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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供奉着孙宏启的排位,按道理说他本是没娶亲和横死的,没有资格供牌位、入祖坟,可道理是人定的,孙家孙老爷最大,他说要入祖坟,那必须入,就算是结阴亲送个陪葬的姑娘也必须把他这个宝贝儿子葬进祖坟!棺椁四周坐着十多个喇嘛,念着往生咒,希望孙少爷早登极乐,不要在人世徘徊。这场法事要持续到头七还魂那天。 “老爷,休息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再不休息恐怕身子熬不住啊。”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身穿一身雪白的缎子袄,站在孙老爷旁边劝着。这妇人是孙盏的继室,但并不是孙宏启的生母,孙宏启的生母原是国公府的千金,同孙盏恩爱有加,结婚二十余年一直无所处,孙盏非但不休妻连妾都不纳,直到最后孙夫人老蚌生珠,三十七怀上孙宏启因为年纪太大,生产时血崩而死。这个继室是孙夫人死后第三年才纳的,因为长相与先夫人有些相似,所以一直得孙盏所喜爱。 孙盏坐在太师椅上,两眼无神凹陷下去,脸上爬满了斑驳的皱纹。原本五十多岁的孙老爷一夜间竟然满头白发,乍一看说古稀之年也不逞让。 孙盏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捂着脸道:“桂枝我不敢睡啊,我这一闭眼就看见我儿那血淋淋的模样,他才十四岁啊!我四十方得他这一个儿子,从巴掌大的小东西,长到满地打滚,再到能喊我爹爹……我本想着再过几年,求老天再给我几年功夫,让我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也好瞑目了,可怎么就……怎么就……”说着孙盏两眼通红,老泪纵横。 那妇人也跟着哭起来:“少爷他……他被人害死,老爷可不能先垮了身子,您要垮了身子,那谁替少爷报仇雪恨啊!” 孙盏坐直身子恶狠狠道:“夫人说的对,我不能被打垮,我若垮了,那启儿不就白死了吗?!就算找不到凶手,我也要拉着那些人陪葬!” 灵堂里四面风起,吹得油灯摇摇晃晃,白纱乱舞,伴着僧人的咒语,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少年的愤怒与不甘…… --------------------千呼万唤屎出来的分割线--------------------------- 第二日一早,林孝清才从大理寺匆匆赶了回来,刚进府就被林承叫道书房。 林承:“孝清,大理寺那边怎么样了?” 林孝清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凉茶道:“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听仵作说,那孙小公子死相颇惨,一刀直接砍在脖子上,就没想要他活命,血差不多都流干了。” 林承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说:“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林孝清:“是一个夜里喝醉了酒的酒鬼,一不小心踢了上去,还以为是睡着了,想着偷些银两花花,没想到伸手一摸人都僵了,吓得醉汉大叫一声,这才被人发现。”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孙家老爷平时宠孩子宠的紧,听到消息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直接写了奏折上报了皇上,现在……”林孝泽朝上拱拱手“怕是天都震动了。” 林承这倒是松口气:“天震动了才好,要不咱们这些小鱼小虾都不够人家泄恨的。”林孝清也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最近京中太乱,爹爹最好不要让二弟出去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牵扯的可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从徐州来的的那个孩子,那日在大理寺我瞧着他不骄不躁,心思沉稳,将来怕是在我之上,既然人家投奔到咱家来了,爹爹要好好对待,他日这孩子要是有了大作为,心里也会感激与您的。” 林承拍拍大儿子的肩膀道:“你倒是与为父想到一起去了,只是你娘亲那里怕是已经恼上了睿儿,你若得空就去提个醒,老二是个不省心的,老三胆小懦弱我从来没指望过,这个家以后还是要你撑起来啊。” 林孝清道:“二弟三弟年纪还小,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替他想的多一些,娘那里我会让鸳英去劝她,父亲您也不要太过cao劳,这件事慢慢再看。” 林承道:“行了,你快去休息吧,这忙了两天也没好好休息,赶紧去歇一歇,为父这里你不用担心,你陆伯伯前日夜里来了,我二人商量了一下,这件事不是一家两家就能摆平的,如果抓不到凶手,那么这几个世家肯定要联合起来,不然说不准哪家就会被推出去当做替罪羊。” 林孝清:“如此甚好,那儿子就告退了。”说罢起身拱拱手离开,走到庭院中间时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张睿的客房。 “咚咚咚……”张睿早已经起身穿戴好了,正拿着一本明法看的津津有味。听见敲门声急忙放下书道:“请进。” 林孝清面带笑意走了进来,“睿表弟,这么早起来就看书,孝泽要有你一半用工,那我和爹爹就不用cao心了。” 张睿道:“早上起来无事做,就随便看看。”林孝清走过去,拿起张睿的书看了看道:“没想到表弟还对律法有所研究,虽然我隶属大理寺,但对律法却不怎么爱好,一看这律法真是脑袋发昏啊。” 张睿对这个表哥印象还不错笑道:“其实我就是对这律法里的案例比较感兴趣,当话儿本来读的。” 林孝清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有趣,居然拿刑法当话儿本读。唔,倒也是个法子,下次我也试 试 。” 张睿嘴角抽动一下,心想或许表哥来这不光是看看他在做什么。“表哥……那孙公子的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林孝清放下书转过头看着张睿道:“睿表弟,对这件案子你可有看法?不用太害怕,咱们自家人聊天仅仅是聊天而已,不论公事。” 张睿老早就想找人讨论一番了,林孝清这一句无疑是瞌睡给送个枕头。“表哥,我年纪小,可能说的话不知对不对,要是不对你就权当是笑话罢了。” 林孝清点头:“无妨,孝泽是个混性子,我与他没甚好说的,只与你聊聊。” ☆、十二章 张睿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捋顺思路道:“前日夜里,我与孝泽一同去参加蒋泰举办的诗会,我俩是酉时二刻从林府出门,期间坐马车花了半小……呃,花了两刻钟到了慕古斋。到楼上时诗会已经开始了,那就是说,诗会是酉时三刻开始的。诗会大概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也就是到亥时结束的。结束后我与孝泽步行到家花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子时。 我们到家的时候,门童告诉我们已经出事了,从尸体被发现到消息传到林府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时辰。那么可以推断出孙少爷出慕古斋在回去的路上被害的,时间地点人,都对上了,但是杀人的动机我却不明白,仇杀?情杀?或者是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