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小心

    国庆假期倒数第二天，何淑兰大姐家的欣雯表姐出嫁，林蓁头一回给人当伴娘，踩着高跟鞋从早上站到晚上，好不容易熬到晚宴敬酒环节，刚从洗手间匆匆走出就碰到了何文卓。

    “小蓁，好久不见啊。”

    何文卓文质彬彬地对她笑了下，目光似若无意地扫过她胸口，再度抬眸看她时眼神里多出了几分耐人寻味：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等欣雯姐这边的事结束，要不要明天去我家坐坐？我妈好久没见到你，刚才还在跟我念叨着想找你聊天叙……”

    “舅妈的好意我心领了。”

    林蓁干脆开口打断，等何文卓噤声后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直到他被她盯得全身都开始感觉不自在，眼神里逐渐弥漫出心虚，才终于重新启唇：

    “去舅舅家做客的话还是不必了。我怕我到时候又犯病，把舅妈气得高血压发作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表哥？”

    何文卓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小蓁你别误会，表哥是出于好意才……”

    林蓁微笑着看他，唇角微翘的样子看起来亲和又可人，可盯着他的眼神却锐利得让何文卓一时间哑言，还没等他从僵滞中缓神，就看到她捂着胸口朝他倾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轻缓嗓音念出一句：

    “何文卓，禽兽就算装得再像人也还是禽兽。”

    何文卓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即刻捏紧拳头准备发作，却看到林蓁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朝宴会厅走去了。

    ……

    周牧则知道林蓁会喝酒，但不知道她这么能喝酒。

    婚宴酒席刚开始半小时，不远处的酒桌上就传来一阵哄闹击掌声。他循声抬头望去，看到林蓁薄瘦的身影若隐若现地夹在一众伴郎团之间，在旁人的怂恿下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杯起杯落迅速果断得令人瞠目结舌，喝彩声也一阵阵地向四周递来。

    “淑兰，你家小蓁真能喝，以前都没看出来呢。”

    舅妈皮笑rou不笑地盯着不远处的林蓁，对何淑兰“奉承”完后又突然转向周牧则道：

    “小则，你会喝酒吗？你和你姐谁酒量更好？”

    还没等周牧则应声回答，何淑兰已先一步替他开口澄清：

    “小则才念高二，这个年纪怎么能喝酒？林蓁是跟她爹一个德行，好的不学偏学会喝酒，现在这么大了我也懒得管她了……”

    舅妈听何淑兰提起林蓁她爹，聊兴一下就上来了，两人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起林家近况，连新娘新郎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这桌都不曾察觉。

    周牧则却在第一时刻注意到林蓁走近。

    他看着她落落大方地跟在新人旁边，面带微笑地给宾客满上酒水饮料，就算刚才喝了不少酒，扶着瓶口的手也不见半分抖动，平稳得像是——

    “哎呀！”

    像是为制造出一个不显刻意的失误而假装努力着。

    周牧则蹙眉看着自己被椰子汁浇透的裤子，还没想出恰当的处理措施，身旁的林蓁已扮出一副无辜模样，眼神关切地搂住他肩膀：

    “对不起小则，jiejie刚才是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