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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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一只雪白秀美的手从高处携劲风扇下,在将要触及皮肤时堪堪停住,心软一样迟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些微的冷意融进快要烧起来的皮肤,仿若雪落在发烧的guntang脸颊,“回你自己床上睡。” 空当然听见了流浪者不耐烦的话,与表现出来的烂醉如泥相反,此时他的头脑就像被丢进冰窖里,神经突触被寒风钉死般冷静,无比清醒地不断计划着、更正着、复盘着整个胆大包天行动的细枝末节。 现在他只需要像个死尸一样无知觉地躺着等待,等流浪者匮乏的耐心告罄,妥协一样撤出如此鸠占鹊巢的情境——他平常连一次性杯子都要和自己划分楚河汉界,任务太劳累或者受伤的时候却大度地容忍自己身上的血渍汗液濡湿床榻。 意料之中的,见唤不醒酣眠得快要驾鹤西去的自己,流浪者从精致挺直的鼻子里哼出一口冰凉郁怒的气,起身欲走,决心下得利落干脆,仿佛再和这黄毛醉汉多待一秒就要被熏得融化了。 这可不行。空在心里悄悄念叨。 空的手突然诈尸一般攥住对方纤细的腕子,他梦呓般缓慢昏沉地侧过身,嘴唇气若游丝地翕动两下。果不其然,他对于自己的一切都好奇心过重,俯身凑近空,空立马上道地含混着吐出在喉间不知滚了几遍的话:“别走……陪陪我……” 空气凝滞了很久,久到把握十足的空也不由得重新把心高悬起来,好在度秒如年后他听见流浪者又从鼻间哼出口气,这次的气息明显沾染上浅淡的愉悦,让空确定此前长久的沉默大概是犹疑会不会隔日醒来自己也被醉鬼腌入味了。 一阵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又沉寂,只着贴身衣物的流浪者躺进了他怀里,像无数根轻盈柔软的羽毛,擦碰过他的边边角角,鸡皮疙瘩和细小汗毛都拜服在绵延四肢百骸的瘙痒中。 这是现阶段他们最亲密的距离,他像无头苍蝇一样绕着不得寸进的障壁乱转乱飞,快要一头撞进南墙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改换了此前适得其反的策略。 要让他觉得自己需要他、渴求他、离不开他,于是空既装着柔弱又伏小做低地顺毛,总算将他绑上贼船;要让他明白这具身体也已早早归顺他的掌控,翻覆间便能挑起欲望,于是便有了今日不太光彩的循循善诱。 现在轮到你朝我走一步了。 空将下巴搁在他的颈侧,带着糜醉酒气的吐息轻轻喷扫在脖颈耳垂,他不用睁眼也能肯定那处一定急急升腾出大片薄红。 流浪者腰后抵上又烫又硬的物什,隔着单薄布料那东西像把利剑捅在尾椎,一时间的酥麻让他挛缩着弓起了背,饶是再不通情爱的木头也该联系起与酒后乱性有关的旖旎情事。 他羞恼地扭身,还未等愤怒的巴掌落上仍人事不知的rou体,大敞四开疏于防守的怀抱就被空整个挤入填上,空埋首在他颈窝的凹陷处,温热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上柔软的胸腹。 流浪者怀疑空压根就是有意为之,于是两指并拢抵住空的脑门往上抬离自己的皮肤。散乱的金发下是一张毫不设防的脸,神色坦荡到安然,不知是脑门被抵疼了还是枕不了舒服的人形抱枕,眉心渐渐纠结出一道浅淡的印,流浪者见不惯此种即将皱巴起来的神情,碰着烧红铁块一样抽了手,于是那头顺理成章没挪成窝,还砸疼了他的锁骨。 他下意识抽了口气,空满意地哼哼两声。 睡得真死。流浪者不满地想。 睡眠对他来说并非刚需,天时地利人和才可能赏脸安分睡上一觉,现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肯闭眼了。 思绪如浪花涌现又粉碎在礁岸上,在任海浪冲刷的这段时间,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没头没脑的东西,但绝不会想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记忆里,清醒的空对昏迷的自己说出的话,竟然奇妙的贴合上他此时对已然人事不知的空的念头。 还未等对这卑劣的想法粉饰上自洽的逻辑,自持的冷静理智就崩毁于手摸上对方裤腰的动作。索性也不再假惺惺冲醉成烂泥的人演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双眼睛闭上比睁开更容易让他坦然相对。 睡得真死。他又重复想了一遍。对我这样的人这么信任,那留下与我相关的不堪印迹也是罪有应得。 当个教训吧。流浪者有些怜悯有些嘲弄地想。 一分钟心最多可以跳多少下?一颗心隔着皮rou骨骼与衣料的搏动声音究竟可以传到多远?空不知道,幸运的是流浪者似乎也疏于研究这种东西,才不至于让他立马露馅。 