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睡jian/惊人的决定

    抱住她，强吻她，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水流一地，然后到浴室再继续做，做到窒息，做到昏迷。

    这是方有男想象中的画面，然而现实的自己却只像个白痴一样地看着邱池，吐出个干瘪的“你”字。

    方有男脚趾抓地又发愣的状态把不满的邱池哄得满意，她双手放松，慵懒地按着脖颈上呈现出深色的吻痕。

    “失望了？不是由我亲自来还。”

    对方看着她有意诱惑的眼神，完全注意不到其他，更是手足无措，说个犹疑的“我”字。

    邱池轻轻摇头，展开双臂，像是要朝她拥过来，方有男闭上眼，身心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个拥抱，给她回应，然而她只是做着舒展身体的动作走进屋内，经过她，在她肩头留下一句冷淡的话。

    “有池，你在意我，我很高兴。”

    深吸了一口她留下的香气，方有男悻悻地关上门。

    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邱池不像她那么纠结，从卫生间出来，手里的内裤还在往下滴水，无视方有男，掉落一路的水迹，直接进入卧室。

    出于好奇，方有男当然会跟她一起进去，一旦进去，就会看见邱池站在她无数次想着她自慰潮吹过的床的前面，站在承受过她们狂热性事的床前，静默地站着，像在回忆，又像在悼念回忆。

    然后察觉到方有男和她是一样的状态后，头也不回地说：“上去。”

    “你……要做什么？”

    很明显，是有点期待的语气。方有男内心略微崩溃，深深自责，身体依然遵从指示坐上床——邱池没说是躺还是坐，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还是坐着比较好。

    邱池仿佛在嘲笑她的选择似的，笑着蹲下来，毛衫铺在地上也并不管顾，依次抬起方有男的两只脚，用被打湿的内裤细心擦拭她的脚底。

    “擦脚啊，你的脚脏了。”

    这里是方有男的敏感带之一，从邱池微凉的手挨上她脚腕的时候，她就在强忍颤音，发丝细密地蹭着皮肤，热暖的鼻息也扑上来，又痒又麻，直到冷布触碰她的脚心，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袭来，她忍不住小声地哼。

    她需要保持理智，唯一的办法是问出打破幻想的那个问题。

    “邱池，真的是你做的吗？”

    邱池仍然不看她，低头擦着：“你觉得是，那就是。”

    理智消失了，本来要彻底清醒、彻底独立的，当它对上那人脖子上密集的吻痕时，瞬间见了天敌一般，退避得无影无踪。

    方有男伸手去摸最深的那一小片痕迹，摸着摸着变成掐：“这是谁留下的？”

    邱池终于抬眼看她，眼里不带情绪，显得事情无关紧要：“你不认识的人。”

    她是故意的，虽然已经清楚她的把戏，但还是无法不怒火中烧。

    有那么几秒，方有男只想掐死她。

    邱池却在这几秒之内跪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膝盖上，用央求的姿态要求道：“舒服，再按按。”

    于是那晚击溃她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来，甚至传出耳朵，差点分不清是幻听还是真的又说了一遍。

    “你杀了我吧。”

    怎么能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字呢？也计算过数量了？

    还在踌躇，邱池再近一步，抚摸她抓紧脖子的手：“不要再问我问题了，我很困，先睡一下。”

    以这种跪姿是能睡着的吗？

    会吧，也许困极了是会的，连近在眼前的危险都不能在意。

    方有男抱她上床，本想用力，又怕她在装睡，无论如何用力都不愿醒来，只想逃避。就极轻柔地，生怕弄痛了她，惊醒了她，骗骗自己也好。

    躺下了，她闭着眼睛匀速呼吸，仿佛靠岸的船，安详地停着，微微地一浮一沉。睡觉的样子都像是对这世界没有任何留恋，平静地死去那般，看得人难过至极。被绑过约束带，那也被打过镇定剂吧？之后应该也是这样睡的，大概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把手指放在她泪水经过的位置，方有男轻声问，继续问，轻得像是在哄睡，哄一个婴儿。

