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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要物要最熟练的匠人,江陵郡闹茶荒,皖南商帮互斗,弄得百业萧条,西面还在闹旱灾,可楚江的水却还是一天比一天凶,河防上的银子哗哗地流,还连着四五个本章来要钱,我哪里安闲得下来。” 史靖园神情微动:“楚江河务那边的银子又用光了。” 燕凛苦涩地叹气,神色间颇有不甘:“是啊。” 楚江也许不是燕国最长最大的江河,但却是水势最凶猛地。为着搞好河防,建好堤坝,每年燕国都是拼了命地往里砸银子,虽说燕凛为君十分精明,史靖园手下的暗探也都十分能干,但这样的水利大工程,要想没有贪墨,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治河的银子,能有一大半用在正路子上,燕国满朝的君臣,也都就已经没什么话说了。 人力要与天地自然的强大力量相抗,谈何容易。燕国每年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治水的效果虽显,却还有极漫长地治理过程,要考验燕国的国力。 光是这一条江,就让大燕国的小半个国库的收入给填在里头了,而被困住的壮年劳力,更是数不胜数。 即使是如此,每年也总还有几处溃堤,几处遭灾,而事后那些死亡。流离,瘟疫,等相关苦难化做冰冷的文字,置在皇帝的案头,总会让燕凛好些天都闷闷不乐。 楚江地水患,甚至已足以影响到整个燕国地发展国策。 几年前,燕凛和群臣谈起燕国将如来何更好地发展势力时,就有人说起过,燕国虽是当世诸国中国力最强的国家之一,但如果真地向四周邻国出兵。虽占上风,但也不至于完全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翰想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去迅速征服别国,最基本的几个条件之中,就有一条,是关于楚江的。 楚江大治。十年之内,不会再爆发巨大的洪灾,朝廷便可以从水利的无底坑里面抽出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以支持庞大军队地长途争战。 想起楚江之事,史靖园心中微动,迟疑再迟疑。终于还是轻声道:“如果楚江大治,天下便再无有任何国家能与大燕比肩……“ 燕凛长叹道:“治理楚江是从容相执政时就开始做的大事,至今成效虽尚称显著,离着成功之日,怕是还要有好几年。以人力抗天力,终是不可能一躇而就的。”史靖园沉默了顷刻,终于还是声音极低沉地说:“其实这世上……不是没有刹那间移山倒海,推山填河之事……” 他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短短说了半句话。燕凛却已经脸色大变,竟是不容史靖园再说下去,猛得站了起来,断喝了一声:“靖园!” 史靖园微微一震,默然不语。 燕凛脸色肃杀一片:“靖园,永远,永远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那些念头,你想也不要再想。” 史靖园低头无语。他知道,如果说这话地人不是自己,只怕燕凛连杀心都起了。只是,有的事,他终究忍不住不说。 燕凛看着史靖园略略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明白史靖园的进言都是一片忠诚,是为了他打算。 他是皇帝。他有野心。他是男儿,他有雄心。他正当年青,他还有满怀壮志,渴望着开疆拓土,渴望着壮大国家,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一统诸国,只是,再大的野心和愿望,也不足以让他放开心中牢牢死守的那条线。 靖园是在为他好,最初关于刺杀地建议,还只是为了眼前一时的利益,可现在,对于楚江的想法,却是为了燕国万世之国祚。 可是,靖园,对不起,有的事,我永远都做不到。 “靖园,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史靖园黯然点点头,却又轻声道:“其实……也许……” “没有也许!没有如果!没有可能!靖园……不要再多说一个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胡思乱想,不值一提,也不值一记。”燕凛几乎是有些凶狠地盯着史靖园。 史靖园眼中神情变幻了几次,终于道:“是!” 燕凛全身一松,颓然坐下,伸手想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却有些无力:“对不起,靖园,我只是……” “我明白。”史靖园微微一笑,反倒释然了,看着燕凛脸上那有些余悸犹存的表情,他又是一笑“看样子陛下你需要休息清净一下,我就先告退了。” 燕凛想了想,苦笑了一声:“我是被你吓着了,原来你其实真地什么都明白,你……”他叹息,挥挥手。“我是要好好静一下了,靖园也去休息吧。” 史靖园笑了笑,行到门前,却又回头:“陛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多想。估计是哪天晚上喝多了,做了个梦,梦见一些怪力乱神之事了。梦中之事浑不可忆,便是想说,也没处对人说。” 他笑着施了一礼,推门出去了。 燕凛呆呆地坐在御案前,出了一会神,这才拿起一本奏折来看,看了半日,却只见满纸是字,偏是半个也进不得心,好半天也不知道奏折里写的究竟是什么,心中忽得一阵烦燥,信手把奏折一扔,他起身踱了几步,行到窗前,展眼望去,原来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远方如血斜阳,将坠未坠,映得遥远的天边一片淡淡微红。 莫名地,心中疯狂地思念起一个人,容相,千里之外,你可会也抬头,与我共看同这一轮金乌烈羽,你可知道,我在思念着你。 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星月流波 章节字数:3415 更新时间:09-03-28 08:46 燕凛不记得自己在窗边静静地站了多久。当王总管推门而入,让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满眼夜色了。 “陛下,您该歇歇了,奴才给您换了热茶来。” 燕凛微微笑了笑,回身走回御案边,伸手接了金盘上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顺手放下,茶叶孤单地打着旋慢慢沉下去,燕凛复又坐下来,拿起被他扔开的奏折接着看。 王总管一言不发地侍立在旁边,替他研墨以待。然而,等了很久,燕凛都没有动作。 王总管低声道:“陛下。” 燕凛伸手揉了揉眉心:“没事……” 想来是太累了吧,这几天忙得一直没怎么休息,身体早是疲倦了,又忽然间被靖园提起那一些耿耿在怀的心事,于是,便连心都疲惫了吧。 奏折上的文字,他明明是看得懂的,每一句的意思,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