流浪者扒光他身上碍事的衣服后,就将他仍在床上,任入秋的夜里冷得不算温和的空气吹拂过他赤条条的身体,这晾晒风干腊rou一样的待遇不禁令他的心也悬上嗓子眼。 微凉的指尖试探着划过他前胸的肌肤,在流浪者进行情人间的抚摸前,这个动作一度令他高悬的心脏骤停一瞬,继而迅速坠落回原位,尽忠职守地急速跳动起来。 血液的沸腾混着酒精残留几乎立时就反映空的脸上,他的人偶似乎也对这史无前例的酡红起了兴趣,空感觉到一小片冰凉柔滑的肌肤贴了上来,毛绒的细软发丝擦过耳垂,他的眼皮掀起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缝,透过朦胧模糊的视线,似乎隐约瞧见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原来肌肤相亲是这种感觉吗? 在流浪者进行下一个动作前,空将眼睛闭死了,常理说此时听觉应该被无限放大,然而天地间所有窸窣的声响都消弭在咫尺间的呼吸交融中,他们离得很近很近,是个稍有不慎就会发生皮rou剐蹭的距离。你的嘴唇擦过我的面颊,似乎只要我长呼一口气你走神没避开就能做到了。 在想什么呢?在看什么呢?空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被盯得有些窘迫——是自己满身酒味冲到他了吗?是脸上顶着两坨高原红形象有点搞笑?是额角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单纯热出的细汗惹他烦厌了? 有东西拂开了空颊侧额边的凌乱碎发,裁剪圆润的指尖轻轻蹭了下他的脸,初时不痛不痒,像被风撞了一下,而后便像起了痱子般泛起难捱的痒,情况竟然比发丝黏在脸上更加难熬。 自己决定留长发的一年后,荧拢起散在背脊的金发,梳子从顶捋到发尾,尽管她已经足够耐心,但在床上睡过一夜的发丝间缠绕的小结还是会偶尔扯痛头皮。 流浪者没有恶劣地摧残他的头发,他感觉那只手在金发间穿行,从上至尾,一下一下,像抚摸一片稻田麦浪,甚至颇有兴致地把将打未打的发结一根根熨帖的顺好——他的温柔宁愿揪出来榨干了倾倒给“醉晕”的自己,也不肯施舍打发点给寻常那个活蹦乱跳的空。 还好他是装晕的。 闲暇时,空偶尔会看着半空中的青色神环发呆,脑子里自然不是多高端脱离低级趣味的想法,跑马跑到很久前当废品一并卖了的青春疼痛矫情小说,“爱人像抓不住的风”,此等遭受鄙夷的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词句,如今别扭又诡异地归纳概括了一部分心情。 想让风停驻片刻,想裁去其中一缕锁入瓶中随自己漂流,但更想让其抛却所有枷锁地吹拂。 爱与恩是多么美好的字眼,所以也编织成一张骗人的网,好的一面自不必多提,但恩情是负累,爱也是。 流浪者太过于渴求某些东西,正好他并不匮乏,富足得令他心动可以轻易攫取对方的目光,但他不想挟爱图报挟恩自重,于是空只能像亿万万个陷于情爱的普通人那样,等待哪天想不开或者想得太开了的流浪者自投罗网。 譬如今夜。 流浪者第一次主动拱进了空的怀里,简直是开天辟地般的奇事。他一颗脑袋埋入自己的颈窝,平时瞧着挺顺滑的头毛此时毛毛躁躁地蹭着脖子,下了死功夫忍才没当即上手去小心捋顺蹭乱的碎发。 冷的话要抱在一起能更快暖和些。在某次因失误掉入冬天冰冷湖中狼狈爬上来后,空披着毯子向流浪者敞开怀抱,话音未落,就见对方本就十分糟烂的表情中嘴角又向下撇了撇。 别过来,你自己用吧,我没那么经不起冻。空早有预料般叹口气,变戏法一样又摸出一条情侣毯递给他,并嘱咐他裹紧点。 所以现在的情况比起数九严寒还下水挨了冻要好了不少吧?他都热得要从风干腊rou变成刚出锅的粉蒸rou了怎么还不撒手?空有些沾沾自喜,在心里做着没有什么严谨精神的对照,颇为慷慨地纵容怀里常年体温偏低的人牢牢与他肌肤相贴,汲取依附于皮rou的气息与体温。酒精的作用似乎短暂地摄住了他的心神,空只感觉一小部分的自己也随着一并流向一时大意放松警惕的流浪者。空沉浸在这种旖旎的流逝感中,以至于当眉心处陡然被覆盖上一层湿润,才信号延迟的接收到心脏漏跳半拍的讯息——他亲了我。 常说一个细致的亲吻是一场情事的开端。空的计划推进顺利,甚至超额完成指标,但那张凉软柔滑的唇贴上来,他却对即将端上的盛宴隐隐抗拒下嘴,这么说或许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伪君子,但因这引诱性的计划有了罪恶惭愧感是作不了伪的。 流浪者亲得太认真了,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对待无限接近灵魂交融的性///事,若用应付上级的上坟心情,不仅恶心别人,还作践自己,上心点总是好的。坏也坏在这人认真到踟蹰不前,隐约是一种介于虔诚与胆怯间的情愫,他能感觉到流浪者湿润温软的舌尖徘徊在他的唇缝,但总是触之即分地添上些新水渍,怕惊扰一样退缩回去。 