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九 章 ： 我 的 名 字 是 ......
「......罪孽，并不是衍生自魔鬼，而是由神创造人类开始，注入自由意志，罪就已经深植在人类最原始的基因之中。你可以说魔鬼引诱人类始祖吃禁果，啟发了人类的罪性，但歷史上走过以来，人类所犯下的种种罪孽，究竟有多少是衍生自魔？还是衍生自人类自身的不洁灵魂？」 第?三?十?九?章：我的名字是...... 莎拉.涅墨西斯双手捧着一个沉实而不花巧的黑色木製小盒子，走到亚剎特斯身旁。 亚剎特斯伸手慢慢地将小盒子的盖打开，将收藏在其中的一枚修长漆黑水晶拿出来，扬一扬手，水晶立即像有生命般飘飞到亚当面前停下，静止地漂浮于空中。 亚当盯着那枚黑色水晶，只觉它瑰丽夺目，晶莹剔透，水晶之中隐约见到有些像气雾在缓缓流动，同时像有道声音在其耳边响起，不断地呼唤着他将水晶紧握在手，水晶之中闪现点点银白光华，彷彿有股魔力在引诱着他去伸手触摸那枚黑水晶般。 但是亚当仍然竭力地忍住。 「这枚暗灵是送给你的，正如我之前所讲，暗灵是魔王使者在地上行使魔王意旨的权力明证，只有合资格的人才配拥有，它代表着无上的权柄与光荣，能够代替魔王在大地上呼唤并统领万魔，是魔王使者尊贵显赫的身份象徵。」亚剎特斯以骄傲的口吻说道。 曾经有两秒鐘，亚当的确想伸手去握住暗灵，但他仍然竭尽全力地忍住。 「握住它吧，接受它那黑色的光芒吧，接受你与生俱来的命运，发誓效忠魔王撒旦吧。」亚剎特斯道。 「我拒绝。」亚当坚决地道。 「到了现在，你仍然妄想渴望着那些微来自神的救赎？你看不到那个亡灵天空吗？那些人当中，有几多死前仍然在虔诚地祈求死后能够得到神的救赎，他们当中又有多少死前诚心诚意地懺悔自己一生所犯下的罪孽，但最终结果亦只有被拒于天堂之门外，灵魂不断在受苦，不得安息？为什么？就是因为神离弃了人类，欺骗了人类啊。」亚剎特斯厉声道。 「不，我的确是痛恨神的冷酷无情与离弃，但我更加痛恨令到人类有这样下场的魔鬼，是它们引诱世人犯罪，令黑暗与罪恶在大地不断滋长，人类才会失去进入天堂的资格。」亚当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道。 「哼！罪孽，并不是衍生自魔鬼，而是由神创造人类开始，注入自由意志，罪就已经深植在人类最原始的基因之中。你可以说魔鬼引诱人类始祖吃禁果，啟发了人类的罪性，但歷史上走过以来，人类所犯下的种种罪孽，究竟有多少是衍生自魔？还是衍生自人类自身的不洁灵魂？」 「没有魔鬼的引诱，人类何以会犯罪？」 「该隐与亚伯的故事，你应该耳熟能详吧，人类史上的第一宗谋杀案，没有魔鬼在旁引诱，不受其他事物所影响，随心所欲，随意而为，一切都是潜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罪恶因子所驱动。所谓的自由意志，包含了不健全的缺憾人性，同时更深深植入了罪恶因子，令人类不能避免地犯罪，犹如一道与生俱来的枷锁一般，根深蒂固，牵动着人类所有的情感，无可奈何，无法抗拒，可悲且可怜。试问，这又是谁所做成的？你答我啊，亚当.艾朗斯。」亚剎特斯喝斥道。 「神以自己形象创造人类，我从人类身上仍然看到光明，看到善良，看到一点点神圣，人类犯罪都只是被魔鬼所製造出来的黑暗所蒙蔽。」亚当驳斥道。 「善良？神圣？罪恶满地，恶贯满盈，战火连连，不断的你争我夺，到处哀鸿遍野，那就是你所谓的善良与神圣？」亚剎特斯冷道。 「神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神爱世人，甚至亲选廿三圣使，赐给他们，叫迷惑眾人的，必被灭绝，永不超生。