让你烦恼又让你幸福，你能够切身实意地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有的时候也会想成为英雄，成为别人的英雄，做一些他们做不到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事，你算不上个好人，但也不至于是个坏人。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是在你能力范围，你并不会拒绝。 “所以......这才是他们倒霉的原因？” 祂安静地看着你。 你感到难过，一半是他们蠢乎乎的脸，一半是血淋淋的，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难以和那些眼睛对视，我迫切地需要某些东西来逃避，或许是酒精，或许是尼古丁，又或许是性。 你艰难地吞了吞唾液，避开了祂的视线。 “我明白了。” ＊ 你独自游荡在街头，深夜的东京有些过于寒冷了，你冻得嘴唇发乌，家仙想要让自己变得更暖和一点，但是被你拒绝了，因为她咒力的动静太大了，现在情况不明，甚至最开始跟着你的娟子和娄虎都不见踪影，世界对你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家仙没有动静，很是沉默，但你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她在生气，于是摸了摸她的衣襟：“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 她默不作声地裹紧了你。 你喜欢赤脚，但是那一般是在家里，李梅常常会念叨你，后面直接给屋子都铺上了地暖，而现在的气温有些低了，你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躲过街头的垃圾，并不是很想踩到它们。 虽然说已经有了预感，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除了那个能伪装成手机，实际上是一枚铜镜的法器，你没有别的东西了，袖里乾坤失效了，镜子也被某种力量屏蔽，你现在和流浪汉没多大区别，甚至分不清流浪汉和你哪个更体面一些。 在条纹睡衣外面套女士和服有些太过奇怪了，尤其你还打赤脚，看起来尤其像是精神失常，智力有缺的走失儿童。 在日本，没有工作证明、身份证明是无法租房甚至住酒店，最重要的是，你也没有钱，你饱满的小金库打不开了。 当别人打量你的时候，你也在打量着周围的人，快速分析着哪些才会是“合适”的目标。 虽然你的服装怪异，但是出色的脸蛋还是让你被注意到了。 一个带着口罩的大叔靠近了你，你和他对视，会意地停下了脚步。 估计以为你是神待少女一样的人吧。 “坊や？（男孩儿？）” 一只手搭在了你的肩膀上：“你爸妈......” 你回过头，女人担忧地望着你，她还穿着职业套裙，看起来像是刚刚下班的样子，她的嘴唇蠕动着，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没有地方去吗？要不要和我回家？” 她望着大叔，神色冷了下来，简言意骇地道：“这孩子归我了。” 大叔耸了耸肩，转身去寻找下一个适合被带回家的神待少女或者少年。 ＊ 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把那件女士和服捧在了手里。 “丝绸，刺绣......”她看着你：“这好像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吧？有钱人也会把自己的孩子赶出去，让他们上街流浪吗？” “还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现在已经不是麻烦了。”你穿着的T恤和裤子大了太多，上面混着烟草和洗涤剂的味道。 “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顿了顿，轻轻皱着眉：“我并不是......算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是读书？挣钱？还是回到街上去？” 她把和服叠好了，重新放在了你的身边：“我......” 话音还未落下，公寓大门就被破了开来，你一手摁住暴起的家仙，一手释放出灵力护住了你和女人，也挡下了来势汹汹的攻势。 “甚尔？！” 在女人的惊呼中，你把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弹了出去，主动退开几步让他迅速把女人护在身后。 “啧，我告诉过你往后不要随便捡人回来吧？”他盯着你，绷紧了浑身的肌rou：“麻烦大了......” “还是不要闹得太大比较好哦～”你意有所指：“怀孕的女人不能受惊哦！” “？” 他甚至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女人呆呆地望着他。 “诶？” ＊ 渡边美和子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摸着自己的腹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贴了一张纸符，纸是餐巾纸，符是拿水画的，看上去就很不靠谱，但是无论如何都撕不下来，而上面偶尔一闪而过的金光则是在表达了纸符其实在好好地工作着。 甚尔在旁边面无表情，但紧紧搂着美和子肩膀的手和盯着她腹部的视线还是暴露了他在紧张。 “这是安神符，大部分妇人怀孕都会买这样的符咒回去。”你在美和子看过来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张纸巾：“那是安胎符，你的子嗣有些艰难哦，出了事再贴吧！” “就当是报答了，我今晚无处可去。” 甚尔拿过餐巾纸，这张符真的有些过于潦草了，他望着你的眼睛，你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把纸巾放到了美和子的手里。 “好、好厉害......” 美和子喃喃道：“比罗塔牌还厉害......” 你笑嘻嘻地道：“我算命算得还不错哦，要来试试吗？” ＊ “你的眼神真的很倒胃口。” 甚尔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他坐在餐桌的另一边，高大的身材让屋子都仿佛变得狭小了起来：“还有你的厨艺也不怎么样。” 你辣评道。 他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小鬼，你是真不怕死啊。” “在我女人的屋子里，穿着我的衣服，吃着我做的饭，还敢挑三拣四。” 你嘿嘿一笑，觉得这副场景真的很适合说一句：“你老婆真棒！” 不过还是顾及到他脆弱的承受能力，乖乖地低头吃面。 他“啧”了一声，道：“那是你的特级咒具吧？收敛点，咒力飘得到处都是。” 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转身摸了摸挂在椅子上的和服，轻轻问道：“可以吗？jiejie是个好人，还是不要添麻烦吧？” 家仙接受了你的提议，把咒力都收了起来。 甚尔皱了皱眉：“那到底是咒具还是咒灵？” 你想了想：“用日本的话......付丧神？” 他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想被盯上的话，就把它藏好了。” “这么麻烦？” “看来你那个世界还真是和平啊。”他挑了挑眉，你还是觉得他听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是禅院家主时的表情有趣一点，五颜六色的。 “唔......霓虹的制度和我们那边的不太一样，现在是几几年？” 甚尔报了个数。 “我的那个世界，大概是十年前霓虹才改的革，和我们建交，我暑假的时候被叫过去做交流时听说改革前咒术师伤亡很高，真是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竟然让没考执照的人去做任务。” “我现在的执照还是特批的呢，正式的要等我大学毕业后，考完试才能下来。” 你开始唉声叹气，你讨厌考试。 “哼，讨人厌的小鬼。”甚尔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但是在嘴里叼了一会儿后又烦躁地拿了下来。 他继续盯着我痛苦地吃他煮的面，现在已经糊成一团了。 “喂，那个世界，五条家的神子是什么样的？” “谁？” “五条家的六眼。” 你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哦，是五条悟博士吧？我知道他，他的发明很有意思呢！” 甚尔神色古怪：“什么玩意儿？” “就是他搭建了以咒力为能源驱动的咒力系统呀！我用我的执照在霓虹买到了一把只要放进去的咒灵力量够，就能无限火力的手枪呢！超级有意思的特产，可惜我们那边没有咒灵。” “......” 他的手抖了抖，再次拿起了烟，这回叼在嘴里很久都没有拿下来。 “挺有意思的。” 他干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