许是自己有些自讨苦吃的受虐倾向,空理所当然认为他主动给自己的第一个亲吻应该是扎进血rou中的刻骨铭心,尖利的虎牙让唇瓣挂了彩、舌尖负了伤,自己的血液稀释在银白津液中偷jian耍滑地钻了空子,如愿以偿地进了罪魁祸首口中,被他吞咽,流入体内深处。 于是他状似无意地稍微张开嘴巴,好像只是睡熟后想要呓语几声,流浪者的舌尖就一时不慎被卷入他的口中,紧接着抿住的唇随之扼断了其撤退的后路。空不用睁眼也能想象出那一双蓦然瞪大的美目,又惊又羞又恼,肯定想扭上他的胳膊rou将他掐醒,却碍于先行不义的是自己只好愤懑地咽下哑巴亏。 深入口中纠缠的新奇压过了各种莫名的耻感,带着试探怯生生地磨蹭过牙齿与腮rou,然后蛇交尾般温吞缠绵在一起,像春雨后抽出的嫩芽,在倒春寒的坏天气里颤抖又执拗地慢悠悠生长。 如此长久的亲吻让唇角挂上水渍,流浪者嫌恶地恶狠狠用手背擦掉,假睡的空则不得不保持着稍逊体面的状态,不知对方看到自己无知觉的狼狈样有没有消融掉心里的芥蒂,继续耀武扬威地进行这场情事。 “为什么你就算睡着了还是这么让我讨厌。”流浪者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吃闷亏的人,他的“报复”来得又急又快。尖锐的刺痛爆发在空的脖颈间,他的人偶像只很久没吃饭变得穷凶极恶的小猫,叼小鱼干一样咬住脖子上的皮肤,用一口白牙玩弄猎物般时轻时重地磋磨,最后再狠狠咬断颈动脉——他到不至于这么脆弱,不过估摸着留下一个血迹斑斑的牙印是少不了的。 “危急”情况也没忘演戏,空配合地摆出吃痛蹙眉的表情,急促地呼出两口热气,流浪者松开嘴,用手指摁住那圈冒血珠的印子,中间静默了有十多秒,连喘//息声也随着漫上来如海一样的热而衰弱下去,整个逼仄的空间只余狼狈杂乱的心跳。很难说到底是一时逞快留下早上消不掉的罪证让春梦无痕的愿望碎裂,还是单纯被横冲直撞进耳蜗的心跳声搅得渐生烦躁,总之此前藏着掖着好容易才偷摸儿展露出的抠门温柔再次被锁入招人嫌的强硬行径下。 有点像发泄,但更多是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 流浪者自从应允空的旅行请求,这种消极应付的情绪就慢慢变成占据他淡漠空乏身体的主旋律,他犯下了不少理应杜绝的错误。 比如应该在立春料峭的风中,拒绝空向他递来用料轻薄的围巾,然后拿出对冒犯自己的人的力气攥住空的手腕,将要给自己整理额前碎发这一个动作彻底扼杀,但是他没有。 比如应该在夏天能把人体内水分都蒸干的暑气中,讥讽空跑那么多家店就为了买个不怎么甜又有清冽薄荷香的冰激凌很幼稚,最好是在那条胳膊伸举到颤抖,他额头冒出细汗流到那双因期待而晶亮的眼瞳里的时候拒绝,然后好整以暇看空和他手里的那坨东西一同焉了吧唧融化,但是他没有。 比如应该在晚秋这个不讨喜的时节,离开这个不讨喜的人,结束这场不讨喜的旅行,警告空不准再未经允许擅自接触他的身体,哪怕只是拂掉肩膀上的落叶,但是他没有。 比如应该在一年的末尾满天飘雪的严冬清晨,搓个风刃把窗外立着的那个傻里傻气的雪人头削掉,心情愉悦地看着空蔫头耷脑抱怨他堆了两个小时,但是他没有。 在冷风里,手很快僵了,空用自己的手掌裹住他的,哈了几口气,温热的白雾飘进掌心,他像被滚油生生淋了一遍,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抢先握住,强硬地拽回来,然后不可置否地被牵着覆上对方无论何时都温暖热乎的脸侧。 其实快要一年了,错误还在犯,自暴自弃地症状还是没有好,流浪者想。他垮坐在空的腰腹,身上已然光裸,月色冷清清的,露出丝缕施舍给摸黑做坏事的人,照在他瓷白没甚血色的身上,冷得像掉了层漆。流浪者向来对“冷”接受良好,无论是抽象的概念性描述还是情感化的感受描写,他与全部意义上的冷似乎都处成了相处融洽的朋友,是孤独滋生了冷,而他从降生那刻起就在学着周旋、妥协,最后习惯了冷。 但此刻,大面积裸露的肌肤出现了排异反应,开始排斥早就融入骨血中的冷,流浪者感到不适,他想试着汲取一些唾手可得的温度,无法仅满足于臀rou、腿根与性///器、腰腹的接触,他抓上空的手腕,这双手依然那么温暖,流动的血液中似乎可以包容所有的冷。 他引着空的手摸上自己压在床上的膝盖边沿,掠过屈折的膝弯,缓慢又轻巧地落在白皙柔滑的大腿上,腿根内侧渐渐有yin靡的水润湿小片肌肤,他有些避讳又有些难堪,所以没让这双手去触碰根源的隐秘,即使知道最后大概率还是要倚仗其上的纹路与薄茧帮自己释放,但或许依然是不肯舍弃的自尊作祟,推拒着狼狈的时刻再晚来临些。 再上面是因跪着的跨坐姿势显得比例惑人的腰臀,腰是单薄细窄的,两道细细的耻骨浮凸出来,撑紧皮rou,因此空的胳膊擦碰过去的瞬间,骨头酥麻的感觉令他塌下腰忍过阵阵陌生的颤栗,握着的手掌也只好停留在小腹处被摁紧;另一只胳膊则被他握着绕去了背后,以两颗清浅的腰窝为起始,一路沿着脊骨的凹陷上爬,最后被摆在后脊指尖能碰到尖尖的蝴蝶骨。为了让它不滑下去,他弯折了自己的背脊,现在几乎整个人趴伏在空的身上,距离极近极近,可能是方寸之间,散发出的热气却不断熏烤着自己,终于到无可忍受的地步,自欺欺人的慰藉宣告失效,流浪者整个人倾颓在空的怀中。 