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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个上午,到午时颜远书才推着老人回去,现代人天生自来熟,哪怕隔着铁门连邻居都不认识,可出门在外总能一秒混熟,这会那些流民已经和远芳镇众人打成一片,一窝一窝的聚在院前闲聊,晒太阳,花叙十分用心,竟连麻将都搞来几副,那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做的简直称的上是工艺品了,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远呐,快把婆婆推回去,他们在这吵的我脑仁疼。” 他慌忙应下,直到安置好老人后才走出来,看着这些人舒心的笑容他突然很想花叙,想谢谢他的用心包容,谢谢的细致体贴,于是脚尖一挪就换了个方向,朝前院走去,路上不巧碰到失魂落魄的程氏两兄弟,二人拿着长剑背着行李,正朝门口走着。 颜远书有些疑惑:“你们这是要去哪?” 程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程雨却什么都没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复杂,这个架势,颜远书觉得自己可能要挨骂,虽然原因不明,可最后二人却只是低头绕开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有些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就将这事抛到脑后,结果他在前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花叙,平常议事的屋子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奇怪了。” “找叙儿么?”笪影楼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颜远书回头才发现他就在自己身后。 “啊呦,师傅你是要吓死我啊!”他拍着胸口连连头退。 笪影楼被他逗笑,勾了勾唇角,“别找了,他近几日出去有点事,怕你担心就没给你说。” 颜远书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没多想,随口问道:“那师傅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你怎么不问他去干何事去了?”笪影楼略带探究的看他。 “嗯……不问,重要的事他肯定会同我讲的,既然没说肯定是小事。”颜远书一脸自信。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哈哈,主要是若真的是什么大事,师傅怕是早就急了,哪能好端端站在这里,所以我肯定不担心。” “你倒是个半个知己。” “那不行,辈分乱了。”说完他就溜达着晃走了,笪影楼却心思复杂,所以也只是半个。 “想说什么就说,你老这么跟着我有意思吗?”直到人影消失他都没动,静静的望着前方。 他话音才落,旁边的院墙下就一个人影,徐峰慢慢地走了出来。 “想说就说,这个时候的我又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你一顿。”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神色与先前无异。 徐峰闻言却笑了下,而后脸色又恢复一贯愁苦,“你说谷主能成功么?” “我的徒弟你cao什么心?” “……影楼,”他这一声喊出来笪影楼的步子突然挪不动了。 “我向你道歉,我们和好好不好?” “你大概是有些健忘,我们什么时候好过?” “对不起,是我从前固执迂腐,浪费你一腔心意,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对不起,是我愚笨,从前看不清自己的心……”徐峰看着他背影,眉头深深的皱着。 “为什么现在要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说……”笪影楼终于转过身看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从前我觉得名利重要,权势重要,繁华重要,而一生很长,我想我们大概可以等一等,你没有给我机会,我怨过你……可是现在,我懂你了,有的明天是明天,有的明天是过去,还在一起才有明天,倘若分开了,明天就没了,只能活在过去的记忆里,很痛苦,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笪影楼内心似涌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一点不显,冷冷的说道:“你不要胡说,他们会好好在一起的,他们有明天。” “我不管他们,我只要你。” 笪影楼看了他一会,疲惫道:“可是我现在不太想想这些事情,你先走吧,别跟着我。” 徐峰神色纠结的看了眼他,最后还是顺从的走了,笪影楼一直看着他,直到人消失他也没动一下……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现在的陈府,只剩空壳,他不敢儿女情长。 自从颜清回出事以来,府里的势力就被分成两拨,一拨被派去打探陈府的动静,还有一拨全守在府内,暗中护着这些人的安危,外头形势恶劣,基本是陈甄的势力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属于被牵着鼻子走的状态,十分被动,哪怕他们救助的再及时,外面伤者人数也直增不减,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而现在花叙还出去了,这个节骨眼,笪影楼几乎心力交瘁,他甚至有些羡慕他的徒弟,有个想要守护的人,能不管不顾说去就去,冲到陈甄府上,只为替心上人出一口气,不像自己,心口空荡,飘着的全是回不去的从前。 春时天气多变,路上忽而就下起了雨,牛毛似的往人身上沾,花叙头顶斗笠马势不停,接连几日赶路他的气色十分不好,嘴唇几乎泛着白,就连眉毛和发梢上都沾着细小水珠,他喝完茶,在一个茶摊上草草解决午饭,就在他起身准备牵马时一个人按住了马的脖子,这是个十分有侵略性的动作,花叙身上的肌rou瞬间就绷着了:“你是谁?” “我猜你应该听过我的声音。”来人是个中年人,带着一张笑脸。 花叙瞬间冷脸:“思然道长。” 中年人点头笑道,“都说沉风谷主冷静敏捷,果然名不虚传,老道竟有些后悔当日没能和谷主攀谈一番。” “那么敢问道长是来找死的吗?”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挑衅了,思然挑眉之后几乎是愉悦的,他非常纵容的看着花叙,“我听说小友在打探我的消息,就自己找来了,小友若是有问题,尽管来问我,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重要的是,我想和你谈一谈……” 这是个不按理出牌的,花叙平了平心绪才道:“我没什么想和道长说的,就想问道长,颜清回在哪,你想要什么?” 他问的不是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的是你想要什么,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聪明的问法,有一瞬间思然的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惋惜。 “我要什么你就肯给么?倘若是你的命呢?”思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花叙的神色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我也很想和道长好好沟通,可看样子道长似乎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诚恳,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废话,拿刀剑说话比较合适,道长觉得如何?”说话间他腰间的软剑已经出鞘…… “年轻真好,真性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