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
书迷正在阅读:[剑三同人][李承恩中心ALLCP]所长别传、[怪化猫]道长今天也在捉妖、王爷吃枣药丸、[银魂/土银]妖世乱-百鬼物语、[剑三同人]竹林深处竹下客、孤月飞沙、暗恋一日游、假扮男友我是认真的、半世等一世错、[诛仙万苍]生死不悔
屋子不大,但是也显得空旷了些。不过风雅、佛性都是不缺的。 杨子归暗暗点头,这间屋子倒是有些像那个小和尚,洗尽铅华,满怀慈悲。 他拉着小孩坐在蒲团上。 人家是要盘腿坐或是跪坐的蒲团,偏他不一样,左腿屈起来,右腿伸直,不甚在意地上的土色——青石板的地面,每日打扫,还是很干净的。他右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偏头看小孩。 杨彩琼年幼时家境不错,也认得几个字。他绕着小桌子,读着佛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他才八岁,声音正是清亮的时候,一字一句读下来,也别有一番佛家的意味。 杨子归懒懒的靠在墙上,问他:“你可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杨彩琼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才道:“我家祖母是礼佛的,常年住在佛堂,我曾听她讲过这诗偈,无所求方得大自在。” 杨子归和小孩在一起也有几月了,他们从常州过来的路上,因为走了水路,耽搁了很久,船上尽是二人独处的时光。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这孩子这么严肃正经。 杨子归不由得放缓了声音,也做出诚心礼佛的样子:“那你怎么看?” 杨彩琼顿了顿,看向他。 杨子归回应他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他尽说无妨。 杨彩琼忽然笑了。 他的五官其实不大能配得上魔教祖师爷的称号,他长的太正,是那种正气凛然的正,看起来就像个正派的大侠。 可是这一笑,说不出的张狂,说不出的嚣张,只看他这一笑,杨子归就眼睛亮了。 杨彩琼笑着说:“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无欲,不代表别人无欲,我无求不代表别人无求,我虽然一退再退,可别人步步紧逼,我该当如何?倒不若一步不退,人伤我一寸,我还他一丈!”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 杨子归没说话。 他早听到了脚步声,许是那和尚过来了。 小和尚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彩琼刚刚说到“一个字都不信”,他也没出声打断,就等着看那小和尚要说什么。 这一行过来,他也说不好要来做什么,直觉觉得应该过来,就跟那辛欣走了一趟。 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那和尚身上的感觉太过奇怪,勾起了他的兴趣。 再加上他现在也缺人手,若是这和尚和辛欣都是可用的,也不枉他来这一次。 那小和尚一直站在门口听小孩说完,才缓步走进来,对着杨彩琼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小施主是不信这一句呢?还是不信我佛呢?” 杨彩琼看着面容秀丽的小和尚,一字一顿地说:“我都不信。” 小和尚也不恼,带着笑说:“无欲则刚,以身饲鹰也无不可,小施主还是看不破。” 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姿非常随性张狂的教主大人,默默地不说话了。 他不耐烦什么辩禅机,也不想听什么我佛,毕生愿望不过是报仇和这个人了。 他才多大,就已经暗下了这样的决心,把自己的余生,还很长的余生都按在这两件事上。 可是偏偏,一语成谶。 小和尚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不服气的,倒也知情知趣,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过身面对着杨子归深深施了一礼,抬起头看他的眼神似悲悯又似感激。 “贫僧有些事情想要和这位少侠单独谈一谈,可否请小施主外面候着?” 这秃驴长得好看,可是话说的从来直来直去。 杨子归本就不耐烦他的眼神,现在听这句话,似笑非笑:“他是我徒弟,我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小和尚沉默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是关于,后世来客的事情。” 第28章 二十八 这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 杨子归微眯起眼。 他本以为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没想到被这个小和尚一口道破。 他究竟是谁? 杨子归自信在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说,这个看起来秀丽端庄的小和尚,不是人? 他想到了也就开口问了,问的话也毫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 精怪?还是佛陀? 小和尚微微一笑:“若贫僧与施主有缘,施主自当知晓。”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杨子归挑起嘴角歪歪斜斜地笑了:“小孩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大师谈一谈。” 闻言,杨彩琼抿了抿嘴角,绷紧了脸,没理会向他施礼的小和尚,直直地走出去了。 杨子归笑着摇摇头,看着小孩满身不高兴地走出了门。 小和尚也看着杨彩琼,轻声说:“施主现在的笑容,比刚才真心多了。” 杨子归不接他的话语,只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和尚一边转身,一边缓缓说:“贫僧法号自惠,是当年皈依我佛时,师父赐下的。师父说,贫僧这一族,是天生的灵种,自身便有大智慧,不过是需要时时修行罢了。既然有天生的智慧,就要有惠泽苍生的心,如此,才算功德圆满。因此贫僧时时清修,日日钻研普惠众生的法门,却依旧挡不住战乱频发,苍生涂炭。” 自惠的眼神极认真,他一字一顿地说:“我非常痛苦,我与人世,不过沧海一粟,纵然有天生的智慧,有后天的苦修,也奈何不了时势。我去求见师父,求他解我的惑。” 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眼神开始变得悠远,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在那日之前,他已经近百年未曾见过师父。未能时时侍奉身前是他的错,师父却丝毫不怪他,体谅他的难处,免了他的侍奉。 那日下着雨,很大,天色雾蒙蒙一片,他没有披蓑衣,进了殿门之后,膝行向前,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师父端坐在大殿中央,他跪在师父面前,痛哭流涕。 他诉说自己的有心无力,诉说自己面对苍生灾难的苦痛,诉说自己求问天道无果的迷茫。 师父静默半晌,双手合十,闭上眼不再看他。 他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 人力不可改,妖力不可改,佛力也不可改。 这是天命。 当年的小沙弥穿越几十年到了今天,他的面庞依然年轻,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但是他的心,早就皱皱巴巴像一颗过季多年的果子,十几年的混乱,天灾人祸都是那果子上的皱纹。 自惠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没有和杨子归多说什么,他只简单的说:“师父说,有缘人日后会来,会来解我的惑,会来救世。他身上有天下之势,定能终结祸乱,开启盛世太平。” 杨子归却丝毫不为所动:“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吗?是杨彩琼?” 自惠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却只看到一片虚无:“施主,这些都是命定的未来,我们谁也不能更改,谁也不能违背。” 杨子归头向后靠,靠着竹子编成的墙壁,嘴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老天算什么玩意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