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高大毛来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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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四娘跟她恶人谷的师父飞鸽传书后,得知了治愈姜玉郎还阳散的方法,虽然结果对自己有一点反噬,好歹自己处理起来会比姜玉郎方便很多。 姜玉郎清除还阳散功效后,内力平稳情绪稳定,再也没有之前看谁都不顺眼的感觉。他急忙跟门派里的人一一道歉,现在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自己在药效期间给大家惹了不少麻烦。师父也没过多责怪他,毕竟姜玉郎也是为了吃了娘娘丸的各位,师父肯定体谅他。 师父就跟他提了一个要求,他之前上山猎回的鹿大家都很喜欢吃,他要补偿大家的话就再给他们猎一头回来了。姜玉郎连忙应下,夸下海口说以后大家要是想吃野味,招呼他就行,他负责上山里打回来。 大家嘻嘻哈哈的闹腾着,娘娘丸事件跟往常一样,就这么过去了。 只有姜玉郎心里还在惦记,他清楚的记得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跟赵德柱把他两的事摊开讲那晚,他就已经考虑好了。在之前四处奔逃的日子里,他的报仇大业未成,他根本不会考虑情爱之事。之前叶四娘帮他报名丐帮的相亲大会,他也只是抱着尝鲜的心态,想试试看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丐帮的陈姑娘还没跟他开始谈,家里就出事了,他想要感受的爱情之芽也就此夭折。 至于二师兄,姜玉郎很难琢磨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期待,他之前想尝试爱情的念头没有在赵德柱身上有过。再说赵德柱这个人,缺德、缺心眼、牙呲必报、爱贪小便宜、嘴上也门个把门……怎么看都像个不爱干净的市侩小人! 但凭良心说,他懂大义,敬爱师父;有爱心,在路上碰上需要帮助的人也绝不含糊;交待给他的事也都有着落,若是要他去抗倭为国效力,他定会全力以赴。姜玉郎一直都知道人不可能非黑即白,他二师兄在他面前耍的那些小手段,就像个想要吸引注意的老小孩,所以姜玉郎一直没有对此太计较。 门派里的安稳一直在抚慰着他,姜玉郎又觉得跟师兄在一起,总能有不一样的惊喜或者惊吓,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程度,但都很有意思。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尝不了一点甜,这种生活里的新鲜感让他很上瘾。正因如此他慢慢失了学艺之后复仇的初心,他一直以来的人生道路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分岔口,那条分岔口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姜玉郎眯着眼使劲看,浓雾里似乎透着隐约的暖光和似有若无的笑声。他再看向自己名为目标的道路,一望无际的曲折。姜玉郎的脚步在路口犹豫,脚步沉重始终踏不出去。 姜玉郎思索之后,找了个时间去找赵德柱好好谈谈。 “你跟着我干啥?”赵德柱老早就注意到了姜玉郎那一副没憋好屁的样子,在他往马槽里放粮草时,头都不回就问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 姜玉郎被赵德柱突然开口问住了,一时间脑子里那些想要说的话突然忘了一干二净。 “师兄,那啥,我来给你搭把手。” “给我起开!不用你帮忙,有屁快放!”赵德柱估摸着还记仇呢,对姜玉郎的态度比他刚进门派时还差。 “其实吧……”姜玉郎双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我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师兄。” 