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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布衣衫,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走去。 相较于尚有人烟的城镇,此处可谓是世外桃源。 沈家童子没走几步,远远地便看到一只赤红色皮毛的怪物,正仰着肚皮,看着春日打瞌睡。 远处飞来成群的昆虫,绕着渐生的春花。 有几只不长眼的蝶儿,与蜜蜂,撞在怪物的胸前,那怪物也不妨事,只是嘟囔一下嘴巴,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只蒲扇一样大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腹,也不管有没有碾死什么生灵,又径直睡了过去。 沈家童子一笑,已是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山洞跟前,他随手拾了条木棒,小心翼翼地捅了捅怪物的肚子。 那怪物不以为然地挠了挠痒处,张开大口,打了个哈欠,似是觉得睡得并不舒服,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童子捂着嘴偷笑,又暗搓搓地将木枝伸了过去,那怪物像是恼羞成怒一般,在半空之中,挥舞了两下自己的手掌。 随后伸出一只手,挥开木棒,颇为不雅地抠了抠屁股。 而后,正当沈家童子觉得他将要勃然大怒,醒转过来之时,那怪物却将一只臂膀枕在脑门之下,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童子愣了愣,终究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 那怪物也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吵得无法入眠,他“噌”地一下,坐起了身子,煞有介事地用双臂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嗷呜”一声叫唤出声,似是在抱怨自己的不满一般。 可却见不得什么恼意,反倒是有几分无可奈何。 沈家童子这才走上前去,垫着脚尖,拍了拍怪物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道:“猿兄!猿兄!消消气!” 朱猿将脑袋撇向一旁,不去理童子。 他却是嬉皮笑脸地蹭上前去,便与怪物面对面地坐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朱猿龇牙咧嘴了半晌,却对上一张笑面,委实有些有力使不出,他最终白了童子一眼,挪到了山洞边沿,生起了闷气。 童子却笑着说道:“猿兄,我好赖救了你一命,你可当真小气。” 朱猿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倒是舒缓了几分,他吧唧了几下嘴,童子已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靠在了山壁上。 “今日咱们去哪里瞧瞧?”童子指着远处缠绵的大山,悠悠然地说道。 他自得遇朱猿,便在后山闯荡,见过了其中怪石嶙峋,也见过绝峰奇谷,他本是个农家子,如何见过这等瑰丽。 他说完言语,朱猿却住了嘴,望向天外。 似是若有所思,沈家童子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天边虽是光明,却已是飘来了几朵乌云,只是不知为何, 这乌云颇为扭捏,似是在小心探看什么一般。 他似是也被发现了踪迹,索性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两人头顶,旋即,就在两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阵瓢泼般的雨滴,已是如注一般打了下来。 朱猿连忙挡在少年身前,掩护着他往山洞内冲了进去。 那雨点,滴答滴, 像是更为气恼一般,连成雨幕,迷蒙了山间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忘记把存稿带回家了,只能先补篇番外,明天白天会正常更新子衿二。 第76章 子衿(二) 听得此言,就连往昔颇为沉稳,八风不动的龙君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他曾在人间见过阴谋阳谋,万般无数,但那是他化身为人,未曾暴露身份之时的事情。 如今,却万没有想到,当真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 狸子仙也面露不可思议,他将手中锦书放在一旁,说道:“凌虚上人胆儿得肥成什么样儿,才能想得到这等驱虎吞狼的事儿来? 他还真不怕此事一朝败露,神明恼怒,翻手之间,将整座太清阁化为齑粉。” 沈约思索了片刻,苦笑着说道:“恐怕到时候,他早已用天机章飞升遁走了,下界生灵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了这等升仙复仇大事,就连亲手养育数十年,朝夕相对的关门弟子都可以亲手弑杀,早已是丧心病狂之徒了,谈何畏惧。” 狸子仙说道:“人的仇恨当真如此剧烈吗?” 他有点苦恼地又看了一遍手书。 沈约说道:“那是杀妻与千夫所指之仇,许是比之毁家灭室更为丧心病狂,”说着他瞧了一旁有些发愣的龙君一眼,“若我是他,只会比他更为癫狂罢。” 狸子仙“哎呦”了一声,说道:“那诚然如搭档你所言,凌虚上人原本便是准备以开明兽分体抵挡神明片刻,随后将太清阁弟子疏散下山, 这样哪怕此举成仁,百年之后,太清阁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沈约默然。 龙君说道:“他若是当真能登仙而去,自然能庇佑门下弟子,到时候,烟云散去,太清阁自然能屹立于众道门之上, 毕竟人间已有多年不曾有人羽化而去了。” 屋内,灯烛摇曳,偶有不经意的风,穿堂入室,惊动摆放在三人当中的明灯,焰心狂舞,颇为诡谲。 沈约拂了拂,放在手边的黑色古琴,长剑随意摆放在一旁,稍显落寞。 他自然是知道凌虚上人打得是什么主意, 对于这一位,他名义上的师尊,他总是觉得有几分晦暗不明,从他上山以来,他一年便极少出现在灵山之上, 印象里的凌虚上人,总是穿着一身厚重的黑袍,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甚至比之丹羽都要年轻许多。 他的神色十分严肃,似是内里有所疾苦,却不得言说。 他对于妖物,对于异于正道的同门都一概而之,便是赶尽杀绝。 因此,便将爱徒一罚,便是罚在天烛峰上三十年,得偿自由,又将他赶往偏远的甘城,形同软禁。 也因此,当得知沈约义子的存在,便带了许多道门长老,兴师动众,誓要处死沈无常。 沈约倒是从未想过,便是如此长者,居然还有这般的一面。 他缓缓仰靠在椅子边上,忽然想起,他十六岁那年,御剑回山,在天烛峰,隐隐约约,看着这个道门之首,脚步蹒跚,往山间崖边行去, 他在半空之中,看着凌虚上人久久不语,良久哀叹,转身下山。 沈约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江湖一夜,道门十年,多少腥风血雨,爱恨悲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