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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田舒忍不住回忆,自己初初见夏瑜时的情形,那天阳光正好,照将下来,推门而出的少年,如兰芝玉树,俊美绝伦。 长叹一声,可惜这么一辈子,都没机会对心上的那人说一句:“我喜欢你。” 又或者,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没有勇气而已。 仰头望天,忍不住的想起老太师田彪,那个一世都是为田氏奔忙的老人,微微苦笑,在心里道:对不起啊,阿瑜,我终究是田氏族人,我……我没那个能力为你遮风避雨,身后还要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对不起,阿瑜,我终是田氏族人。 心中默念着这些,田舒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已经砍杀的满是鲜血淋漓,田舒私下一片衣襟,擦干那剑上的鲜血,横剑自刎。 三万断后齐军,被燕军全歼,而这被全歼的齐军,几乎每一个军士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因为燕国的军功爵制度,要以人头计军功,更何况燕军心中有着一股怒气。 为何说燕军有怒气,便是因为这三万断后之军给燕军造成的损失太大,本来一众燕国将校都以为只要尽快的吞了这三万人就能去追击田舒带领的齐国中军,但事实却与设想的大为不同。 服人布置先吞断后军,这本没错,田舒是良将,齐军弓弩十分厉害,虽然比燕军略差,但差不了太多,若是不先吞断后军,就贸贸然的去追击田舒的主力,小心被田舒反身咬上一口,与断后军里应外合,便为夹击追军之势。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断后的三万齐军的战斗力之强,出乎所有人预料——这场仗自开打起,燕军与齐军的损耗比大概为一比二,有时回到一比三之多,也就是说,每死一个燕军士卒,就要用两到三条齐国士卒的命来换,但这断后的三万齐军,却让燕国消耗了三万的人才吞下来。 要知道此次燕国大军出征总共也才十万军卒,三月鏖战下来,也不过折损了两万人左右! 所以三万断后齐军一个活口都没留,全部砍了脑袋计功去了,而当夏瑜的信终于送到军中,服人展开一看,再看看那已经堆成小山状的齐军头颅,脑袋里嗡的一声。 服人脑袋发懵,而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夏瑜,却是在田舒饮剑自绝的时候就呆愣住了,及至那打扫战场的齐军一刀将田舒的头颅砍下,钉在长戈上时,夏瑜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全身突然开始没了知觉,动下小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就是在此时,透明的界面里开始冒出红字,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强烈提醒:文明推进员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超过物理承载限度,精神有剥离身体的趋势,请立即调整情绪!】 【强烈提醒:文明推进员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超过物理承载限度,精神有剥离身体的趋势,请立即调整情绪!】 【强烈提醒:文明推进员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超过物理承载限度,精神有剥离身体的趋势,请立即调整情绪!】 【强烈提醒:文明推进员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超过物理承载限度,精神有剥离身体的趋势,请立即调整情绪!】 ……………………………… ……………… 但是此时夏瑜根本看不见那闪烁的红字提醒,眼中全是田舒那颗被砍下来钉在长戈上的头颅,然后,突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219章 夏瑜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梦里有上一辈子的事情,也有许多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事情,梦里有很多人,有田至,有已近过世的老师田彪与师佐,有田襄,也有田舒,有服人,有公子谦。 梦里的人,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离的很远,沉沉浮浮,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瑜才渐渐的从这浑噩的梦中醒来,勉强睁开眼睛,眼光入眼,刺痛非常,混沌的脑袋让夏瑜根本分不清自己此时身处何方,看着眼前往来的人影,夏瑜想要动动手指,却立时感觉到全身剧痛,不禁呻吟出声。 这一出声音,便是惊动了周围服侍的人,夏瑜只听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国俌醒了!国俌醒了!快去传巫医!传巫医!” 一呼一吸都是痛楚,勉强撑持着,看线声音来处,隐约的身影很是熟悉,夏瑜本能的开口道:“菏泽?” 那熟悉的身影俯身到近前,道:“是我,是菏泽,国俌……” 后面的话,夏瑜没听清,只是菏泽熟悉的气息让他安下心来,睡去了。 一个月前。 被国君八百里加急从无终城接到易城来,菏泽虽然从信使那里知道是夏瑜病倒了,但等真的到了易城进了新修的燕宫,还没等菏泽为那巨大壮阔的宫殿赞叹完,就到了国俌正室,及至见到夏瑜,菏泽差点惊得魂都掉了。 在菏泽的记忆里,夏瑜的身体一向很好,每日辛苦理政,常常都是后半夜才睡下,可第二日早起来也不见丝毫疲惫,而且夏瑜几乎从不生病,就连昔年无终城中瘟疫,很多人对瘟疫病患畏如毒蝎,夏瑜却敢冲进被封锁的宫中瘟疫病人的封闭所,照料得病的公子谦,竟是也没有染病。 第一次的,见到这位像神一样几乎无所不能的主公倒下来,那样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神志全无,菏泽觉得手脚冰凉,心几乎都有了一种冻结的感觉。 看着在夏瑜床榻前,此时正从寺人手中接过湿毛巾给夏瑜擦汗的燕君服人,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那满是惊慌,焦急,甚至隐隐有几分惶恐之色的眼中,似乎已经濒临绝境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菏泽心中划过一丝冷笑:此时如此作态,早干什么去了? 这段时日急的心中仿若油煎一般的服人见菏泽似乎行礼,急急道:“不用多礼,快点过来!” 菏泽心中也担心非常,听得服人吩咐不用行礼,也不客气了,急急几步冲到夏瑜榻前,结果服人手中的湿巾给夏瑜擦拭,可手刚触及夏瑜的额头,便惊到了,脱口叫道:“怎么这么烫!这样下去要烧坏了!” 服人看着一直在昏迷中隐隐呼痛的夏瑜,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抑制不住的在颤抖,道:“巫医想尽办法,可是烧还是降不下来,这算时间一直这样。” 菏泽此时是半点顾不得与服人置气了,自从夏瑜掌政以来,很是注意培养巫医,在燕国国府中设置了医官的职位,还编订了许多医书,燕军征战都要带随行医官,是以燕国的巫医水准却是比列国都高了不少,菏泽为宫中近乎总管一样的人物,也多与医官打交道,耳濡目染,也多少了解些医理,知道人要是这么烧下去,可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