要是神真的放弃人类，就不会创造神力灭魔士出来，去代替神在大地上驱逐黑暗。你们曾经身为光明使者，但却坠落黑暗，甘愿作为魔鬼的走狗，罪大恶极。」亚当怒眼扫视着场中十二名魔王使者，说道。 「神力灭魔士此种悲剧生物，根本是一个天大笑话。势孤力薄，生生世世别无选择地去战斗，伴随着的就只有血与泪水。而最讽刺的是，就算多奋力战斗，最终结果亦不能改变，人类的灵魂仍旧被罪所束缚着，灭魔士们世世代代的战斗亦都只是枉费心机，徒劳无功，试问这样的所谓光明使者，存在于世又有何意义？」亚剎特斯踏前一步，一脸不屑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决不会投身黑暗，正如我一位最尊敬的前辈所说，就算失去信仰，都不可以失去信念，不相信神，亦不代表就可以任由恶魔作乱，任由黑暗进驻大地。就算天堂之门关上，亦不代表我就要堕落进地狱去吧。」亚当怒目相向，坚定地道。 「这个，就是你的最后答案？」亚剎特斯压底声线，沉声地问道，话音彷彿像梦囈鬼鸣般在广阔的大厅中连绵回盪着，扣人心弦。 「没错，这就是我的最后答案，亦都是唯一的答案，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魔鬼令我失去一切，我发过誓，必定要它们血债血偿，百倍奉还。」亚当斩钉截铁地道，语气坚决无悔。 「冥顽不灵。」亚剎特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低声地道，然后向后扬一扬手，发出了一道命令：「加伯列，令他痛苦吧！」 加伯列.亨特领旨，慢慢走到场中，双眼直视着亚当，脸上泛现慍怒，冷道：「亚当.艾朗斯，我和你之间的仇怨，今日就待我先让你血债血还吧。」话毕，亨特右手掌心立即爆射出数十条幼长黑色丝线，并瞬即纠结成长鞭状，鞭的顶端分叉成数条爪子，往后一挥，直朝被綑绑在黑色十字架上的雪鞭打去。 可怜原本处于迷迷糊糊，半昏半醒状态的雪被亨特鞭子打中，立即痛极惊醒过来，身上的衣衫亦被打得爆裂开来，血rou横飞。 「雪......」亚当见状想衝前制止亨特，但见亚剎特斯举起右手向他作阻止状，慑于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一时间亚当亦不敢贸然挺进，双脚像钉死在地上一般呆呆地站住。 「亚当，是你迫我的，要是你不肯宣誓效忠魔王撒旦，休怪我冷酷无情。」亚剎特斯一字一顿坚决地道。 只见痛极的雪咬紧牙关，碧绿而晶亮的双眼忍住泪水，望着亚当，竭力地低声道：「不要......向黑暗......屈服啊......不要......忘记眾人的......牺牲。」 「雪。」 「继续。」亚剎特斯的命令再次无情地发出，亨特立即和应，手中长鞭同时又再往后疾挥，狠狠地鞭打着雪，一瞬之间已将她鞭打得遍体鳞伤，衣衫尽破，血rou模糊，惨不忍睹。 亚当大力地咬牙切齿，不自觉地咬得牙rou出血，鲜红色的血水自嘴角不住地缓缓渗出，双眼因充血而通红，眼眶中充盈着泪水，两边额角青筋暴现，身体因愤怒与激动而不住地在颤抖。 大厅之中，回盪着的每一记响亮而清脆的鞭笞声，每一下皮rou被抽打的撕裂声音，与及每一次雪的痛苦呻吟传到亚当耳际，都彷彿像一柄锋锐无匹的利剑往亚当心坎里狠刺。他想起当晚平安夜里珍妮花惨死的情景，同样的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同样的极端难受。 「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归顺，我们立即停手，同时为她治伤，之后你们喜欢双宿双栖亦可以如愿以偿，只要你记得履行自己身为魔王使者的职责就可以。」