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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斯。 安瑟斯太喜欢被薛衡这么黏着了。 他喜欢把薛衡托起来抱在怀里疼爱,喜欢替薛衡安排好生活的一切,喜欢每天为薛衡挑选要穿的衣服,准备要吃的食物…… 薛衡一直特别乖,特别听话,会穿着软绵绵的小裙子糯生生地叫他哥哥,会娇滴滴地要他抱着走路,会在安瑟斯吻他的时候听话地张开漂亮的唇瓣,甚至——不害怕安瑟斯一些逾矩的触碰…… 安瑟斯想,他快要得到薛衡的全部了——快要完完整整地拥有他了…… 直到—— 薛衡自杀在他的面前—— 一片死寂。 …… 长而卷曲的羽睫微微颤动,眼角微微有泪痕,细碎的阳光在他莹白的面容上跃动,圣子撩开他覆在面颊上的一抹淡金发丝,轻声道:“起床了,孩子。” 薛衡睁开眼,清澈明亮到没有一丝脏污和阴霾,让人想起卡尔斯圣泉的泉眼…… 纤尘不染的孩子,一定……被保护得很好吧…… 圣子想道。 薛衡看见圣子身上洁白的圣袍,眼中隐隐微光闪过,随后他支起身子,有些诧异地道:“圣子大人。” 圣子在他身后垫了一个天鹅绒的枕头,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睡得好吗?” 薛衡轻轻地嗯了一声,身子却忍不住颤了颤,颊上有极淡的粉色。 好像……对别人的触碰非常敏感…… 圣子想起玛丽肖跟他说过的……殿下大腿内侧的那个纹章…… 恍惚间,薛衡幽幽道:“圣子大人,我身上有个纹章……” 薛衡的脸颊红了起来,开始发热,眼神小鹿般躲闪:“我想去掉它……那个纹章是……恶魔……” “我知道。” 圣子及时打断了薛衡,他真怕下一秒薛衡就要因为难以启齿而连漂亮的脖颈都红个彻底。 “可是……”圣子无奈地抚摸他柔软的发顶:“除非恶魔自行消除,否则,你无法消除这个纹章。并且……你无法拥抱除了恶魔以外的人……” “这样么?” 薛衡抓紧了被子,关节都有些泛白,半晌抬头道,释然地笑了:“没关系……我并没有想要拥抱的人……” 但是一定有很多人……想要拥抱你吧。 圣子沉默。 …… 薛衡和圣子并排坐在棕色长椅上,阳光很明媚,空气很清新。 两人在喂鸽子。 看着在地上脑袋一动一动啄着面包屑的鸽子,薛衡笑了,肩膀微微耸动,圣子盯着他笼了阳光的的侧颜,仿佛目睹了一场百合的盛放。 这是薛衡住在圣殿里的第十六天。 和圣子相处的时间是静谧而安宁的……一起祷告,一起喂鸽子,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晒太阳,一起修剪花草…… 撒斯特还有四天就会回洞xue了呢…… 薛衡看了看脚踝上那串碎牙脚链,甜蜜的笑容在脸颊上绽放:“圣子大人,我想我该离开了……” 撒斯特看不到他会着急的…… 圣子大人僵了一下,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好……我会送你回去……” …… 淡蓝色的液体装在了玻璃管内,撒斯特忍着痛,深深地划开自己肚子上的皮rou,小心得把玻璃管装进去,他的老mama替他把皮rou/缝好,确认不会把玻璃管掉出来。 “我走了,mama。” 龙型的撒斯特拍了拍翅膀。 “注意安全,孩子,”老mama摸摸他的脑袋,“要按时把抑制剂给殿下服用哦!” 撒斯特认真点头,又把装着老mama给薛衡做的几身衣服的包裹绑在翅膀上,看了看他的老mama,便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 亚瑟窝在撒斯特的巢xue里。 他看了殿下看过的书,为殿下做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双胞胎很是勤快,把洞xue装饰了一遍又一遍,让里头亮堂堂的……他们才从亚瑟口中得出——撒斯特不是恶龙——是头守护公主的好龙。 同一战线的战友啊。 …… 女巫死在了威尔斯的手下,尸骨沦为了一堆粉末。 恶魔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威尔斯坐在高位,神情冷漠—— 竟然说要用殿下的身体去救愚蠢的圣子—— 不可饶恕。 第20章 致爱丽丝(七) 旧式马车的车轮缓缓碾过地面,行驶得十分平稳,金色的车身未沾上一丝淤泥。 薛衡身上是一袭精美的月白长袍,衣裳肩膀上嵌着缀着昂贵蓝宝石的银色饰品,坠着的银色流苏自肩际垂至胸前,与衣裳外露出来的一对雪白纤细的手臂还有他熠熠发光的金发相映生辉,像只阳光照耀下雪白羽毛微微发亮的小白鸽。 小白鸽靠着车身睡着了,纤细的手指扒拉着车内的扶手,脸颊rou紧紧贴着车壁,碾出了一小片红痕。 圣子手一圈把他抱过来,手扶着他的脑袋搁在了自己肩膀上。 圣子长期疾病缠身,已经变得十分瘦弱,骨头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rou,面色苍白,憔悴不堪。 薛衡靠在他肩膀上,下意识地寻找热源和更舒服的位置,最后把脑袋埋在了圣子胸口,轻轻蹭了蹭。 像只小奶猫。 圣子顺着他柔软的长发轻抚,又轻轻抚了抚他的后颈,像是在给他顺毛。 玛丽肖叹息一声:“您为何不告诉殿下呢?殿下一定会愿意救您的,这样,您就能得到殿下的全部了,不是么?” 圣子没有看玛丽肖,只轻轻挠了挠薛衡的下巴,睡梦中的薛衡便含羞草似的缩缩脑袋埋得更深,只露出一个发顶来。 圣子感受着胸口湿热的呼吸,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你看,他多可爱。” 玛丽肖道:“我知道。” 圣子平静地看向玛丽肖,神色有些微冷:“你不知道。” 玛丽肖见到的圣子从来都是温柔缱绻,神圣又美好的模样,哪里见过这样眉间带着点冷意的圣子。 圣子没再看玛丽肖,边小幅度地轻轻逗弄着怀里熟睡的薛衡,边轻声道:“我自然也想过占有的。但是,我明白,即便是想要拥有,也是要拥有本本真真的殿下。” 他的目光落在薛衡覆着薄薄长袍的腿内侧——那个有纹章的地方:“带着恶意的占有,拥有的从来不是完整的殿下。” “这就好比——你强行占有了别人的房子,但是并没有打开房门的钥匙。” “你以为你拥有了一切——事实上你连房子里头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而我的方式,就好比——我是看守房子的护卫——我不是房子的主人——但是我可以欣赏房子外花园的美景——可以和房子里的人愉快地交谈——可以介入他们的生活——事实上我拥有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