手最后还是回到了脸上,他重复着那个从僭越到熟稔的动作,突然不着四六地想起略沉重的话题。他想,他的人生都像个典型例题错题集,再添上自暴自弃的一笔也无所谓什么,反正一直都没有好过,晚期了,绝症了,医生也说好不了了,那就这样坏下去算了。 既有了决断,他这样的烂人,又怎么肯让始作俑者安睡的高枕无忧呢。 于是本来一时兴起的好心疏解,逐渐沦为一场单方面的报复。 他的嘴贴上空的肩膀,这几乎不能算作调情的亲吻了,野兽间的殊死搏斗还差不多,他的獠牙又一次暴露出来,又急又快地刺进空肩膀上可怜的皮肤,血腥味颤抖着涌出来。牙与啃咬以人的视角看离高雅还欠了点距离,被逼到绝处狗急跳墙才不管不顾做出的下下策,此时在流浪者一双含情的眼瞳——不好说具体是什么情,妄图去拆解大概率铩羽而归,也许只是下颌咬合久了酸痛得想掉泪——衬托下显出些雷霆雨露俱是恩的脉脉情意。这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场动作,晦涩难明的憾恨依附于暴露出原始本能的亲吻中,不健康的心思蛰伏在口中津液的裹覆下,舌尖黏糊又沉重地碾过红紫的牙印。 没眼力见的人多会拐弯抹角夸耀他的运气,因为这黄毛有意无意地袒护扎眼得很,招人艳羡,以半月一次的频率持续收到一女拽一男耳朵指着他俩咬牙切齿“你看看人家”,当然也有人私底下半疑惑半眼红的嚼舌根,说得好像自己是有点姿色的山鸡狗屎运攀附上了凤凰。 估计就算流浪者自己以徒手捏雷锤的力道掐死那些人的脖子,他们也难以接受在很多时候,这些足以高枕无忧的偏待某一瞬间临界值滑向了痛苦。 这可能是多年与人类共处沾染上此类脆弱且不识好歹生灵的丑陋行径,但空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他可是将自己逼成世俗意义上矫情逼的主谋呢。 怎么可能不痛苦?空无视自己的推拒与呵斥,手指扣住他的肩,对,就是现在被他啃的那个鬼地方,他感觉到修剪整齐的指甲都钳进皮rou里,像生锈的锁链贯穿了琵琶骨,锈迹和血液同流合污,腐蚀得体面的精美的外壳裂出细纹。 转过来,我看看。空一点点将他掰到正对,表情冷冷沉沉凝了一层酝酿着疾风骤雨的阴云,在山雨欲来的目光沐浴下,最疼的地方倒不是身上货真价实捅出的伤口,鲜血淋漓和肩膀被捏出的淤青比实在相形见绌。 所以今晚他要一一还回去。 性爱天生优待于男性,不仅是基本风险要由另一性承担,而且你很难在过程中施与这群看到规则孔洞就能畅快泄欲的人真正意义上的痛苦,咬痕与抓挠可能无意间都给予其暗爽的机会,所以将主意打在折磨最脆弱的器官上或许离成功还近一点。 你说他身段摆得高也好,羞耻心泛滥也罢,他确实对做下流的事不太熟练,不过学坏容易学好难。 一开始流浪者还嫣红着一张脸,紧抿着薄薄的两片唇,面色如临大敌地把握着因充血挺胀变得稍欠和蔼可亲的器官,他应该是有点嫌恶的,但又挺享受这东西的乖顺与空压抑的喘息。 适应了这般陌生的下流身份,动作也如鱼得水地卑劣起来,被逼出的潮红从脸上退却,面容又回到平静的秀美,看久了可能会大惊失色这个像静态画样的冷淡美人,正做着拿一双笔直玉白的腿夹捏那因挤按更显狰狞的性器的香艳事。那个地方太靠近腿根了,往前探是隐秘,往上抬是薄软的小腹,并不如何显骨感,腿rou匀称地分布,此时因挤压的动作全去围堵那柱状物,就好像真的cao进了温暖的肠壁。 怎么会不因一时的掉以轻心爽到被夹射呢,何况空已经憋胀了如此久。但流浪者偏又用手给要作恶的性器封了顶,快感已然攀顶,却不得释放,他肯定痛苦死了吧,脸都皱成难耐的一团。 迫使空重新憋回去后,他又觉得空不醒来熨帖又婆妈地数落他一顿也没太有意思,可能有时候和人一样都挺犯贱的,非要在熟悉或陌生的境况找习惯的瘾,找着了也痛苦,找不到也痛苦。 以骑坐的方式捅进去的瞬间他的眼睛确实疼出了星点生理反应的濡湿,尽管这具躯体对与空肌肤相依水rujiao融的排斥几乎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简直让流浪者疑惑是否先前就遭受过cao弄调试,但几乎贯穿至脐下的冲撞好像还是快把内里的血rou都搅烂了,流了那么多水也只是让撕扯的疼更温和些。 他还是放弃了报复到底,几乎每次都是这样,起了念头,付诸了一点行动,挑起了微小的战争,做了没有伤亡的逃军,但空总是游刃有余地安然着,就像知道他总会败下阵来,说他有恃无恐吧,也不太像,但如果显露出近乎无措的在乎,大概是有些天方夜谭。 就像现在这种闭着眼置身事外的样。 人至贱则无敌,情至贱会有点痛苦,流浪者挺翘的鼻子陡然一酸。 空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赤裸的胸前,像淋到雨了。 有潮湿的记忆在被快感占据的间隙,从脑海深处席卷。 雨是个挺暧昧的意象,人们对此的好恶边界也连带着暧昧起来,待在屋里时看着措手不及的人被淋成乱窜的落汤鸡是幸灾乐祸的,这时要赞美午后的雨赠与了一场解乏的美梦,换言之,如果在外面还恰好没带伞亦或是即将出门,很难不为坑洼的水坑泥泞的路骂上两句“我讨厌雨”。 