亚剎特斯顿一顿续道：「亚当，上一次你救不了你的未婚妻，今次别让错误延续下去，不要一错再错了，她的命就交在你的手中。」亚剎特斯隐藏在风帽之下的脸面泛起了一丝jian邪笑容，阴森可畏。 只见亚当紧紧的闭起双眼，眉心紧锁，低着头，咬牙切齿，呼吸沉重，但却没有回应。 「当真冥顽不灵。」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苏菲.比斯克蒂走上前来，伸手握住黑色十字架底部，手中闪烁黑色强猛的电流，如无数条蚯蚓蛆虫般的电流迅速沿住柱子直上，狠狠的殛雪。 可怜弱不禁风的雪经过亨特一轮疯狂鞭刑抽打之后，又再受到强猛的暗黑电流狂殛，体无完肤的身体不能自制地狂乱抽搐起来，电流彷似有生命般不断的从她身上各处伤口鑽入体内，电殛着她的五脏六腑，头发亦被殛得乱跳直竖，身上仅馀的衣衫都被殛得破烂粉碎，令人惨不忍睹。 「呀......」猛然间，已经忍无可忍的亚当狂乱地暴喝一声，犹如一头兇猛雄狮吼叫一般，爆发出强猛如洪水海啸般的逆气流，由内而往外爆发，剎那间将整个大厅震得粉碎，剧烈无比的震撼力覆盖整座大楼，致使大楼的一部份下陷倒塌，四周大片沙尘烟雾迅即扬起，颓垣瓦砾弹飞到半空，整个山头都为之震动。 十二名魔王使者凭着强大暗黑魔力之助，全部均能够全身而退。各人分别跳飞到尚未倒塌的大楼顶层或是破败建筑物之上，聚精会神地望着那团久久不散的灰黑色尘埃气团，屏气凝神，等待着将要从一片灰暗之中步出来的亚当.艾朗斯。 ******************************** 良久过后，灰雾中仍未有动静，眾人的心都不自觉地急起来了。 「威力如此惊人，确实是非比寻常。」 「废话，难道集我们十二人之力都不能够打败他？」 「从来未曾遇到此等状况。」 「要是他最终不入魔道，我们要如何是好？」 一时间，眾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却不知道一丝恐惧已经暗暗植入眾人心中。 忽然，灰濛濛一片的烟尘气团之中，一道暗蓝身影缓缓步出。只见亚当一脸愤恨，双手环抱住雪，一步一步的从烟尘之中步出，暗灵水晶则像有生命般不断环绕着他在轻轻地飞舞着，犹如护法在守护着主人一样。 亚当小心翼翼地将雪放在地上，轻轻抚摸着雪的额头与发丝，瞧见遍体鳞伤血rou模糊且面露痛苦的雪，心头像是有一块巨石压住般呼吸难平，眼泪不自觉地随随流下来。 「雪，你忍耐着，我会尝试用暗黑之力救你的，忍耐着啊。」 「不......」雪拼尽全力伸手握住亚当的手，充盈着血泪的双眼目光涣散全无焦点，口中拚命地说出一个字。 「不不不，你要振作，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忍耐着啊，我一定会救你的。」亚当握紧雪那冰冷如霜雪的手，拥抱着她，低泣着道。 「亚当......任你......力量......多强大......都改变......不了......生与死的......自然定律......」雪深知道自己的生命之火快将熄灭，竭尽全力地劝说道。 「不，我可以救你啊，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会救你的，你要相信我呀......」亚当歇斯底里地在咆哮着，拥抱着雪的手身不由己地不住颤抖着，眼泪如缺堤般沿着面颊不住流下，淌滴在雪的脸上，浑和着她的血与泪。 「伊莎贝拉.德兹尔斯......」 「甚么？」 「这是......我的......名字......」雪拼命地道。 「伊莎贝拉，好美，真的是一个好美丽的名字啊。」