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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终会犹豫了。 他的执念像一条蛇一样,没日没夜地啃食着他,折磨着他,他无时不刻不感到痛苦,这种痛苦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除,甚至愈发明显。如果他能找回忘掉的记忆,查出始作俑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遍又一遍地杀死这个人,或者这个鬼。这必定是他的仇人。他每天都要在心中诅咒仇人100遍。 有次聚餐时,郭嘉告诉终会,他的仇人叫司马昭,还有一个人叫邓艾,把他当做仇人。但每次他听到这件事时都感到陌生,随即意识到这件事他会在一天之后忘得一干二净,从而得出这两个人一定和他的死亡有关的结论。如果想追查下去,就要在一天内查清。终会清楚地知道郭嘉或者其他人一定在之前也告诉过他,他也一定查过这两人无数遍,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失败。因为当他回忆起来的那一刻,他就决定立刻去转生。这是他当鬼差的唯一动力。他目前仍未转生。 所以,这一次还要查吗? 与此同时,荀彧彻底消失了。 郭嘉说最后一次见到文若时,他的眼神很忧郁,可见知道所有事情的人未必会释然,会快乐,有可能更加痛苦。 终会决心回忆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本身,只有荀彧知道。荀彧离开之前,把这件事吐露给郭嘉,他对郭嘉说:“士季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唯独在一件事上犯过傻。可以的话,请你多帮助他。”郭嘉感到很吃惊,因为上次他和孙策喝酒时,孙策也提起了终会。孙策说:“荀令君有次问我对小伙爱上老头有什么看法,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家公瑾就呸了一声,说只有乡野村夫才有这种性癖。我赶紧说是是,公瑾说什么都对。于是荀令君告诉我,如果以后遇到一个叫终会的鬼差,请一定要劝他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问这个叫终会的鬼差是喜欢上一个村夫了吗?荀令君说比那更糟。不过我现在并没有遇到终会。你认识这个人吗?”郭嘉点点头,有些呆愣地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文若认识的,我以为你们……”于是孙策又解释道:“虽然我们活着时有一点过节,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文若是来问我如何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我说这个我真的不会,你可以去问问伯言,他似乎完全掌握了忘记我弟弟的办法。”除此之外,郭嘉又回想起子建、公达、文姬等一干酒友都或多或少说过荀彧对他们提出过类似的请求。 郭嘉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为什么荀彧这样的人会主动请求这么多人去帮助终会。虽然终会的确是聪明的,但荀彧应该只把他当做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大概是荀彧喜欢孩子吧。郭嘉揉揉脑袋,想起子桓说过小妈看起来很冷漠精明,其实人特善良,对待他不知道比亲爹好多少倍。 终会不喜欢郭嘉,因为郭嘉总是喝酒,还要拉他一起喝,喝多了之后就会用一种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一只没人要的、被抛弃的阿猫阿狗。但他还是决定告诉郭嘉自己隐秘的执念,因为郭嘉似乎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告诉他。 他可以等,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这天郭嘉又喝了一些酒,又一次告诉他司马昭和邓艾两个名字,终会在一旁陪他,就像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一样,有礼貌的好奇。鬼是不会喝醉的,郭嘉却每每可以喝得不省人事,就像已经变成鬼却也什么都没忘记的荀彧,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开了挂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终会自己开挂。 郭嘉再一次一饮而尽,然后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起了那件事,你肯定不会立刻去转生。” 终会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心思电转间,没等他开口,郭嘉又补了一句:“你会去找他。一定。” 终会再也忍不住:“他是谁?和我什么关系?” 郭嘉忽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眨眨眼,摊手,“这很难形容。” “我不介意痛苦。”终会飞快补充道,他已经痛苦了太久,如果知道那件事也会让他痛苦,其实和目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说不定还能好受一些。 郭嘉想了想,说:“其实文若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追查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了。这有什么意义呢?我听说你积攒了很多假期,何不泛舟绝迹,登峨嵋岭,从赤松游呢?” 不知为何,终会的心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这阵疼痛来的如此猛烈而持久,让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摔到地上,胸口被数箭贯穿的空洞流出大片的血。郭嘉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他,可是他喝醉了,于是两人挣扎间一起躺倒在混合着酒和血的液体中。 虽然人很狼狈,终会的大脑却如同被撕裂一样异常地清醒。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无数熟悉又陌生的画面。有沙场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有无数整齐划一的披甲士兵,有被五花大绑的邓艾怨毒地瞪着他,有带着冷笑看他来信的司马昭…… 不对,少了一个人。 怎么会少一个人呢?是谁,是谁是谁?! 何来迟也?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时,他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听见自己笑意盈盈的责怪声,听见自己急切的脚步。活着的终会和死掉的终会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原来是这样啊。 终会在水泊中默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