空撑开伞,细密的雨幕被割出了一个干燥的小块,像一个微缩型的摩西分海,他苦中作乐地想,窃取一个圣洁的救世主形象,更好说服自己堂而皇之地冲讨厌的人鞍前马后。雨水碎在地上噼啪作响,身后没有故事中的追兵,实际上这个鬼天气游荡在街上的除了魂儿其他人型生物也少见,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如今没人照料的惨样,他就被骇得不由自主加紧挪腾脚步。 雨大约下了有二十来分钟就温和下来,绵密的雨丝纠缠出旖旎的意味,物与物的界限被水雾模糊了,世界的边角凝出将坠未坠的水珠,一切都被柔和化了。空把昏迷的散兵从装着热水的洗浴桶里捞出来,用薄毯裹着抱在怀里,他浑身上下湿漉漉地滴着水,像也被屋外的雨殃及了。 抱他回床上继续躺回死尸样的时候,一时不慎,床沿磕碰到了他的膝盖,本来连着几天目睹狰狞伤势早已产生视觉疲劳,今天却好似也被雨湿润了冷峻的心境,软和下态度耐心查看那点小剐蹭。 散兵的腿很白,白到关节处透出薄薄一层粉,在潮热水雾的蒸腾下红得有点颓艳,骨节处并不宽大粗放,更偏向女人的柔和秀气。现在这平整的白上又添了一处红,空捏住两边的软rou往中间轻轻挤压,细细瞅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恶化苗头,倒是又一遍称赞这人偶精巧的做工,死又轻易死不了,每处伤倒都分好轻重缓急一样仿真得惟妙惟肖。 不出意外的话,这处红肿会谨遵人类的身体机制,先是消成一道浅红的印子,明日再看就会暂时定型成一小块淤青,这玩意儿看着温和,不小心摁上去疼个龇牙咧嘴是常有的,善心大发的空无意间又做了无用功,他将掌心轻轻盖在上面,揉动几下,又安抚性地吹了两口气。 接下来是擦干身体,换药和包扎今天可以不再弄了,除去腰背那处创口较大偶尔还会往外渗血,其余地方已经被诅咒似的生命力愈合成浅色的疤。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都是自己多管闲事的圣父毛病又不合时宜爆发的错,本来只是觉得这人偶爱干净,半死不活任外人摆弄不知道多少天,醒来肯定要气死,勉为其难包揽下清洁重任,还没两天其余人也像嗅出几许jian情一样,逐渐也把别的活外包给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报应越大。 人是可怜的视觉动物,从可以理解美的那一刻起,规劝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颗感悟美的心灵,但是却几乎没人去教如何分辨是不是徒有其表的陷阱、如何处理美色惹出的事端,所以空不幸中招于见色起意,挣扎于剥离美的皮囊穿过朽坏的骨头去触及真心,最后不得不面对错误恋爱观造成的精神上的一片狼藉,并故作宽容乐观地咽下自作自受的苦果。 如今再看这具头几天一看到就要面红耳赤气喘不匀的身体,依然是有些惶惶然,这是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美,闭上眼的时候就只是个胸口没有起伏的死物,死气沉沉到命运也嫌弃得将他丢远了,偏偏状态又是极绚烂的,人一生最美最易逝的时刻被永远定格了,要维持永恒所以旺盛的生命力被压榨出来修补损耗。 空也是最近才明白自己老觉得散兵得受点伤才多少有点活气,并不是自己错误的恋爱观造成的精神变态。 试探着亲吻上那人并未因失血而丢失红润的唇的时候,正赶上屋外一道炸雷声劈在此时格外敏感的听觉,雨势又转向无序的大,浇得记忆都淋漓。 在又一次走完了救世英雄的剧本后,空注视着他坠落摔成血腥破碎的洋娃娃,用了五秒向过去的病态情感作别;一天后的饭后散步时刻,又用喂了流浪猫一顿吃食的时间,捅了还想拉自己一把的理智一刀,回过神时已经来到净善宫外;两天后他的存在成功挤走了正经医师,一整天都在盯着他看,盯美丽的脸、完美的身体、狰狞的伤口、赤裸的性器,活生生给自己的精神盯出一道撕裂的伤;最后,也就是此时,他拿着毛巾揩掉散兵脸上零星的水珠,掠过唇瓣的一呼一吸间,他彻底妥协了,明白了,认输了,当谁都无法给予想要的答复的时候,理应遵从一下最低级最本能的生理欲望,性爱恰如其分地扮演了精神医生与心灵导师。 初吻的交付是颤抖笨拙的,尽管对象沉睡得好似木桩,但空还是小心谨慎带着几分傻气的停滞在唇瓣相贴许久,才犹疑不定地伸出一小截舌头,昏睡的他是安静的,任由自己摆弄的,牙关是不设防的,口腔是空门大开的,轻易就能闯入其中搅风搅雨。与平时的尖牙利齿张牙舞爪相比,很难想象比保险柜还难撬开的嘴,亲上去的瞬间像跌入了柔软的云层。 和无数初尝禁果且冲动的小年轻一样,得用些粗暴的力道展露占有欲,为伏于身下的躯体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迹,但好歹还有一根名为羞耻心的弦绷着,它只允许自己留下那一小块磕碰出的淤青,所以空只好收起想把薄软的嘴唇咬出血口子的念头,老老实实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磋磨着。