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宠文结局之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扯下帕子,将胸前米粥擦拭干净。阮流珠把眼看着他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大手,不知为何,一时竟有些发怔,好一会儿才听得徐子期凝声道:“我辛辛苦苦端了粥来,二娘赶紧喝了罢。我听说你这几日称病不出,几乎滴米不进,这可不行。越是身子弱的时候,便越要多多注意吃喝饮食,我可不准二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阮流珠现下病得反复,根本尝不出嘴里东西的味道。她虽说是个大人,可一到生病时候,这小孩儿心性便犯了,既然尝不出滋味,便不爱吃饭,偏喜欢吃些小吃和零嘴。这几天里,她经常托怜怜在采买归来时,给她捎带东西吃,而阮流珠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吃独食,则舒服得不行。至于这便宜儿子送来的粥,实在全无必要,她本来吃得都饱得不行了,哪里还喝得下一碗粥。

但徐子期既然发了话,阮流珠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能无奈地笑着道:“大哥儿快走吧。粥放这里,儿一会儿肯定起来喝。”

徐子期却向来咄咄逼人,强势得很。但见他剑眉微挑,轻笑着端起碗来,又坐到床边,温声道:“子期来伺候二娘喝粥,何如?还请二娘给个面子,让子期也好尽一回孝。”

说甚尽孝,他根本没拿她当正经的娘看待过,偏在这时候来尽孝,根本就是在逗她。

流珠面露难色,赶紧推脱道:“尽孝不必非得今日。儿现下身子不适,子期先走吧,这粥,儿是一定会喝的。”

徐子期微微一笑,放下了粥,站起了身子。流珠以为总算说动了他,稍稍放松了下来,阖了阖眼睛,正准备躺下接着睡,可谁知忽地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动静,睁眼一看,却是徐子期打开了她桌上面的小盒,而那匣子里装得全是怜怜买来的五花八门的吃食,犹然冒着香气,正是她方才实在吃不下的那些。

流珠这下尴尬得不行,也不好说这才是自己现在的主食,只叹了口气,强笑着谎道:“却是忘了说了。这是儿让人买来给瑞安和如意的吃食。他俩再过几日就要去考试,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这两个小书生。幸亏子期提醒了儿,便托你给他们送去好了。”

徐子期眸中微光闪现,却只是点了点头,温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才是二娘不出来吃饭的原因,却是误解了二娘了。”他说着,微微侧身,“既然二娘连日来水米不进,甚也没吃,那身子如何受得了?依我看,二娘还是该趁热喝了这碗粥才好。”

流珠被他逼得无路,唯恐他非要亲自喂自己喝,只好无可奈何地垂着手,声音沙哑地令他端了碗来,随即接过来粥,皱着眉,一饮而尽。徐子期见她老实喝完,这才笑着收走空碗,又忽地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踏着沉着有力的步子,掩门离去。说来也巧,喝了这一碗热粥,蒙着被子睡了一觉后,流珠这病,竟是彻底好了。

待她打起精神后,这头一桩事,便是送徐瑞安和徐如意赴考。那蔡氏散馆虽只收二十人,可却足足吸引了百十来号小郎君前来应考。听得这个消息后,徐瑞安如临大阵,rou呼呼的小脸上面色凝重,严肃至极,便连坐到了饭桌前,手里还拿着诗书诵读,反观徐如意,却是一派自在,不慌不忙,还笑着对流珠道:“这个核桃奶,还有那银耳羹,定然是娘做的。剩下的菜,才是厨娘做的。那厨娘只会老家菜式,似这核桃奶和银耳羹,她做不出来,肯定是娘又亲自下厨了。”

流珠一笑,柔声道:“可不是?你们要上战场了,娘当然要亲自下厨,给你们送行。莲子清热滋火,银耳补脑提神,而这核桃奶啊,是把核桃仁和冰糖捣碎了,再用水冲开,这上面这层白沫儿,吃了就能绝顶聪明。”

徐瑞安信以为真,连忙多喝了两口。流珠瞧他这副模样,不由一叹,这小子天分不足,却也十分勤奋,但他自打徐道甫死了之后,便心思颇重,极其敏感,几乎不剩多少小孩儿心性……按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成熟得有些过分了。

流珠望着他,目光柔和地温声道:“瑞安不必紧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努力过,其余的便也不必cao心了。”

徐瑞安郑重地点点头,徐子期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多言,只深深看了眼流珠。此日恰逢休沐,一家四口吃过早饭,便乘了车辇,送瑞安兄妹前去考试,谁知到了蔡氏散馆前门后,流珠竟遇上了不少熟人。

第46章隔笼黄鸟女儿声(二)

车辇行至散馆不远处时,这车,便怎么也不能往里面再进一分了。不得已,徐子期掀了车帘,先行下车,随即又护着流珠及如意、瑞安下来。车架甚高,流珠下来的时候略有一丝没站稳当,下意识扶了徐子期肩膀一把,男人不动声色,只轻轻掠了她一眼。被他那眼神一扫,流珠如若触了电一般,急急匆匆地收回了手。

徐子期暗自勾唇,又见眼前人如潮涌,比肩叠踵,知道的清楚是爹娘仆侍送了小郎君来应考,那不明不白的,多半还以为是赶什么集市呢。他并不担忧徐瑞安,但见徐如意个子矮小,穿着一袭小青裙子,立在人堆里头,仿佛是那郁郁苍苍的竹林里头,一颗刚冒出头的雨后新笋,煞是可怜可爱,心上不由微动,便凝声道:“如意若是走不动,大哥儿来抱你走罢。”

徐如意却摇了摇头,似乎生怕被他抱起,转而走到了流珠裙边。流珠一笑,看着微微挑眉的徐子期,压低声音,温声道:“大哥儿却是不知。像他俩这个年纪,最不喜欢被长辈抱着了。别的小伙伴见了,约莫是会笑话的。便是六岁小儿,也爱面子,不能在玩伴面前落了下风。”

徐子期了悟,轻笑着摇了摇头。几人继续前行,流珠拿手护着如意的脑袋,唯恐她被挤着,匆忙间抬眼时,忽地瞥见阮二郎也立在人群间,满面不耐。她视线略一逡巡,又见阮二身侧站着位面色隐隐有些焦虑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做的是妇人装扮,面貌却甚是年轻,怀里还紧紧拉着个小儿的手。

那小儿年约七岁,生得一双大眼,神色倨傲尤甚,扬着脑袋,眯着眼,正以俯瞰众生般的眼神不屑地瞄着眼前众人。流珠虽对着二人素未谋面,但在心里一猜,便猜得是阮二的新妇喻盼儿,及她那独苗幼弟。她只移开目光,未再留意。

及至散馆跟前,亲眷再不能跟随,只各家小郎君独自入内赴考。流珠对着一双儿女殷殷交待了一番,笑着送他们背身而去。诸家小儿里面,夹了这么个梳着双丫髻,穿着青丝裙的小娘子,倒是十分显眼,令得外面的人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着那些人颇觉得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