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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房屋,和一片较空旷,栽了两棵树,外加摆着几块大石头,中间还有一口井的所在。 安无忌轻车熟路,直接找到中间的房门。信手一敲,里头传来一个极温和的声音:“进来。” 安无忌一手推开门。口中笑道:“容先……”触目所见,却是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倒是把安无忌吓得将最后一个字给生生吞了回去,身子猛然紧绷,提聚内息。后退半步,脱口便问:“什么人?” 容谦连忙将脸上的假胡子扯下来,笑道:“无忌,这些年的探子都白干了?我不过加了把胡子,你就认不出来了?” 安无忌愕然看着容谦,只觉得有大滴的汗要从额上滑下来。当然了,加了把胡子而已。脸部特征,双眼间的距离,还有眼神,都是他熟悉的,都没有变。作为高级密探,换装改容这等把戏他的确是应该一眼就能识穿的。但是……这个人是容谦啊,是那个华彩风仪高贵从容一丝不苟精明强干温文尔雅的大燕国容相啊! 满朝文武,谁不曾为他的风仪气度而暗自心折?容谦就是容谦,他可以穿着绯色的官服,于朝堂之上指掌翻覆间平定天下。也可以一袭青衫,融于山水。在那僻静清幽的村庄,过他那远离庙堂的安宁岁月。大燕国的容相,就是被囚锁于污秽的牢狱之中,就是被赤身绑缚于刑台之上,面对万千百姓的目光,也会是温和宁静,坦然从容。 那个人,怎么可能长出满脸纠结的络腮胡子,硬邦邦凶巴巴,乱七八糟遮遮掩掩,让人连脸在哪儿都找不着了?谁能将这样的形象和容相联系到一起?他想着容相进了门来,却乍一入目这么一张脸,安无忌觉得自己没有跳起来大喊大叫,就已经是心脏和大脑都无比坚强了。 郁闷之余,安无忌黑了脸沉声道:“容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两人经常接触,他对容谦的态度也放开许多,不似过往纯是上下之分。他既然已经可以如此流畅的将“容相”改叫成容先生,那么,偶尔态度不客气下,用质问表达下自己的不满,也就是顺顺溜溜的。 容谦一摊手:“我已经入了京城。总不成永远闷在家里不出门吧。京城人多嘴杂,旧相识也多,虽说我现在的样子变了许多,也不敢保证不会让人认出来。所以直接出门总是不妥。这几天闲着没事,我就摆弄了几副假胡子,看看能不能遮掩面容了。” 容谦笑着侧身指指他身后的桌案。他向旁边这样略略一让,安无忌目光便再无阻碍,搭眼就看见,容谦身后的桌子上,花样丰富,品种齐全。有的极其普通,有的极为写意的各种……胡子? “你瞧瞧哪种适合我?” 安无忌板着脸进房来,满脸嫌恶的捏起那一团团一串串的东西细看。黑胡子,白胡子,花胡子,灰胡子,三绺稀疏长髯,齐胸浓密美髯,短髭,山羊胡,贴脸绒须,真个是应有尽有。最出格的居然还有两撇看起来和容谦的眉毛完全一样的胡子。若不是容谦的眉毛仍然完整,他肯定会以为他是把自己的眉毛剃了做的这副东西。这要是往脸上一贴,可不就成了有四条眉毛的人了? “不用选了,我看先生刚才戴的最合适,保证谁也认不出来。”安无忌有点咬牙切齿。容谦这个人,天生该是什么样子,大家的印象早已是根深蒂固了。现在安无忌觉得,就算是容谦的亲生父母魂离黄泉,来探望自己的儿子,也认不出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的。 至于那些天天手执画像,发现个独臂人就盯着看半天的密探,还有派了那些人向各处名山大川找容相的皇上,就算是和戴了胡子的容谦当面擦肩而过,怕还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想想看容谦以后可能会三天两头这副打扮,留着满脸的大胡子,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东游西逛,悠哉游哉左顾右盼,研究这天子脚下的发展态势……安无忌有种满身爬满了毛毛虫的不适感。 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九十五章 跃跃欲试 章节字数:3588 更新时间:08-08-20 10:09 安无忌全身发寒,容谦却完全不理他那副寒碜的表情,认真的看看手里的大胡子,又将其粘回脸上,对镜自览。略有些烦恼的喃喃自言自语:“这副胡子确实最能掩饰容貌,但是和我的身材打扮太不协调了。” 也是,就他现在这副单薄的身板,半残之身,配上这样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胡子,怎么看也是太过刻意了些。 安无忌额头上青筋跳三跳,终于忍无可忍的抗议:“容先生!您就不能等我走了,再继续研究您的易容大计吗?” 容谦失笑,随手把胡子抛开。“无忌,不过是玩笑一下,你生什么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没定力。” 安无忌腹诽。真抱歉,我以前也没发现,那个万事从容淡定,三言两语便可折服天下英雄的容相,居然是这么“风趣”,这么喜欢“开玩笑”的人。 看着他的脸色,容谦很是无奈。人啊,为什么就这么死板呢。他不过是偶尔转变一下形象,真的便这么让人不可接受吗?以前他是身居高位,责任重大,所以不敢过于轻忽,原本性子里幽默玩笑的那一面,自然都不得不小心收敛起来。但是他自问当宰相的时候,也是一直当得很亲切很随和的嘛,至于现在脱了身份,放松下来,适当幽默一下,就让人如此大受打击吗? 他微笑着坐下:“好了,无忌,咱们不说笑了。既然你直接进来找我。想来是有重要的消息需要让我知道。” 安无忌也闷闷的坐下:“先生让我注意秦国那边的动静,我一直不敢轻忽。最近秦国内部暗潮汹涌,几个王爷联起手来跟他们那位大哥玩阴的,那几个王子也不安分。朝堂上拉帮结党。斗得极欢。” 安无忌语带讥诮:“我想秦王这段日子大约吃饭不是很香,睡觉也不是很稳。现在已经有人将手伸到燕国来了。今天两个秦国王爷的厚礼已经分别送到,还夹带着给皇上的信件……” 容谦淡淡问:“皇上怎么说?” “他们的借口是为皇后庆生辰送礼,皇上也就装糊涂,大大方方把礼收下了。回了信,谢过这一位叔叔一位兄长对自家侄女妹子的关爱,然后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容谦满意至极,眉宇间便含了笑:“只是回一封滴水不漏的私信,却不回以正式国书公文?” 安无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