他是很不愿意将舌头从潮热温软的环境中拔出来的,如果不是空气开始稀薄起来的话。 在津液交融的润泽下,被他吮咬过的嘴上了层裸色唇釉,泛着令人耳红的yin靡水光,空看着自己的杰作,下一步要如何,他却有些无措。 受害于总是戛然而止于亲吻的爱情片荼毒,以及对人不对事的性冷淡作祟,下一个动作应该干什么,是按部就班的接着亲下去,留下一路浅淡的牙印,还是现下就捅插进去,他感到下身的物什已然硬起来,灼热发胀,给额头覆上一层焦灼的汗液。 空决定跟随自己的好奇心,将温热的手掌盖在散兵平坦白皙的胸前,乳首微弱的挺立与凉意挠刺着他的掌心,手指轻微地蜷曲,抓握住贫瘠胸膛两处稍有凸起的地方,抓揉着、碾按着、压握着,直到泛起的薄粉蔓延到锁骨,才肯放过呈现艳红胀大的两颗乳粒,这是种不健康的红,乳尖都微微发硬了,他改用稍温和些的掐揉,两指捏住颤巍巍的乳粒,敷衍地安抚捏掐两下。 因为脑海中想着正常的散兵含怒羞恼,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他忍不住抓弄了下已经十分不适的性器,呻吟出一丝畅快的爽意,然后撑起他的腰,头埋入了胸前,口中含进一侧的乳尖。 他不是哺乳期的女人,自己也不指望吮吸出点什么东西,只是单纯在做这个吸咬的动作,就像在蹂躏一块倒霉的草莓软糖。可能充血了,可能青肿了,可能咬出无可狡辩的血印了,但没关系,这个地方和背部的伤同处一个水平线,纱布一盖绷带一缠死无对证,偷腥的紧张快意与报复的解气爽意折腾得人偶青涩的胸前狼藉一片。 许是纠结在一起的快意与痛苦超出了深度昏迷身体所屏蔽的临界值,在空伸手抚摸着颈项间莹白的皮rou,搜寻下一个可摧残之地时,他手下始终安静的身体细微地颤动起来,像是难受,像是求饶,又像是依偎的渴求。 空愣怔地以为坏事败露他要醒转过来,几秒后确认好像只是一下子接收到太多未曾有过的刺激,逼出了这具神造之躯的生理反应,因为他的意识仍旧沉眠着,无法消化的信息需要一个反馈的宣泄口,于是身体被迫醒来。 咽了下聊胜于无的口水,空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入人偶并拢的双腿之间,膝盖以上腿根以下的皮肤依旧是冰凉柔滑的,带着些水渍未干的潮润,越是靠近大腿根部体表温度就越是灼烫,有黏腻的液体缓慢蔓延着,波及到他继续向上探寻源头的指尖。 什么东西流出来了,答案显而易见,从前很多时候都恍惚以为散兵的身体里塞着和身份相称的棉絮或是其他什么娃娃内容物,不着调地想捅他一刀可能会有棉花漏出来,现在知道他不仅血流得汹涌,爱液同样也是。 指尖掠过怯生生立起的性器,触碰到柔软的臀rou,源头就是那道隐秘的缝间涌出的水。空揽抱过散兵的腰,让他整个人抱座依偎在自己身上,想让他的腿夹上自己的腰,所以把他两腿间叉开极大的距离,臀部更好地陷落进自己的双腿间,显出些清瘦身材不该出现的挺翘与圆润。 原先想干什么空大概已经因为一时脑热全忘干净了,他现今只想探入那处幽深的隐秘处让这具身体掀起铺天盖地的情潮。 他先是用手揉捏几下已被爱液浸满的两瓣臀rou,如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人偶体内同样流着血与水,这种五指深陷可以随意由他搓圆揉扁的臀部,他依旧会一厢情愿认为里面就是填塞满吸饱阳光的蓬松棉花。 从未开垦过的地方紧致细嫩,不断因刺激而溢出的水似乎也迎合了外面湿润的天气,在体内下了场白日宣yin的雨,终于到浅浅水洼兜不住的地步,才顺着暖热的甬道缠绵出体外。 散兵听话的身体免去累赘多余的润滑工作,他的手只在尾椎处欲盖弥彰地揉弄两下,又去顺着精致凸起的锁骨伸出舌尖舔舐几口,人偶被臀部软rou深深挤压遮掩着的xue口就忍不住又张开些许,好将浓稠剔透的液体喷吐出体外。 趁着此处尚未闭合的空当,空将修长的手指送入粉嫩紧致的xue口,未经人事的甬道内青涩又细窄,rou壁软软地缠裹住他的第一个指节,抗拒着与此处脆弱细嫩相比略显粗粝的东西的进犯,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抵挡几乎可以划归为欲拒还迎的范畴,空只需在软红的xue内旋转这根被吞入的指头,让其碾按轧过其中遍布的敏感点,用不算尖锐的指甲轻轻扣住萎缩的褶皱,人偶的身体就会抖如筛糠地嵌入他的怀抱里,甚至连倚靠都止不住倾倒的颓势,需要自己掐住他窄瘦的腰固定。 这时候他身体的生理反应全去倾泻欲望了,抽调不出丝毫来维持那点可怜的抵抗。空陷入其中的手指只感觉周遭的挤迫霎时减轻,留出的缝隙又被分泌出的粘稠液体占据,于是他的手指继续借着稍显富裕的润滑步入敏感的更深处。 怀着即使醒来被察觉了身体内部遭受的疼痛,他也无法查证的阴暗心思,整根没入xue内的手指在一片糜烂的潮热环境中粗暴地搅动着,空感觉此刻的自己罕有的体验了一把当丧尽天良的没人性反派。