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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大夏的天子。辰时末,祭拜已毕,他在卤簿仪仗的护卫下来到奉天殿,于殿内御极升座,而文武百官也配着弁冠朝服,手持护板,依尊卑班位立于殿前的丹墀玉阶两旁,等待参拜新君。徐少卿一身红色蟒袍,面无表情的立在御座侧旁。新君继位,他是主仪,却疏无欢喜之意,尤其是高昶那含刺般的眼神,更令人如芒在背。他暗叹一声,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与鸿胪寺和礼部几名官员换了个眼神,便近前躬身道:“陛下,吉时已到,百官是否……”“开始。”高昶不待他说完,便冷冷地回了一句。徐少卿挑挑眉,敛着声气应了声“是”,便转身大步而出,朗声叫道:“陛下升座,众臣参拜!”以内阁为首的文武百官闻声,立刻汇集至殿前,推金山倒玉柱,跪满了一地,五拜三叩,山呼万岁。大礼既成,徐少卿暗自松了口气,赶忙命身旁的司礼监随堂取了继位诏书,自己亲自捧到御案前。高昶将宝玺用了御泥,移到圣旨后端,垂眼看了看那仍署着“显德”年号的字样,唇角抽了抽,随即重重盖了下去,须臾抬起,便见上面清晰的显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请陛下入侍太后,臣即刻随礼部前往五凤楼金凤颁诏。”徐少卿刚要去接,高昶却忽然将手一拍,按在那圣旨上。“徐卿莫急,朕初登大宝,诸事繁杂,内廷还需有人照看着。朕的意思,以后司礼监要随传随到,东厂的事,徐卿就莫要理会了。”……京师东城,水月坊。青砖黛瓦的闲静院落内,高暧倚在凉亭的美人靠上,依旧绣着那帕子。这幅“比翼双栖连理枝”已快绣完了,图色鲜活,栩栩如生,瞧着就叫人喜欢。她停下手顿了顿,寻思着再加些什么,意头更好,等晚上他回来便可看了。正自思忖着,却见翠儿神色慌张的快步而来,还未进亭,便急道:“公主,宫里有有人来了……是圣旨!”第84章天颜醉圣旨?谁的圣旨?高暧闻言一愣,脸上满是茫然不解,却忘了绣针正抵着丝绢。那锋锐的尖端陡然破刺而出,扎在指肚上,锥心的疼。她促然缩了手,放在樱口中吮了吮,脑中似是也被这一下刺得清醒了。昨日宫中登基大典,三哥高昶继位称帝,阖城齐欢,举国同庆,她又怎能不知道?而当初用计将她偷梁换柱的事,正是他与徐少卿一起定下的,所以知晓自己藏在这里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继位才刚刚一日而已,就急急忙忙地传旨来,会是什么用意?高暧沉着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公主,你没事吧?”翠儿进前问。她摇摇头:“没事,你随我去换套衣裳,准备接旨吧。”翠儿应了声“是”,扶着她起身回到中院,捡了套宫装袄裙换了,又重新梳了髻子,这才又搀着来到前院正厅。刚一进门,便吃了一惊,只见那传旨的内侍年纪甚小,皮色白净,赫然竟是从前一直在北五所伺候的冯正。自从上次奉旨要前往洛城,北五所的日子也算到了头,他不用随行同往,自然便发回内官监再行分配差事,现下看他换了描金乌纱,一身青色团领花袍,又来传旨,像是高升了。不过,他既然是徐少卿的义子,内官监的主事自然不敢怠慢,如今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她也没多看,带着翠儿盈盈跪倒。冯正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用略带滞涩的声音正色道:“上谕,朕闻云和公主回京已近半月,却为东厂厂臣所误,仍滞留在外,于礼不合,奉养不济,着即刻回宫面朕,钦此。”他一口气说完,待高暧谢恩起了身,便赶忙上前屈膝跪倒,伏地道:“主子在上,奴婢冯正拜见。”高暧懵然站在那,目光呆滞,似是充耳未闻。正像她早前所想的那样,圣旨果然是让她回宫,而且话里话外还将徐少卿贬斥了一番,就好像这事是他一人任意妄为。若说硬接她回宫还姑且算合乎礼制的话,三哥这般说法可也未免太心胸狭窄了些。她暗自苦笑,忽然感觉翠儿在旁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微微一怔,见那丫头正努嘴示意,这才瞧见冯正还跪在面前,于是叫了声:“快起来吧。”冯正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仍旧半躬着,将拂尘搭在胳膊上,满面堆笑道:“昨日陛下登基,头一道旨便想吩咐将公主接回宫去,只是碍着大典事务繁杂,宫里宫外也都乱糟糟的,所以延到今日才让奴婢来传旨。车驾已在外候着,请主子即刻动身吧。”高暧略一点头,想了想,又问:“我住在徐厂臣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得了不少照顾,这好几日未见,不知他可还在宫中忙么?”冯正脸上抽了抽,那笑容旋即又恢复如常,躬身应道:“回主子话,这两日大典,司礼监主着事,样样都须干爹他老人家过问,自然是忙得紧,待主子回宫之后,总归瞧得见。”他答得含含糊糊,料来问不出什么,只是那神色间不经意的一变让人心惊rou跳,之前不祥的预感也愈加强烈。莫非已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往深处想,此时却也不好再问,只得安慰自己,三哥虽然素来与他不睦,但也不该是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人,应当不会将他怎么样吧?暗自叹了口气,由冯正引着出了正厅向外走。府中的仆厮奴婢在门口跪了两排,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惶之色,显然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位养在府中的娘子身份非同小可,居然要宫里的人带了车驾来接,幸而平时没什么不恭的地方,否则势必要倒大霉。而自家老爷这金屋藏娇的勾当定然是东窗事发了,新君继位,只怕此番讨不着好去,说不得连带着他们也要受牵连,思之不免惴惴,人人自危。高暧回望着身后那一片寂静的房舍厅堂,和满地泛黄的落叶,心中忽然充满了不舍。虽说只是短短的十余日,也总是聚少离多,但对她而言,却是从未有过的安适。只因这里是他的宅子,渐渐也让她有了一种如家如室的感觉,那些心急如焚的等待,现下想起来却也有种别样的甜蜜。如今就要离开了。匆匆而来,匆匆又走,快乐与安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