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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是他的总督府正与桑意的府邸毗邻,似乎留了些私下往来的余地。 然而线人过去一看,两家都井然有序,总督府上夫人亲自来迎接,是一个中人之姿的女人,惴惴不安地向他询问谢缘发生了什么事。大约当真是个巧合。 房中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谢缘。谢缘没有被革职也没有被外放,只被罚了三月俸禄,职衔照旧压在所有人头顶。他不说话,其他人话出口便会瑟缩一番,回头想一想自己话中是否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怎么,这位爷今儿不高兴? 无缘无故被关进九燕山,差点还背负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行,自然是不高兴的。然而刚刚说话的人不放心,特地又补了一句:“更何况,那个北诏孽障还牵连了谢大人,无端横祸,实在可恶。” “滚出去。” 谢缘终于发话了。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心平气和地端起一杯茶,抬眼看向刚刚说话的这个人。众人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结果谢缘重复了一遍。 “滚出去。” 那人吓了一跳,当即白着脸俯身出去了,室内气压再低一分,氛围直降冰点。谢缘十指交握,淡淡地道:“我带人进山,剩下十九个人,死要见尸。桑意若是通敌,我必亲自取他性命,若是他已死,我必戮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雪山中什么都没有,天寒地冻,此时还没有出来,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谢缘身边带来的唯有一个副官知情:谢缘有多纵容桑意,有多宠爱桑意,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十几年来,他们总督从未如此用情过,结果枕边人朝夕间就成了叛徒,甚而是可能潜伏在自己身边的jian细,那该是怎样的心情? 更何况,桑意目前生死未卜。 他偷偷去问:“小公子他……” “死要见尸。”谢缘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话头,眼神幽暗。他浑身散发的冷气甚而让旁人不敢上前。 行装打点完毕,谢缘带的全是自己的人。顾氏要出人出力,但被他一口回绝,他们当夜就进了雪山口。 山口的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与顾羡所说的事实相悖,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反而像是一场猎人的屠杀。谢缘下马翻检尸体,看见尸体背后的伤痕,而后什么话都没说,让士兵收敛了。 “大人,这是……” “是箭伤,射箭的人杀人过后将箭收回了,这个距离原封不动的话,当时那个人应当站在……”谢缘估量了一下距离,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个山坡,而后愣了愣。 他眼神非常好,一眼就能看见山坡上覆满雪,这一片雪坡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乍一看四四方方,完美无瑕,上面积压的石块经人移动,深浅不一地分布在各个地方,反倒是像……棋盘。 若是以他站立的这一面看过去,从上往下,从右往左,正对着的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面,石块有序堆放,深色为黑,浅色为白,每堆石块都是三颗,不多不少。 山月局、丘月局、溪月局、水月局。 山丘溪水。 桑意还活着。 第27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谢缘立时看了看手中的地面绘图, 发觉北氓这一处山上并无溪流,只有几方窄小的盐湖,他便将这四个字在脑海中划掉了。 那么, 谐音呢? 山丘西水? 西侧只有一处湖水。 谢缘收好地图, 吩咐手下:“分三路走, 东西中三路, 你们跟我来。” 他选了往西边的这条路。副官被他点名跟随,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要分头行动。他不敢问, 谢缘也不说, 一路上心情却似乎好了起来,甚而一改这几天寡言的习惯,跟他谈了谈军中治理,好像媳妇跑了还被人查出是个jian细的事完全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也好像不知道少将军生死未卜一样。 行至一半,东面山坡升起红烟,表明他们的队伍在那一侧遇到了重大发现。副官提起精神, 刚要询问谢缘下一步动作, 却发现谢缘并没有看着那边的发烟,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一眼有些古怪,看得副官冷汗直冒, 心下惴惴, 正惶恐时, 便听见谢缘淡淡道了声:“那就过去看看罢, 帮把手。” 副官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谢缘驾马飞身而去,走得飞快,几乎在眼前一望就消失不见,副官也急了,急忙喊着:“大人!不是那条路啊!”带人风风火火地一路追过去,却发现谢缘早就没了踪影。他们前路是一片雪林,错综复杂,遍地枯枝碎石,连马蹄印都找不到。 副官有点慌:“这是什么事儿啊,大人手里有地图不打紧,真要走丢了,我们是先去东边还是先找大人啊?” 手下人道:“哪儿能呢,大人不过是马快了一些,定然还是去了东边,咱们赶紧跟上罢。” 副官一寻思,倒也是这么回事。谢缘平日做事稳重,整个江浙兵营出来的人都争着抢着要进他手下,虽然前期苦一些,但着实能锻炼人,往后也没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杂事,但有能力的,皆能得到提拔,谢缘作为长官实在是非常靠谱。这么一想,副官当即也不愁了,带人往东边奔去,西边这一片便被放弃掉了。 良久,风定天清,这一片雪地安静下来,谢缘却牵着马从另一边走出,看了看眼前崎岖错杂的山路,随手将马身上的鞍鞯佩带割断了,拍拍马屁股让它自在离开,而后解下自己身上的盔甲放好,自己单拎了把小刀,一卷泛黄的地图,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此时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猎装,像是散步一样,在厚实的雪地中行走,竟然还走出了薄汗。越接近目的地,他走得便越慢,甚而有功夫停下来看了看周围风景。 北疆山川领秀,入眼尽白,天是极致的蓝,倒映盐湖周围层叠璀璨、光华渐变的晶石道路。这样的风景与他的梦境重合了:一个发尾编起的异族青年,提着长刀去戳冰封的河流,他低下头时眼睫深垂,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又像是与世隔绝的雪妖。 桑意袖口扎紧,裤腿也扎紧,长发拢起来用红绳在脑后系成一个结,显出利落又锋利的一股漂亮劲儿。他听见人来的声音,转头望过去,刚将谢缘看进眼里,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便被拎着衣领丢去了雪地中。 雪地绵软,他摔得不痛,仰头看见谢缘一记拳头落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谢缘却不停手,一下比一下更快更狠,桑意手忙脚乱地招架着,浑身解数都被逼了出来,两个人仿佛是武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过来的一对搭档,谢缘出腿他横跳,谢缘直拳下来他闷头躲,谢缘用手指点过他的肩颈手臂,点过他的胸腹,最后化刚为柔,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