赵德柱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往天上看,“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会给我道歉?” “我是认真的,那晚在树林里我跟你说的——” “你打住!”赵德柱再次把姜玉郎组织的语言打乱。 “你那两耳朵是装饰啊?我不是说了那事不可能,没商量,你咋还跟我提呢?” 姜玉郎看着赵德柱把粮草放得乱七八糟的,只能放低姿态,不然那倔脾气说啥都不肯听。 “我就是为那事跟你道歉的,师兄。”很好,赵德柱愿意听他说话了,“你也知道,我那天服了还阳散,那方子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的影响那么大,我那晚说的话确实欠妥。师兄啊,玉郎跟你道歉,是玉郎的不对。”说完姜玉郎还对着赵德柱抱拳作揖。 赵德柱看着姜玉郎是真心实意跟他道歉,真的怀疑今天太阳确实是从西边出来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不过看着姜玉郎给他这么大面子,心里不自觉得瑟起来。 “哼,看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哈哈哈哈,以后你就好好的,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说完赵德柱伸手拍了拍姜玉郎的肩膀。 看着被哄好的赵德柱,姜玉郎松了口气,他师兄真是给个台阶就下。 赵德柱今儿在姜玉郎这得了那么大的面子,偏偏他们现在是在马棚,也没有其他人看到。赵德柱心里那得瑟劲没处使,赶紧去找大师兄,要跟他吹嘘一下。姜玉郎看着没心没肺的赵德柱那窃喜的背影,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之后他拍拍脸打起精神,帮二师兄把马槽里的粮草摆弄好,再添了点新粮草后才离开。 他姜玉郎最终还是重新在人生道路上走出了沉重的一步,他强忍着内心的失望和冲动,从分岔口走回了原定的道路。尽管那个分岔口一直十分奇幻的跟在他身后,离他不远不近,也不会消失,好似只要他反悔就能一头扎进那片迷雾中。姜玉郎还是垂着双手,双眼直视前方迈出一步步。 自那以后姜玉郎和赵德柱之间的关系又更缓和了一些,甚至还培养出了不少默契,更多时候都是姜玉郎配合着赵德柱,他倒也十分乐意。那些事情他们不再放心上,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好景不长,西门长在在门派里被人掳走的事实,更大的打击了他们。师父找不到不说,连闯入者都追不上,也查不出原因,所有人担惊受怕了一整晚,小柔更是担忧得需要安神汤才能冷静下来。 就在大家毫无头绪时,西门长在居然带着高大毛和梅六回了门派,看着高大毛携家带口在门派里大吃大喝。姜玉郎和赵德柱坐在坐在桌边看着他们,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一丝不安,随即相视一眼,心下长叹。 果不其然,高大毛不仅要鸠占鹊巢把鹊刀门改成天池帮,居然还要他们配合着招待家里来的亲戚。这可把赵德柱气得恨不能马上把人给扔出去,无奈这次西门长在同意了,为遵师命,姜玉郎只得看好赵德柱,把他拔刀的动摁回去。但看着高大毛那得寸进尺的模样,姜玉郎拦了两次就不再动作,看赵德柱把高大毛吓得一愣一愣的可太逗了。 虽然对高大毛家来亲戚这事,西门长在说了,能帮则帮,但谁都架不住一来来一村人吧?他们也不是多富裕的门派,这么多人来又吃又住又拿的,再富足的门派也经不起折腾啊! 姜玉郎最担心这些人住的问题,他们一共五个房间全给这些人占了,姜玉郎一晚上没地睡不说,还要被抽烟的熏眼呛嗓子。姜玉郎本意是盯着不让他们偷东西,但没想到这些人抽着烟这么能唠,最后实在顶不住,姜玉郎只得跑出房间喘口气。 刚出门没一会儿就看到两个师兄们念叨着什么从师父的房里出来,郝盟看到姜玉郎,摆摆扇子招呼他过去。姜玉郎跟着进了赵德柱的房间,没想到赵德柱房间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你这屋为啥没人?”