毫不顾忌地翻搅着含住他手指的软rou,然后享受着人偶遵循身体本能地发出含混甜腻的呻吟,摆弄出抱拥姿势的人偶埋首在他颈项,埋入体内的手指每翻转一圈,就再次辗轧过新开发出的敏感,这时那颗脑袋随着身体的颤抖耸动也小幅度的抖着,就好像是哭着、哽咽着向他求饶。 空让这具身体暂时剥离了散兵这个敌对立场的身份,现在他只是归属于空自己的人偶,可以将他脱干净了变成一块治疗精神上那道撕裂伤的创可贴,也可以尽情宣泄有些阴暗的欲望,把他本就柔软的躯体cao成一滩水,做冲服的药剂,疗愈自己违背原则去爱他,背叛立场去想他,不自量力想救他等等种种错误恋爱观造成的不治之症。 他难道不应该赔付医药费吗?赔上自己的整个未来去向自己道歉说爱。 但他对散兵又总是心软的,所有合该被清算的你死我活的恶劣行径,他总能合理化为一句自洽的我不舍得。 于是本来应该再塞入一根手指探寻那处隐秘极限的,还是现下里面只有食指和中指,暴力地捅插翻搅也偃旗息鼓改为温和有节奏地律动。他有意刺激那些埋藏入软烂红肿的rou中的敏感处,不多时,散兵就在意识毫无知觉的状态下,迎来了第一个稍显卑劣的高潮。 空见他抖着身子从挺立的干净秀气性器顶端射出小股小股烧热的浓白浊液,一半顺着腿根蜿蜒着淌在苍白的腿上,一半溅上自己的下腹与昂然的yinjing。 那可真像是催情的春药,一瞬间他几乎想不再像偷情一样遮掩,就那么大方地在他美丽又听话的身体上施展自己罕见的凌虐欲,把应该如雪般平整光滑的地方咬得破破烂烂,遍布青紫印迹。 好在半死不活的理智还是制止了这种畜生的行为,要真这么做了假若散兵隔天就能睁眼行动自如,那自己今晚就可以去荒郊野岭挑个风水宝地提前试住豪华单人间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人偶先平放在床上,掰开他的双腿往上抬,露出还在缓慢挛缩吐水的红肿xue口与软塌塌浸上白浊的性器。 先前略有耳闻过背入式似乎对青涩新手较为友好,但空根本不想冲着一个发丝凌乱的后脑勺,与背脊愈合或没愈合的伤口疤痕发情,这倒不是嫌那蜿蜒似蜈蚣爬的玩意儿丑陋,实际上新生的嫩rou呈现出诱人施虐的娇粉,留在他细窄的背上并不感到骇人,反而徒余诱惑。 更老生常谈的,属于少年的清瘦背脊正中是连接身体的脊骨的凹陷,背挺起来的时候就如一把埋藏在体内的锋利长剑。还有两个清浅的腰窝,怎么能忘了尾椎附近的两处凹陷,他几乎可以想象出这里溅满溢出他射出的浓精的样子。 这种不情愿源于一种“不想看他背对我”的略带撒娇卖痴嫌疑的幼稚想法。我如果不盯着他的眼睛,他背过身去肯定又在憋坏水,盘算着再怎么用加倍讨嫌的手段将自己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空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多少沾点胡搅蛮缠的矫情,但大多数时候人的喜恶就是这样无根源的,硬要溯源只能抓住些虚无缥缈自由心证的。比如每一次看着散兵的背影在视线中变模糊,预示着命途更加不定的重逢,他的心里酸涩得要萎掉了;比如虽然因为技不如人被打趴下了滚在地上十分狼狈,可是抬头就能瞅见那样一张居高临下狂妄的俏脸,风花雪月的事就从战场的罅隙间没眼力见的涌现,他会想,将来我cao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谁都不看在眼里的表情吗? 虽然现在实际情况出现偏差,人偶已经回归本职身份充当了任由人摆弄的大号洋娃娃,但这其实不妨碍自己执拗地想从正面cao他。 先前手指的捅插权当做了一场前置繁琐的开拓,空的柱尖将将抵上软烂的xue口,就被肌rou的缩张裹进湿滑的甬道,索性双手掐住对方纤细的腰,往前一挺,没留任何转圜余地的整根送入。与手指探入其中只感到黏腻湿热的软滑不同,充血硬挺的性器上刺激被无限放大,软rou亲昵地争先恐后围住它、剐蹭它,甚至能感觉到堆挤成的褶皱被骤然捅入的巨大物什撑展捋平,他爽得几欲叫唤出声。 散兵的身体也因为突兀闯入的异物不知是痛快还是痛苦的又一次颤栗起来,他似乎是想蜷缩起来呈保护性的姿势缓解似痛似爽的快感,又被竖直插入下腹的性器钉死在了原处,只得小幅度的左右挣动。 空牵着他的手盖在皮rou细嫩的肚腹上,这个地方现下一定胀极了酸极了痛极了,人偶可能很难理解必要时给自己留点脂肪有时候也挺至理名言的,他的腰腹细细薄薄,躺着的时候整个凹陷下去,剩下骨头勉强支撑着皮肤,配上难掩的苍白,简直是一个亚健康的纸片子。 纸片娃娃薄薄的小腹此时空塞入体内的性器撑胀起一个暧昧的弧度,在引着他的手掌揉动缓解皮rou发紧的不适感时,顶上传来的轻微的压迫,也让自己的整根物什与他温热的肠壁软rou更深更严密地耦合黏连在一起。 随着对人偶身体的掌控愈发得心应手,抽插作弄的动作频率不断加快、力道不断加重。昏睡的散兵像陷入梦魇般蹙起秀丽的眉,眼尾的红被沁出的汗熏得更艳,睫毛颤动着,是飘摇在风雨里形单影只的蝶,他整张脸都透着被体内燥热蒸出的薄粉,汗津津的闪着光,像被雨水濡湿的画作,颜料间的界限不分明了,朦胧着全混在一起,显出迷乱的惑人。 