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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断尾巴,回头看了顾九一眼,不太情愿地沿着旁边的墙跳下来。 顾九轻轻敲了敲它额头:“这是在别人家,不能乱跑知道吗?” 小弟在他怀里温顺地咪呜了一声。 顾九搂着小弟往回走,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恰与从别处过来的董秀英遇上,她膝盖上还放着个篮子。 顾九急忙站在原地行礼,“将军安好。” 董秀英点头笑道:“小道长没跟着师父、师兄出去吗?” 顾九不好意思道:“昨日课程写错字了,今日留下抄写。” 董秀英:“写完了吗?” 顾九:“写完了。” 董秀英道:“那你要去看白雪吗?” “白雪?”顾九先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应该是白雪的坟墓,他没拒绝,点头:“当然。” 白雪埋在董秀英现在居住的院落。 董秀英将篮子放在墓前,里面装着白雪曾经最爱吃的马草,她说:“当初它到我身边时,还是一匹出生没多久的小马驹,我也还只是个六岁孩童。一眨眼,白雪离开我已经五十年,我亦老矣。” 顾九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明白,董秀英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显然,董秀英也不觉得让一个才八岁的孩童当听众是件尴尬的事情。 董家世代为军,董家儿郎从会走路起,就要学着耍刀枪棍棒,为的是练就一副好体魄,守卫边疆。董秀英有三个哥哥,她为女儿身,那时的她不明白哥哥们自小与家人聚少离多的心酸,只是很崇拜他们骑着马耍刀枪的英姿,从小便嚷着将来要跟哥哥们一样,威风凛凛地骑马上战场。 董秀英六岁生辰那天,父亲和三个哥哥从军营里赶回来为她庆生,并各自送了礼物。三哥送了一副马鞍,二哥送了一条马鞭,大哥送了一柄长.枪,父亲送的一匹小马驹,便是白雪。那时候白雪在董秀英眼里,只是一匹长得很漂亮,让她很喜欢的的白马。 世事难料,在她八岁那年,夏国内乱,雪上加霜,边境遭领国侵犯,一时间夏国岌岌可危。她的父亲被敌军重伤身亡,哥哥们代替父亲的位置,上阵迎敌。 也是那时候起,董秀英不再崇拜哥哥们的马上英姿,他们每一次策马离去的背影,都是笼罩着死亡的阴影,充满了凄苦别离。 之后,白雪是她对父亲以及哥哥们担忧与思念的倾听者。 到董秀英十四岁那年,她的三个哥哥已相继死在战场上,母亲受不住打击,早已离世,只剩她一个孤女。终于,脱离当年天真的董秀英,穿上铠甲,拿起长.枪,带着白雪,背负着满身的血海深仇,上了战场。 她上了战场,与白雪并肩作战,记不清有多少次,是白雪带她突破重围,每次活着从战场上下来,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白雪亦是满身血迹。 这时候,白雪已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她们相依为命。 董秀英从回忆里回神,看着身边才一点点高的顾九:“小道长,你是不是很奇怪,老身之前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你看?” 顾九确实在疑惑,董秀英看着他的眼神,像在回忆什么。未等顾九回答,董秀英便让人拿来了一幅画,在顾九面前展开。 画中有一池荷塘,荷塘旁有柳树,树旁坐着一名小道童,手里握着马草,身前一匹白色小马驹正要低头吃草。 顾九看着画中的小道童:“这是?” 董秀英笑道:“这是小时候男装的我,是不是与你很像?” 顾九点头,真的很像,这幅画董秀英应该经常打开看,她对自己当年道童的打扮并不陌生,只是那终究是在画里,所以看着他的时候,才会忽生感触吧。 董秀英卷起画卷,递到顾九手里,“你师父说,要我拿一件带我气息又含有对白雪执念的东西给他,如今我身边剩下的,也只这一副画了,请小道长,帮我转交给你师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橘子”,灌溉的营养液10,么么哒! 第9章 临近傍晚,邵逸和方北冥回来了。 两人买了一堆东西,现在还没确定白马是不是白雪,但不管是与不是,董秀英都打算为白雪做一场超度法事。其实这事儿和尚干最合适,不过方北冥就是那种抓鬼最擅长,但其他只要玄门沾边的,他好像都会点,便一事不劳二主了。 方北冥一回来就忙开了,做些顾九如今还不太懂的一些道具。 顾九便把画卷给邵逸。 邵逸打开看了一眼画,然后又看了顾九一眼。 顾九忙道:“这是董将军。 邵逸道:“我当然知道,你那么丑,我眼又不瞎。” 旁边方北冥一心二用,噗嗤笑了一声。 顾九:“……”他默默看了下自己瘦得跟麻杆儿似的身板,好吧,他确实不如画上董将军小时候圆润润的可爱,但是师兄你说话也太伤人了点吧! 顾九满肚子委屈,但也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 邵逸看完,又把画卷还给顾九,“这个你装着。” “哦。”除了装家当的布包袱,顾九还有一个包裹,是方北冥给他的,让他用来装符纸道具之类的,挺大的,他个矮,包裹能直接打到他腿弯。目前为止,这个包裹里的东西不多,都是顾九自己要用到的笔墨纸砚,还有自己画的几张效果一般的清心符,顾九把画卷装进去,画卷就成最大的了。 当天晚上,顾九趿拉着鞋子,走到邵逸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顾九小心翼翼地冲邵逸笑。 邵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已经十分认命地主动让开,让顾九进房。 * 第二天的酉时就是下一个“七“的第七个阴时,于是吃过午饭,顾九他们就再次去了乱葬岗。 董家的下仆依然轮班守在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发现。为防发生什么意外无暇顾忌他们,顾九他们到了后,方北冥便叫董家下仆退出了会起浓雾的区域。 随后,方北冥和邵逸踏着罡步,绕着乱葬岗的中心走一圈布阵,顾九跟着两人看。 在普通人看来,方北冥他们不过是在一直在手脚乱动地走来走去,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但在顾九眼里,他们身处的又是另一个世界,方北冥与邵逸走的每一步,都带起了阵阵罡风,这风又不是风,是常人看不见的正气。 中心那一圈布好阵,三人又回到马车上。方北冥拿出朱砂墨斗,在马车内壁弹了一道又一道的朱砂线,最后再拿出一个拇指大的铃铛,挂在车门上。 这铃铛很是奇特,马车动来动去,那铃铛有铃,摇晃却不响。 方北冥顺便教小徒弟:“这是阴铃铛,遇阴气才会响。” 顾九明白了,相当于一个监测器。 做完这一切,才到申时,三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