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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整个欧洲都搬了过来,大到玻璃吊灯,小到银质餐具,无一不来自遥远的故乡。 百年前,它曾立在这座城市腹地之中,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社会名流。八角亭大堂为玻璃天窗,阳光从空中倾泻而下,明亮温暖。 现在是夜里七八点,刃唯约的酒店工作人员来做导览讲解,大概是客人都在用餐,酒廊里还没什么人。 进入大堂后上三两矮阶,再穿过一条狭长的铜镜长廊,到底端便是一处小小的博物馆。刃唯解释说,整座酒店就是个博物馆,这间房只是展出一些贵重物品。 刃唯看到来送饮料的服务生来了,伸手扯了扯成景廷的衣袖,小声问:“喝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夜里,他总想起小时候看的,这些老家伙像都有了自己的生命。 成景廷看他杯盏里的液体红黑发亮,说:“红酒吗。” “可乐,喝点儿吧,”刃唯说着,把高脚杯递给他,“我酒量不好,平时拼酒都是身不由己。” 河浅王八多,圈儿里遍地是大哥,谁让喝就得喝。都是朋友,同一起跑线,敢出去玩儿就得玩儿得起。 “……”成景廷看着杯里的液体,犹豫了。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 “没下药。”刃唯嘀咕一声, 成景廷点头。 导览跟了几分钟,刃唯总觉得气氛被打乱了,干脆请导览去楼上吃饭,自己跟成景廷随便转转。反正这些地方他从小混到大,也没哪儿不熟悉。 小屋子里第一件展品就是一只掐丝珐琅的奶杯,圆润小巧,十分精致。 刃唯伸手一指:“你看这个。” 成景廷点头,“嗯。” 刃唯虽然是外行,但还是要装出懂的气势,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小册子,翻来翻去,最后盯着简介上的字念:“这个……呃,这个是那位伯爵生前常用的奶杯,是少见的孤品。是铜胎掐丝,又称’景泰蓝’。这手柄上有双鹰权杖,挺特别的。” 小器具通常成对儿,这个却是独数。 成景廷沉默半晌,问道:“只有一只?” 他开口,嗓有些干。 刃唯点头,“对,只有这么一只。” 成景廷没说话。 其实,我当年脾气暴躁,经常在费尔曼的阁楼发火。有一回,我连着摔了一套掐丝珐琅,后来挑挑拣拣……就只剩这么一个还能用了。 “孤品在伯爵这里都比较贵重。”刃唯说着,隔了层玻璃,用掌心去贴那物件,“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背后传出成景廷低沉的男音,“为什么?” “因为他的其他私人物品,基本上都是成对儿的。”刃唯说,“两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唯唯:我们真滴4甜文。(? 第十三章 费尔曼酒店历史悠久,博物馆里的藏品更是多种多样。 刃唯虽然现在算半个山寨导游,手里拿着导览图也还是觉得晕。除了挑高十来米的大堂顶部是特色之外,酒店还有绕转几回的水晶楼梯,这让费尔曼酒店成了不少剧组的取景场地。 要说这上百年的酒店……没出过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刃唯逛着,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瞧他。 他没走两步就回头,又感觉前面有人。刃唯额间一阵冷汗,又一转身,脊梁骨直接撞到身后——成景廷的胸膛上。 刃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撞到人,说了句“对不起”,才嘀咕着讲,你怎么天天神出鬼没的? 成景廷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过于匆忙的脚步刚好挡住了刃唯的视线。 夜里九十点,费尔曼豪森皇冠大酒店外的哨灯亮了起来,灯光从博物馆里的玻璃窗外流泻而入。 成景廷没有影子。 为了防止刃唯转头,成景廷伸出手臂,带了下他的后腰。 “……”刃唯懵一下,触电似的弹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的目光定在一幅画上,决定以此迅速打破尴尬。 “看,这个是伯爵小时候画的画。哎,你说他怎么这么牛逼,小时候就修酒店了。”刃唯赞叹不已,自己还跟着一惊一乍的,“这画的是什么,好像是水牛打架。” 成景廷内心:这不是我画的…… 再说了,这明显是两只小马驹,什么水牛? “没有绝对完美的人,他画功成这样也正常。要是随手都大师了,那他还不得赶紧上艺术领域发展去,”刃唯歇口气,“不过伯爵很厉害。” 那是。 成景廷点点头,“确实。” “你看,这么块琉璃砖镶嵌在这儿,多招眼。伯爵肯定有他的道理。”刃唯说着搓搓手,看成景廷没说话,好奇道,“怎么了?” 成景廷摇头:“没事。” 他能说什么?说当年弄一块琉璃砖在这儿突兀着,只是因为多了块名贵工料,颜色上好,也懒得抛弃罢了。 刃唯瞧他没什么表情,担心他不喜欢这样瞎逛,心情一下跌落谷底。把导览图藏在衣袖里,刃唯捏着袖口,瓮声瓮气地:“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去茉莉厅吃点饭。” 说着,刃唯那双眼亮了,“天黑了能看到河对岸的高楼大厦,特别美。说不定还能赏月呢。” 他眼里的流光溢彩,不比琉璃砖逊色。 成景廷没忍住勾了嘴角。八月十五都过了,这深冬即将来临,哪里给你摘月亮去。 刃唯看着他,手心全是汗。他脖颈那一片的皮肤又白又细,如今被自己臊得通红。他转身想要去找别的老古董介绍,却被成景廷轻轻扣住手腕。 “讲得很好。”成景廷说,“但我听说,伯爵的东西成双成对是因为他有爱人,你知道吗?” “你哪儿听说的?”刃唯被他牵着,不敢动,说话声音都小了几个分贝,“我爸说,伯爵是老光棍儿呀。不过三十多就死了,好可惜。” 干嘛忽然牵我。 一听“老光棍”这词语从刃唯嘴里说出来,成景廷满脑袋黑线,嘴唇动了动:“可惜吗。” “可惜。” 刃唯说完还长叹一口气,悲悯之情涌上心头,怒道:“太可惜了,老婆都没娶。” “你想他娶老婆?” “当然,一辈子有个爱人相守相伴是多美好的事。”刃唯说着,手心里的汗已经把袖口濡湿了,“我也想有。” 成景廷挑眉:“有老婆?” “老公。” 刃唯说完这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不对劲。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又开始发烫,背脊流汗,心脏狂跳……刃唯发誓,他长这么大没这么不冷静过,已经到呼吸粗重着也掩盖不了心跳。 成景廷扭过脸去,没说话。 叫得挺早。 再逛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