    “为什么这么困，邱池？”

    手又滑到她脖子，然后是锁骨之下，提起胸口的布料，能看到rufang上也有最不想看到的痕迹。

    “你们做了多久？一整晚？”

    方有男攥着她的裙边往上，看见更多的痕迹后，发出无奈的笑声。

    “她应该很喜欢你的身体，比我还要喜欢，所以你才找她的，对不对？”

    邱池不会回答，似乎是一种默认，足以激怒她，她将手指缓缓插入对方的yindao，柔和地泄愤。得不到配合的交合，她独自品尝被抛弃的滋味。

    “我不明白。”方有男看着她微蹙的眉心，又退回一些，指腹抚慰她略略弹动的rou壁，“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你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

    呓语不清不楚，她无意识地闭紧双腿翻身，夹住手指，至少身体是希望留住的。

    “想说什么？”

    方有男躺下来，躺在她身边，手还在她体内轻微扭转。邱池在梦里呻吟，听起来不排斥她的进入，她有些庆幸，把遮住后颈的头发拨开，吻了上去。

    “唔……方有男……”

    邱池身体动了动。

    方有男用脸蹭下她的毛衫，吻她的肩：“你喜欢她吗？”

    再没有动静，她陷入沉睡。

    “邱池……你不能这样对我。”

    方有男抱着她，克制的呜咽声在她身体里撞出闷响。

    “姐，我身体养好了，可以开始工作了。”

    闭上眼总能看见方有金坐在她面前，虽然桌上几盘热腾腾的菜升起一道白色的屏障，让她看得不是非常清晰。

    她穿过白雾，把夹的第一口菜放进对方碗里：“你先去上学吧，学费都交了。”

    方有金边吃边摇头：“我真的好了，不上学也能找到活干。”

    “你去找工作谁要你？身体不好文凭不高。”

    “姐……”

    “别来这套。”

    “那我这辈子不结婚，我照顾姐。”

    “我不需要。”

    “你需要！我做的饭不香吗？”

    “一般。”

    “真的一般？”

    “嗯。”

    很香，很好吃，没好好夸过他的遗憾很多，比如她没怎么关心过方有金的小说，一是没空，二是不感兴趣，所以只抽空看看评论。他热度最高的一部，男主角以自己为原型，而某个讨论度最高的女配角，就算他不说，她也能从众多的评论中知道写的是谁。

    太明显，其实一条就能知道。

    「我靠，这男主的姐好飒，帅爆了！！！」

    「我真服了，怎么还看到有骂幽姐的，没她救房无荆，房无荆早就嗝屁了好吗？」

    「幽女为什么不是我老婆啊555555我真的好爱jiejie……姐夫对不起。」

    「刺哥每次都是想着他姐才开大升级，笑死，这才是官配吧？」

    「幽荆还是荆幽？我站幽荆！」

    「出身青楼但心怀天下，很难得看到这种有血有rou的女配，人格魅力拉满，作者笔力牛的。」

    她糟糕的人生以另一种方式被改写、被美化、被铭记。充满感激，但无从说起，她和方有金的关系就是这样，她尽力扮演刀子嘴豆腐心的jiejie，他也能装作嘻嘻哈哈的样子陪在她身边偿还那些磋磨的岁月。

    早该死了，方有男和方有金都是，没有谁欠谁，相互依存着走到现在而已，遗憾就遗憾吧，谁活一辈子还没个遗憾呢？如果太完美，她也不会遇到邱池，邱池也遇不到她了。

    “不能如你所愿了，我很快会死的，而且我会比你先死，但不是现在。”

    不怕吵醒邱池，方有男就在耳畔说，她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听到也好，没听到也罢，她只是需要宣泄而已。

    “不管是不是你，等那个肇事的人出狱，我会杀了他，之后自行了断。”

    “所以剩下的这几年，陪我好好过吧，邱池。”

    最后一句倒是说得很无力，仿佛说出这句话，她就已经死去。

    “我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