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

    “六师兄晨起后喝了酒?怎么大清早的便开始说醉话了。”

    “没喝酒,但昨夜喝了些更醉人的。知知想尝尝味道么?”

    他视线落在白栀的唇上,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笑看向她的眼睛。

    白栀不理会他:“真有这么多的新门派吗,我听弟子们说,曾有几个门派都是五师兄自己创办的挂名号的,不知是真是假。”

    言澈语气淡淡的:“真的。”

    “真的?”

    “一切对拓海不利的传闻,知知便全当都是真的听,当真的信。”

    “六师兄很讨厌五师兄?”

    言澈冷笑一声:“他还不配,但他该死啊。知知,你不这么觉得么?”

    白栀若有所思的:“原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何来不错,我在天玄门中最近亲的,便只有你,怎会与这些不相干的人不错?”

    “大清早少喝些酒。”

    言澈晃着自己手里的桂花酿,“饮的分明是知知给我的续命仙药。”

    “知道了,下次不给你带酒了。”

    “不带也好,知知身上的味道更佳的佳酿不少,有一处我还没尝过呢,馋的心痒痒。”

    白栀不动声色的将他悄悄探过来的手一把打回去,问道:“其它门派知道咱们这样来提声望么?”

    “知道。”

    “那他们没有意见吗?”

    “有又能如何?九州,可从来都不是一个看别人意见的地方。千百年前是,今日亦是。”

    不少门派旁都坐着依附着他们的皇室宗亲,虽只能带一名护卫前来,但那一人也能见修为不低,气势摄人。

    白栀看了看他们这边,不免问:“咱们这边没有皇室宗亲来吗?”

    “有啊。两个死在路上了,一个伤了,还剩一个小……”他的话有意一顿,眼睛眯了眯:“小世子。”

    “怎么没来坐?”

    “我让他坐在外面等着了。”言澈说着,眸光轻转,落在白栀身上,唇角处的朱砂痣带着难言的情意,“他的位置,你坐正合适。我只想挨着你。”

    白栀:“……”

    每年都把这种事交给言澈来办,真的合理吗?

    但她细想了一下。

    大师兄孤冷绝尘,二师兄对世事情皆冷漠无感。

    三师兄毒舌。

    四师兄只遵道法自然。

    五师兄……五师兄仗势压人。

    六师兄便是眼前人。

    仙尊一辈的就只剩下个她。

    更是甩手掌柜,不问世事。

    呃,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言澈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未从白栀的脸上移开,这一身带着补丁的道袍在所有人中是最最寒酸的,可因他身上自散的气质,偏连这些补丁都像是有意的设计。

    他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姿态慵懒,又总带着些颓丧的味道。

    “我困了。”他说。

    “没睡好?”

    “没睡好。小师妹不陪我一起睡,如何能睡得好。”他说着,气息去勾她的手指,卷在她的尾指上,一圈圈的向上绕:“睡醒时不见你,我心里又慌又空虚,很想你。”

    但在她想去抓时,极快的再抽了回去。

    “知知陪我去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白栀面不改色道:“言道长,腿收回去,不许再蹭我。”

    他含笑的双眸眯起来,低声笑了,悠哉悠哉的语气散漫:“好凶啊。”

    他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棕色的长发被这动作带过来些许,眼神悠悠地看向入口处,“这个嫌命长的又来了。”

    白栀顺着望过去。

    是凉国的国君。

    “言道长与他有过节?”

    “没有。他长得看起来就该死,和拓海如出一辙的该死。不是么,知知。”

    这话轻飘飘的。

    可言澈眼中的杀气凛冽。

    凉国的国君在主位上落座。

    不知是不是白栀的错觉,总觉得他也看了言澈一眼,带着极浓重的挑衅的,似在问候言澈怎么还没死的。眼神转到白栀身上时,有一瞬的怔愣。

    但那国君皱眉确定了几秒,又傲慢冷淡的将目光移开。

    就是这一眼,让言澈身上的杀气更重。

    “收敛些,言道长。”白栀拍言澈的手。

    但她没碰到,言澈的手不动声色的抽了回去,语气从容依旧,“知知在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没个正经。

    白栀起身:“我去外围转转。”

    “你走了,还会喜欢我么?”

    “……别闹了。”

    待她离开,言澈才将铜镜翻过来,看向上面的字。

    ——“你应该让她发现你身体的情况,让她来帮助你。”

    “她帮过我了,昨晚,你不是都听见了?”

    铜镜突然变得烫手,憋出来一句:“不是这样帮,你应该告诉她真相!”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了?”言澈敲了铜镜一下,将那些字全部都掩去。

    凉国的国君在上面讲话,言澈心不在焉的打着哈欠,直到那人站到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和他打招呼。

    “言澈仙尊,这是又找到了想要守护的替代品?”

    眼前人衣着华贵,再如何不堪的灵魂,套上这一身王的皮,也能有几分气势出来。

    言澈姿态散漫,不咸不淡的抬眉。

    那人又道:“我小的时候仙尊就在做这件事,怎么到了今日,还在做这样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

    他说着,手暧昧的在自己的佩剑的剑鞘上来回的抚摸着:

    “这一次,仙尊可要看紧了她。莫又像上一次那样,在仙尊眼前跳了火海,成为我手中的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