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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上。 …… 易水宫外。 沈约和骏台公子看着面前的大汉,面色各异。 沈约面色古怪,偷偷对一旁的骏台公子挤眉弄眼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汉子若是看面相,倒是长得苍老异常,可不知为何,这汉子浑身肌rou虬结,就连一身宽袍大袖都遮不住一星半点。 沈约毫不怀疑,这老人一出手就能击毙一头牛。 可偏生,他就是长了一大把胡子,和满头的白发。 大汉身上穿了一件紫色大衣,赤着脚,看上去古怪,却有几分滑稽。 而另一旁的骏台公子,浑身上下却抖得和筛子一般。 就连看大汉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骏台,你可有什么话说。”那汉子说话,却温和十分,与骏台公子的腔调,都有几分相像。 骏台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得说道:“父亲,我我我……” 骏台的名号,乃是雨师公子。 显而易见,雨师便是他老子。 不过沈约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传闻之中,风流倜傥,不下龙君的雨师神竟是生得这般模样。 “骏台,若是龙君再来通禀,说你仍是排行倒数在列,那为父只能丢点脸皮,亲自再上淮水宫,接你回云雨之乡了。” 沈约暗自腹诽,金氏学堂都不兴叫家长这种龌龊手段,没成想自号为人师表的龙君,还是这般古板。 又暗自庆幸,就算龙君想要叫他的家长,恐怕也是满头包吧? 忽然,汉子转过头,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小友,犬子在水府多日,有赖你照顾了,犬子顽劣,性又孤僻,多蒙你不计较,与他结交。” 沈约摸着后脑勺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骏台人很好的,只是有些寡言。” 雨师摸了摸骏台公子的脑袋,随后说道:“我儿终究与某些货色不相同,哼,就为此一点,我今番前来,才不与你多些计较。” 骏台公子偷偷望了老爹一脸,见得他虽是满目凶狠,但却不是为他,他刚想问些什么。 雨师已是对沈约说道:“小友,若是日后,有为难之处,可来云雨之乡,我云雨之乡虽小,但什么日月星辰,却全然见不得了。” 说罢,他哈哈一笑,已是松开放在骏台公子头顶的手掌,独自往水宫之外走去。 他这一番话却说得云里雾里,沈约似是抓到了什么机窍,但又不敢确定。 一旁的骏台公子却迷迷糊糊,沈约不由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轻声问道:“你爹咋长这样,和你一点都不像咧!” 骏台公子“嗨”了一声,满脸委屈地回答道:“我爹就长这样啊,我娘就喜欢他这样,我娘说,‘这样既有仙风道骨之味,又有虎狼之形,实乃男儿本色’。” 他想了想,靠在沈约耳边,小声说:“我和你讲,我娘有时候,还给我爹那些白头发编小辫儿,时常编的满头小辫子,我爹还乐在一起咧!” 沈约又想象了一下,一条大汉满头小辫,娇俏动人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不由得为骏台公子叹了口气,好在骏台公子生得人模狗样,一点都没长歪,不然,就以他爹娘的品位。 恐怕他比他爹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望向那个大步在甬道上行走的人影,逐渐消失在了水宫尽头。 不知为何,他的心上却泛起了一丝不安定的阴霾,只是这种感觉确实稍纵即逝。 他全然掌握不到什么分寸,这里的一切到底与他而言,分外陌生,他只可以依仗的唯独只有自己。 他眼底不由得浮现出那张男子的脸庞来。 是否连他都不可信了?他有些动摇地偏过头去,水宫寂静,全无变化。 …… 龙君的课,除去演武,还有所谓的道学课之外,便是伦常和礼教。 说起来,沈约原本以为,神仙都是些清静无为,逍遥自在的人物,直到和骏台说起这事儿,他才明白,除了散仙以及水府这种一方豪强,不受天帝节制。 其余的仙族便与凡人世家一般无二,不仅要按时上朝点卯,还要各司其职。 其中的繁文缛节,比之人家的王朝更是不遑多让,什么三跪九叩,什么君臣之节,一样都少不了。 沈约啧了一声,便问起散仙来。 骏台却说,世上散仙倒是极少,所谓的散仙都是灭绝□□的存在,修仙便是逐渐抛弃人性,向天道靠拢的过程。 一旦成就了散仙,便会逐渐泯灭七情六欲,到最后,同化为天道。 所谓的长生久视,便是如此。也是因为本身便是天道的一部分,故而实力强大,不受天界的节制。 但也因此,逐渐失去了本我,虽是逍遥自在,但到底是好是坏,到现在都没什么公论。 沈约听完之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一到礼教课上,沈约就是最是享受,毕竟他与这些子弟有所不同,他既不是仙人之后,又不是散仙一流。 不受礼教节制,也无点卯之苦。 凡人之乐,若是归于山林,便是自由自在。他没出息地想,只不过一想到此处,讲台上的人好似心生感应,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连忙一吐舌头,不敢再在心里乱想个什么。 虽然,礼教课上,龙君不大管他。只要他不闹事,不搞怪,便无论如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沈约正在拿纸张叠着东西,他向来手巧,金氏学堂便有手工,他每每奇思妙想,又能做得好看得体,时常被金先生夸赞。 但也因此得了“跳脱”二字。 他正忙得不亦乐乎,身后却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微微回过头去,看到一只烂菜叶色的脑袋,缓缓探了过来。 他泛着一对死鱼眼,一言不发地望着沈约的手下。 似乎在说:“你怎么不叠了?”沈约干笑一声,把叠纸拆开,他才背着硕大的龟壳又退回到了原处。 这一节课还未下课,只要沈约有什么小动作,龟丞相便会走上前,用眼神示意他一番。 这倒是让沈约觉得不同寻常起来。 要知道,往日就算他呼呼大睡,龟丞相都只是摇头晃脑地在后头打马虎眼,哪里会管他那么多。 时日长久,这位水府重臣虽然不与沈约言语,但两人之间,关系也逐渐好了起来。 正当他思考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门外一阵吵闹。 虚掩的大门“吱嘎”一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