亚当含着泪，依依不捨地说道。 「亚当......答应我......不要泯灭......人性......堕落进......黑暗......」 「我答应你。」 「亚当......我......爱......你......」雪用尽最后一口气将话说完。接着，亚当只感到雪的身体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来，手亦再没有一点力量，灵魂彷彿已经离开躯壳，眼前只剩下一副我见犹怜，遍体鳞伤且血淋淋的残破尸体。 相处的时间太短，但想说的话却实在太多，由当初没有勇气去承认，亦未能确定那份隐藏在心底的爱意，到肯定了自己真正心意时已经太迟，一次又是一次，错失过又错失了，逝去的光阴一去不復返，心里只觉恨错难返，又再一次，只剩下追忆与思念，心底里只馀下悲痛与遗憾。 心坎中那道不灭创痕，又再增添一道。 可惜，可悲，可恨。 「或者我真的不配拥有爱。」 天上大量尘埃灰烬随风轻轻的飘荡，静静地落下，犹如雪花纷飞，洒落在雪身上，彷彿是来送别雪般，苦涩悲凉，寒蝉凄切。 亚当温柔地亲吻着雪那已经变得冰冷僵硬的唇瓣，然后慢慢轻柔地放下雪，让她安躺在地上。 淡淡月色映照之下，雪那原本娇婉美丽，但如今已经全无生气，一脸伤痕与血污，死不瞑目的容貌，深深的烙印在亚当心中，洪涛怒火剎那间燃烧得极端地炽烈旺盛起来。他缓缓站起，向一眾魔王使者怒目而视，面容因狂怒与愤恨而扭曲着，丝丝黑气自额前疮疤渗出，神情凶暴狠狂，犹如一头在黑夜中的飢饿野狼在紧紧盯住眼前猎物一般，蓄势待发。 再一次，爱自己的人，离自己而去。 亚当怒不可遏，愤怒已达到了最顶点，满腔怒火于心中瞬间沸腾着，他伸手握住一直围绕着自己飘飞的暗灵水晶，一股凉意瞬即由水晶表面传片全身百骸。下一秒，暗灵水晶出现变化，凭藉亚当脑海中的思想与个人意志，只见暗灵水晶突然变成两尺长的圆柱状，两端各自弹射出一道黑色光芒，瞬间幻化成一片约四尺长的锋利三角形刃片，尖锐而亮丽无瑕，变化成一捍形态威武的双头长枪形态。 「加伯列.亨特，你要先死。」亚当怒吼的同时，一闪身，以奔雷电闪之势疾速欺近正屹立在一条破败石柱之上的加伯列.亨特。 黑色耀眼光芒疾闪，掠过冷凝的空气，发出一记既低沉又刺耳的声响，回荡于虚空之中，犹像无情无惧的死神在执行刑罚，快速地划过亨特的颈项，清脆而利落，毫无犹豫，全无怜悯，迅猛而准绳，简单又直接，不偏不倚地将魔王使者加伯列.亨特的头颅斩断。 可怜的亨特在全无防范与准备之下，被亚当手中暗灵轻松从容解决，连一声也来不及叫嚷，一丁点痛苦也感受不到，便带着茫然不解结束了既漫长又黑暗的生命。 只见一击杀敌，亨特的尸首立即化成一团紫黑色烈焰，亚当站在洪洪焰火之中，大力地深深呼吸着，一瞬之间将火焰全部吸进口鼻之中，将魔王使者加伯列.亨特数百年修为与积累体内的强大魔邪气息尽数吸收，融会贯通。 一切都发生得实在太快，彷彿如流星划过夜空般一闪即逝，眾魔王使者还未回过神来，完全接受不到面前所出现的残酷事实，双眼只懂紧盯住眼前站在石柱上一脸凶悍霸道且愤恨难平的亚当，背脊不自觉地渗出了汗珠来。 「今晚，我保证你们全都会胆颤心惊，不得安寧。」亚当咬牙切齿地道，双眼红光烁闪，凶光乍现，犹如死神降生般无畏无惧的坚定地道。 夜空之中，亡灵们在张牙舞爪，彷彿在为地上的战斗在吶喊，为着即将上演的好戏助威。 而来自那深蓝死神的压倒性凛冽杀气瞬间佈满了整个山庄，随风飘荡着，月色亦为之暗淡，令人由心而发地感到绝望与心寒。 「雪，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第四十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