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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在座皆知,封镇寂灭池需要心神精纯,小神不敢有别的居心……承胤上神他的确对……泓明上神有私情!” 裴珩瞪大了眼睛,胥锦长眉微蹙,目中惊怒,满座皆惊! 紫桓神君怒不可遏,指着那神侍:“一派胡言!灜西府竟出了你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且施验心咒,若是诽谤,本尊亲自提你去临罪堂!” 裴珩忽然轻笑,他不知方才自己究竟为何紧张,但此刻悠然负手立于池中,望着那神侍:“我倒无所谓,但若你所言非真,污蔑我师尊,就得好好掂量了。” 他抬眼去看泓明,泓明俊雅的面目上平静如许,眼中微有笑意。胥锦的脸色沉得可怕。 那神侍似有犹疑,但别无选择,只能破釜沉舟地上前。 施过验心咒,寂灭池水由清可见底转化为淡金流转,映得裴珩容色无瑕。 四周注目下,神侍发问。 裴珩淡淡道:“我对师尊敬慕知恩,日月可鉴,绝无玷染妄念,你的质疑,实在是可笑。” 那神侍镇定,看着满池寂灭池水。 淡金色无声褪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神侍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喃喃道:“不……不是……” 裴珩一步步走到岸上,掐诀整顿了衣衫,对紫桓神君道:“在下心绪受扰,恐有碍结阵,劳烦神君封镇寂灭池。” 他与胥锦对视一眼,却很快移开视线,垂下眼睛,干脆谁也不看。 紫桓神君二话不说应下,又怒视那神侍:“灜西府须得好好惩戒一番。” 那神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惊骇得浑身瘫软,灜西府是战神府,惩治严酷,神侍畏罪不已,竟当众自毁神元! 裴珩未来及阻拦,眼看那诬蔑之徒灰飞烟灭,但在场无一人感到惋惜。 各自散去,裴珩随泓明回到灜西府,忽然传来恶法境万魔异动的消息,来使说胥锦已经赶赴。 裴珩就要追去,却被泓明无声无息布的结界拦住了。 “师尊?”裴珩焦急又惊愕。 “承胤,方才你在寂灭池,为何一开始不反驳,为何心有畏惧?”泓明端坐殿上,问道。 裴珩心中一震:“我……只是惊讶,太生气了。” 泓明半晌不语,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这次不许去恶法境。” 裴珩无力反驳,他无法解释自己被指责心怀私情后,为何会开不了口辩解,甚至听到验心咒,感到了一阵彻骨之寒。 他行端坐正,素来光明正大,却在那一刻感到心虚,他不知害怕牵连谁。 他静默许久,心中一团乱,最后低声道:“是。” “寂灭池水施以验心咒后,对心神有影响,你暂且在此清修一段时间,静静心罢。” 他在灜西府禁闭,每日看着手中扶桑佩,那是胥锦赠他的,能感应对方平安。 他常常叹息,禁闭熬得浑身不自在。 恶法境之乱很快被胥锦镇压,九重天却被凝重的氛围笼罩。 天帝召集众神,唯一要商讨的,就是恶法境的问题。 熙娆神女道:“魔界自上古至今,从未真正安歇过,如今由异族的妖统领,后患无穷,若要一劳永逸,应当荡平恶法境,彻除魔根!” 裴珩不悦道:“魔界动荡,归根到底是因为吸纳了世间仇怨,聚出魔海。要除也该除魔海,怎能对整个恶法境下手?” 熙娆神女冷笑:“承胤神君跟随泓明麾下已久,但我们这些元老见过太多,你尚不知,魔界当年动乱引得四境涂炭,是怎样的光景,要换天地太平,本就是要倾覆许多代价的。” 一番争论,最后仍是没有结果,裴珩按捺不住,离开去找胥锦,说了此事,问他看法。 两人站在云府海境万丈高崖上,翻飞的衣袍之下便是无尽东海怒涛,胥锦的侧脸笼在日出的光晕中:“既然魔海除不掉,那么由我炼化魔海,如何?” 裴珩的目光被那人占据,分毫移不开。 胥锦一身玄色暗纹衣袍,俊美妖冶的面容,气势如海渊缓临。 裴珩问:“你所说炼化魔海,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道:“将那世间仇怨所聚的魔海吞收殆尽,炼化为天地初纯之力,摒除怨忿,再散回恶法境,还世间净土。” 裴珩静默许久,道:“……以身为器,尽舀江海……当真可为么?” 胥锦微笑望着他,轻描淡写道:“世上尚有没人走过的路,承胤,我身在此,没什么不可为,我要做的,天地也不能拦我。” “生死呢?你也置之度外了么?神明亦有私心,倾覆天道,人人猜忌诛伐,也无所谓么?”若换做自己,裴珩定然也一样,但面对胥锦此话,他却不能不留一分狭隘。 “是。”胥锦道。 裴珩心里空荡。 “可有的牵念,比生死更放不下。”胥锦注视着他的眼睛,沧海云浪俱在眼中。 裴珩胸膛一震,清明的眼底再不能毫无波澜。 但他硬生生压下。 裴珩侧过头,青丝在悬崖的风中纷扬:“隔山隔海,有些事,不能开口的。” 胥锦望着他平静的侧脸,抬指抚过那清冶眼尾的温润:“不说,有或没有,都不必说。” 裴珩到底未动声色,眼角是他指尖的触感,好像一星火,又好像一滴泪。 云府海境的日子安逸欢愉,半年之后,恶法境再起异动,魔海积聚,胥锦打算借这次机会一试。 九重天凌虚殿再次召集诸神,恰逢裴珩将要闭关。 高大擎天的扶桑木已过了花期,胥锦与他告别:“此去恶法境,或许很久才会回来。” 裴珩走近来,轻轻笑道:“下次见,你或许已成妖魔道主。” “是又如何?我不会纵容他们乱来。”胥锦伸手,把他拉到怀里,静静拥抱片刻, “来日若真为妖魔道主,你会不会率诸天神来杀我?” 裴珩没有推开他,依旧不动声色:“永远不会。” 胥锦放手:“回去吧,等我。” 清晨的江陵,远山钟声悠悠回荡,胥锦睁开眼,裴珩高热已退,安安静静伏在他怀里,病后脸色更加苍白,白得近乎透明。 胥锦将自己所能回忆起部分传与他,又探了一边裴珩心脉,描摹过他残缺不全的魂魄,待胥锦收手,裴珩也醒来。 裴珩睁开眼,好一会儿没动,开口道:“我去沐浴,今日同你去青玉殿入赦。” 两人起身,裴珩顿了顿,道:“你如今还是那样想么?魔海若仍在,你还是打算……收服它、炼化它?” 胥锦抱起他往屏风后走去,将他抱进浴桶,裴珩也没有推拒,好似不过一天就被伺候习惯了。 胥锦接过裴珩脱下的湿衣:“没有更好的办法,魔海积聚千万年,世间怨忿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