姜玉郎不乐意了。 “我刚给人熏走的,这不是在开窗散味吗?”赵德柱说完赶紧把窗户关山,再把门也闩上。 “好了,今晚咱们三就在德柱的房里挤一挤,其它屋真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郝盟摇着蒲扇唉声叹气。 “那嫂子和小柔师姐呢,她们怎么休息?”姜玉郎不放心。 “你嫂子今晚得看着药房,只有她知道她的毒药毒虫那些在哪,她得看着别让那些小孩不小心吃了。至于小柔,她已经在房里睡着了,那些胭脂布料都不知道被糟蹋成啥样了,她也不管了。”郝盟边说边倒上一碗水,慢悠悠地喝着。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咱们不是好心帮那高大毛吗?这怎么来这么多人,还连吃带抢的?实在不行,我今晚直接给他们都轰出去就完了!”赵德柱的脾气也是急,走到炕边拍桌子坐下了。 “那还带着孩子呢,你要给他们轰哪去?”郝盟反问他。 “爱去哪去哪,山下又不是没客栈,反正就别在咱这呆着,”赵德柱也没好话。 “师父说了,这人有落难时,能帮一点是一点。”姜玉郎只得当和事佬。 “你别拿师父来压我!师父这么能耐,既然都答应高大毛了怎么还去窝棚躲着啊?师父是好心,但好心能上哪弄这么多米面粮食给这帮人霍霍啊,你出钱吗?你看看这些人把咱门派弄得,乌烟瘴气!他高大毛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吗?就该让他把脸都丢完才对!” “行了,德柱!”郝盟用蒲扇拍在气急的赵德柱胳膊上,“玉郎啊,德柱说得也是。这样,你明天上窝棚找师父,把这事跟他老人家说一声,想办法让师父同意,咱们直接跟高大毛的这些亲戚说清楚。毕竟咱这地方,真容不了这么多人。” “行,大师兄,明天我就上山找师父。这会儿也太晚了,咱们先睡了吧。” 辽东地区睡炕的好处就是,三个大男人一起睡也不会被挤到,坏处就是,跟你一起睡觉的人的睡姿,决定了你的睡眠质量。姜玉郎看着腿上搭着的另一条腿,无奈起身,他大师兄打呼说梦话还会动手动脚,他二师兄虽然不说梦话但是同样打呼噜。虽然打呼噜不会影响姜玉郎的睡眠,但他大师兄胳膊腿啥的会打到他,姜玉郎只得叹了口气,把郝盟伸过来的腿给他挪开,再把郝盟翻个身,让他跟赵德柱互相对着打呼噜去。 姜玉郎看着两个睡死的师兄,只得把视线转向窗外,此时外面还有灯火影影绰绰,看来其他房间的人都还没睡,他今晚要是不在这凑合,可真没地方睡了。 姜玉郎的睡意有些出走,他的脑海里不禁想到,要是父亲还活着,这番热闹景象在将军府也可出现。家仆们会很守规矩,但也会热热闹闹的玩起来,父亲会在喜庆的日子里默许他们的行为。就连一向故作深沉的幕僚也会沾上喜气,笑容多起来。 思绪慢慢从曾经的将军府回拢,姜玉郎眼眸低垂,不自觉抿紧双唇。他转头看向赵德柱,那平凡的未来正在酣睡,与他仅一人之隔,但他不能触碰,也不愿触碰。每逢深夜他梦里那个飘渺的人影就在惊醒着他、警醒着他。 姜玉郎倒回炕上,手臂抬起搁在额头之上。 但是父亲,你也会高兴的吧? 玉郎现在有了除了您和菜花婆婆之外的,关心玉郎的人,不是家人胜似家人,还有一个,所念之人…… “郝盟,郝盟你在里面吧!赶紧给我开门!”叶四娘的敲门声把三个人都吵醒了。 “哎,在呢,在呢媳妇儿!你等会儿啊!”郝盟睡眼惺忪的摸索着套上鞋,急忙去给叶四娘开门。 “咋还睡呢?赶紧把他们都叫起来,这些人又开始点起菜来了,赶紧让德柱和玉郎过来帮忙。”叶四娘也不想往房间里看,催促完郝盟就赶紧回厨房去了,小柔可还一个人在里面忙活呢。 “好,知道了。”郝盟应下,回身一看两人都起床了正坐在炕边打呵欠。 “行了,起来了就别墨迹了,这么多人还等着吃早饭呢。”郝盟说完随便整理一下,就回自己房里洗漱去了。 “让他们饿死吧,这样咱们还不费心呢。”赵德柱就忍不住嘴贫,转头发现姜玉郎正笑盈盈的看着他,“瞅着我干啥,没听到大师兄说的嘛,赶紧给人做早饭去,不然待会又要闹起来了。” “哎,行,我先去洗把脸。”姜玉郎穿好鞋,理了理衣服就往外走。 “忙忘了记着上窝棚找师父啊!”赵德柱喊道。 “知道了。” 赵德柱看着姜玉郎那轻快的身影,莫名其妙,这大早上的乐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