随着空的每一次顶弄,他的每一声吟哦似乎都将昔日那个趾高气昂的高傲形象敲碎一点,这幅脆弱的态度与逆来顺受的软弱身体,好像也没有给予空更多掌控cao纵的快感,反而要靠着回忆他醒着时的样子,模拟他或横眉冷眼的怒斥,或似笑非笑的嘲弄,想象被他猛然收紧的力度夹到高潮。 交合处黏腻的水声逐渐迟缓消停下来,并非因为得到释放,相反现在的欲望已然累积到顶点,之所以没在某次顶弄下射出来,只是为了逗弄人偶受激再次挺立起的性器勉力忍着。 那时他和散兵的相处还带着传统的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过的怨气冲天味,宁愿强忍下体胀疼的苦楚也要把玩磋磨着对方可怜的性器,那柱状的guntang就圈在他的掌心和手指间,毫无轻重缓急与章法的乱按揉捏一通后,人偶粗重地喘吟起来,身体的起伏连带着影响埋入体内的整根,随后他们一同达到了高潮。 他的jingye射在了自己手里,顺带溅满了自己大片腰腹,自己的白浊则尽数浇灌进他的体内。 后来罪证该换的换,该清洗的清洗,该销毁的销毁,空又烧热了一桶水,先给自己洗净了,又把散兵抱到洗浴桶里。在此之前,还做贼心虚的欣赏了两眼自己搞出的“杰作”,下身的一片狼藉几乎惨不忍睹,那种盛放的颓靡似乎迎合了此刻屋外的倾盆大雨,道德感像绞刑架上垂下的绳结,此刻终于等来了它不情不愿的犯人。 坦白讲,他自认已经足够克制。在给散兵尽职尽责做完清理与再包扎工作后,唯一能证明自己确实给他体表留下痕迹的,就只剩膝盖下部被磕碰出的小块淤青。 但空的愧疚与慌乱却来势汹汹,洪水一样将他淹没了——散兵在哭,他一定在哭。 泪珠晶莹又剔透,垂挂在眼睫,又洇湿眼尾,这该死的雨这时候偏又淅淅沥沥成绵密又温柔的细雨,才让它滑落破碎的声音如闷雷炸响在耳畔。 其实空在某些事上没太有所谓的原则,本来是要施与报复的痛苦来快慰自己,现今那道创口却被撕扯得更大,心里正凄风苦雨,精神也被淋得透彻,在尖锐的冷意与痛感下,他终于觅得想要的答复。 他记得那天最后他悄悄留了三句话作别。 第一句是“对不起”。 第二句是“你不要再哭了”。 第三句是“我的心刚刚告诉我,它好像有点喜欢你”。 这天以后所有本应按部就班的事,全都变成赶鸭子上架,有点浑噩的经历过散兵至流浪者的身份转变,那场几乎压榨光所有云层水分的雨,如愿以偿冲刷掉所有罪证,彻底毁尸灭迹,变成只余他一个人记得的荒诞回忆,要不是同一个人的泪水解封,他可能真以为是自己癔症犯了做的白日梦。 “唉。”空佯装惺忪的眼睁开,视线还未如何清晰,气就先一步叹出来。 他牵住流浪者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手,没去管愣怔住的表情,拉上胸前抹干净残留的泪痕。 “醒了?”流浪者很快恢复了惯常表情,空觉得他这种陷进性爱里面对自己还非要保持平时照面后的冷漠蔑视表情,瞧起来有些搞笑,尤其是配上霸占白净脸面的两处酡红。 流浪者瞪视他,似乎是逼问个说法,但他显然因为捅进体内的东西带来的异样与快感忘了才刚哭了几滴眼泪,此时这个动作毫无胁迫感,反倒调情的嗔怒与撒娇的委屈参半。 空忍不住又在他体内多余作弄几下。 流浪者立马支撑不住似的塌腰软身,空趁此机会掐住他的腰反身将其压在身下。 他脸上情潮正盛,却还记挂着凶狠的神情,喘吟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身体那么嵌合他的进犯,为什么如此轻易就缴械投降?以他死都不服输的刨根问底劲,空猜他是问这个,他想可能是在那个雨天趁人之危驯服了,但这暂时还是个秘密,于是只好打个哈哈:“因为你太爱我了吧。” 流浪者鄙夷地哼了一声,干脆偏过脸不再看,应该是非常愤怒又反抗无力后自暴自弃了。 空立马着手准备哄。 除了血亲,他还没自愿被谁如此牵着鼻子走过。与流浪者的感情相处让他时常觉得自己是头被遛的驴,好在身为驴的时候也较为精明,精明得将对方每一缕情绪都拆解掉,分门别类的装入写明该如何处理的匣子里。 现在他将这精明也用在了性爱上。亲吻、啃咬、抚摸、掐揉、cao弄,终于让这场性爱的天平在流浪者那从痛苦倾倒向痛快。 初衷大概还是源于那场隐秘的情事,比小学生还幼稚的祈盼。 我不想再让你哭。 临近释放的时候,流浪者突然问:“你……真的喜欢么?”那为什么看不到你的动摇与逃避,引颈受戮地黏上来,像个华丽的陷阱。 空抽出几许还算清明的思绪,好好思考了一下,回答:“你不知道的时候,讨厌过,报复过,挣扎过。” “后来认命了。” 流浪者嘲他故弄玄虚,可明显气消了,隔阂淡了,释放得也痛快些。 空只好又强调:“我说真的,但这是秘密。” 大概是独属于一个人的秘密,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只有我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