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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开始,晋国朝臣中一直保持平静看似没有半点怒气的就只有赵无恤,而赵无恤终于显露了出几分情绪——嘲讽夏瑜,倒是使得此时一直没说话静静观察的智瑶微微侧目,而作为被嘲讽对象,夏瑜抬头仰望高台上阶,自然也看到了智瑶那一瞬的眼神,忍不住微微挑眉,道:“直言?还要我如何直言?强兵灭国,需要如何直言!” 赵无恤终是按耐不住,起身从虒祁台高阶而下,走至士子所处下阶大殿,同样不着履的白袜擦在那白绢绘制的“四海归一图”之上。 赵无恤走至夏瑜身前,白袜踩在晋国赵氏领地的位置上,与夏瑜相距非常近,呼吸可闻,道:“无恤向内主请教,如何强兵灭国?内主以如何强兵灭晋?晋国朝臣如何便为冢中枯骨?” 赵无恤一字一句,声音几无起伏,但就是这几乎无起伏的声音却透露出一种异常的尖厉,高台上阶之上,赵志父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自己的一贯坚韧隐忍的儿子被激怒,被夏瑜激怒了。 夏瑜眼见赵无恤走至近前,笑了,然后指着赵无恤腰间的一块状若后世如意造型的玉佩,道:“可借此物一用否?” 赵无恤一愣,随即微微皱眉,对夏瑜这突兀的要求有些不解,但还是解下了腰间玉佩递给夏瑜,夏瑜很不客气的接过,随手便当了“指挥棒”向脚下地图上晋国赵氏封地的区域一指,道:“晋国赵氏,乃当今天下霸主之国执政,兵精粮足,因北近北狄,封地之中有大量草场,是以战马尤其多,轻战车杀伤力领先诸侯军队,赵氏骑兵不俗,可快速机动作战,若我为齐国统帅攻晋,一定先拿赵氏开刀,齐国大军出廪丘攻邯郸,敢问嗣卿以何人收邯郸。” 赵无恤脱口而出道:“以孔伟守之。” 夏瑜笑了,道:“孔伟谨慎善守,但邯郸城与晋阳相比,城池不高不深,背靠太行山,兵败则城中军卒百姓无处可退,嗣卿打算给孔伟多少人马守卫邯郸?” 夏瑜说到此处,赵无恤已经明白夏瑜的意思了——夏瑜是要在这高台之上做一场面一场兵事推演,赵无恤被方才夏瑜不断的“挑衅”弄出了怒气,此时弄明白夏瑜的意图,也不躲避,直言道:“我给孔伟一万人,邯郸位于太行山东麓,周围土地平坦肥沃,水源充足,乃是赵氏粮仓,断不容失。” ☆、第160章 夏瑜微微一笑,道:“一万人?一万人守邯郸,如是我以一支军卒牵制邯郸守军,以骑兵突进,绕过邯郸突袭赵氏封地内其他城池……” 夏瑜以玉佩为引,做攻守之态,赵无恤开始还用空口应变,但眼见不便,便从身上也解下玉佩腰带充作军队方阵摆在地图上,模拟拒敌应对,到了后面,玉佩不够用了,便随手从比较近的案几上拿了食器,盘子、碗筷、酒器等等都上了。 及至那地图上摆了许多器物,夏瑜九设攻城之机变,赵无恤步步应对步步退却,最后眼见要攻至赵氏大本营晋阳时,夏瑜微微收手,对赵无恤道:“赵氏门客众多,能人辈出,嗣卿何必自己孤军作战,叫几个后援吧。” 当赵无恤与夏瑜开始以这四海归一地图为准,进行攻防模拟演练时,列国国君与一众士子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扯着脖子看两人推演,及至看到赵无恤节节败退,夏瑜节节进兵,晋国朝臣的脸色都不好看,俱是眉头紧皱,觉得面上无光,有些人心中甚至暗想:这赵无恤不及乃父多矣。 及至夏瑜停手,要赵无恤“叫后援”,这明显便是”你不行,叫你家的一起上,我一个打你一群”的意思,晋国许多公卿真是觉得丢脸之极,看着赵无恤的眼神都有几分异样,而被这上下许多人等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的赵无恤,神色虽然微微有些苍白,但随即便平静了下来,也没强撑着,转头便对孔伟、尹泽道:“劳烦两位先生相助。” 赵无恤开口叫孔伟、尹泽相助,随即又微微沉吟,对魏氏嗣卿魏驹道:“魏氏与我赵氏同与齐国接壤,魏氏武卒强横,若与齐国战,恐需魏氏协助。” 其实晋国尚余的四卿之中,以韩赵的交情最好,韩氏第一代得任上卿的韩厥乃是被赵氏抚养长大,后来赵氏被灭,赵氏孤子也是在韩厥的扶助下重回上卿之位,从此以后,赵氏与韩氏世代交好,就连赵志父初初任事之时,也是多得当时执政韩起的照顾,魏氏,严格说起来与赵氏的交情只能说是泛泛,但此时夏瑜辱及整个晋国,魏驹作为晋国四卿之一的魏氏家主之子,此时自然一致对外。 是以,魏驹听到赵无恤邀自己相助,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魏侈,眼见魏侈点头,魏驹也起身趋行至那四海归一图之侧,眼见夏瑜摆设的齐国军阵已经逼近赵氏封地根基城池晋阳,魏驹咳了下,道:“齐军进攻赵氏,是当我晋国无人吗?若是齐军攻赵氏晋阳,我魏氏武卒,当从此出,进攻齐军后方。” 魏驹一边说,一边随手拿了佩剑在地图上一划,示意魏氏武卒将从那地图上显示的一处山谷进攻围困晋阳的齐军。 夏瑜扫了魏驹划过的那处山谷,道:“你过不去。” 魏驹一愣,疑惑问道:“什么?” 夏瑜道:“你不过去,那处山谷有断崖深涧,你魏氏武卒长翅膀了,能飞过去吗?” 魏驹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地图上标示的那处山谷,半响没说话。 夏瑜见魏驹没说话,摆弄了下手中的玉佩,道:“不信我的话可以问下你晋国主管此处税赋的邑宰,地方官吏总是对当地地势比较了解的。” 夏瑜这么一说,一直紧盯着夏瑜、赵无恤、魏驹几人的晋国朝臣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转向了管理那处山谷地方的地方大夫,那地方大夫此时汗流浃背,豆大的汗滴从脸颊滑落,忍之不住的不停用宽大的衣袖擦拭,虽然知道照直说是给晋国丢脸,但这个年代的官吏还是有羞耻心的,众目睽睽之下空口白话满嘴喷粪的事情还是干不出来的。 所以那地方大夫只能战战兢兢的说道:“此处山谷确实多深涧。” 这话一出,等于证实了夏瑜的说法,众人哗然,议论纷纷,而魏驹则是瞬时脸红如血。 魏驹这人可丢大了,方才赵无恤虽然节节败退,但好歹赵无恤对赵氏封地甚至整个晋国的山川形势都了解的很是清楚,对哪个城池粮草充足,哪个城池矮小单薄,哪个城池地势险要都一清二楚,分配守将也是得当,只是夏瑜“屡出奇兵”,才步步败退,而这魏驹倒好,一上来连自家地盘的地势都没弄清楚,还要“敌人”提醒,这可不是丢了大人嘛! 韩不信之子韩虎一看此时情形,也起身行至下阶,这个时候了,就别考虑什么“以多打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