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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霍熙平刚刚还说要替她出头!如此想着,江善芷以为自己弄清了缘由,正想解释,忽然见到霍翎挥手遣退了殿上宫人,迈步朝她走来。她顿时绷紧背,小声道:“太子哥哥,你……你别过来!”虽说两人有些亲戚,但这时间地点都不对劲,万一传出去她与太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别的尚且不说,她娘就先把她削皮剔骨了。霍翎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仍一步步靠近她。江善芷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害怕,一转头就往内殿跑去。内外殿相连处有个西洋穿衣镜的旋转隔断,锃亮的镜面印出两侧摆设,她跑得急竟一头撞了上去,旋转隔断被撞开,她跌进了内殿,穿衣镜被撞到一侧,霍翎便在隔断外停了脚步。他面如沉水,看不出喜怒,一身玄衣纁裳透出压人气势。江善芷却已顾不上他,她只盯着穿衣镜中的人。她拍拍自己的脸,镜中的人也跟拍拍脸;她掐掐自己的脸颊,镜中的人也跟着掐掐脸……动作像傻子,人也像傻子。可这镜子里面的人,不是她!江善芷见鬼般伸手指向镜子,望望镜子,又望望霍翎,颤抖开口:“太……太太子哥哥……”语不成句,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你很怕我?”霍翎已没了初时的温柔,见到她时的喜意也尽数消褪。他靠近她时,她的抗拒与恐惧表现得太明显,委实伤人,纵然两人成亲尚无感情,但她这么激烈的抗拒也叫人难堪。霍翎的心淡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你。今天累了一天,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接你去拜会两宫。”他没再朝她迈出半步。男欢女爱,若非你情我愿,便成了夫妻他也不会强求。江善芷却仍傻傻看着镜里的人。珠翠之下是失色却依旧明艳的脸庞,属于姜桑梓。……圆和宫温泉馆的妆奁前,姜桑梓拿着铜镜照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将镜盖到桌上,复又举起再照,再盖,再照……如此重复了数次,直到霍熙平出声。“阿芷,你该不会磕到脑袋了吧?”霍熙平总算瞧出她的不对劲来。姜桑梓冷着脸看镜里的人,青丝如墨,眉目如画,好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庞,便不施脂粉也有倾城之色。这张脸的主人叫江善芷,并不是她。温泉馆中都是温泉水氤氲上来的热气,将这张脸染得虚无,仿如梦境。如果这是梦,那一定是个恶梦。“阿芷?”霍熙平站起推了推她的肩。姜桑梓回了神,心里忽窜起一个念头。如果她到了江善芷身体里,那江善芷和她自己呢?“殿下,我想去东宫,你能带我去吗?”甭管是不是梦,她现在都要先弄清楚这件事。霍熙平心一虚。她嘴里说着要替江善芷出头,也就是说说大话,今天可是霍翎大婚,她哪敢跑去他那里撒野。“阿芷,那啥……今天皇兄大婚,如今天也晚了,洞房花烛夜的不好打扰,咱们改日想办法教训那小妖精!”她怂道。“洞房花烛……”听到这词,姜桑梓脑袋就是一晕,她这个太子妃人在这里,那霍翎是要跟谁洞房,跟鬼么?霍熙平却误会她情伤,又道:“阿芷,你也别惦记我皇兄了,他有了正妃,舅舅舅母他们必不会让你委屈做良娣,等过段时日母后她会亲自帮你物色良婿,再把你的身份抬抬,不愁好亲事。”姜桑梓却忽攥住她的手:“我只想见见太子妃,可以吗?”“今晚是不行了……”霍熙平为难道,“最快也要明天早上……”“那就明早!”姜桑梓当机立断。☆、第6章相见东宫大婚夜,太子却让太子妃独守空房,天才亮这事就传进到了皇后耳朵里。“回娘娘,听说昨个儿太子将宫人遣散后,他寝殿里传出好大声响,没多久太子就一个人从殿里出来,去了西暖阁,到天亮都没回寝殿。”江婧身边的老人荣芳姑姑伏低了身凑近她耳语。江婧正在梳妆,闻言大惊,霍地转头看荣芳:“好大的声响?可知是什么声响?”荣芳摇头:“东宫森严,殿下身边都是他的人,殿里情况奴婢打听不到。”江婧柳眉微蹙,狐疑道:“莫不是翎儿孟浪,把桑梓吓坏了?两个人在殿里有了争执?”“不可能吧,殿下那性子……”荣芳欲言又止,她可不敢妄议太子,只不过霍翎怎么看也不像是粗鲁孟浪的人罢了。江婧却越想越觉得是霍翎鲁莽吓到姜桑梓。知子莫若母,她比其他人都了解霍翎。别看他冷面冷言,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这点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思及此,江婧回头看了眼黄花梨拔步床上躺着的男人,那人敞开手臂躺着,右手还横在她的位置上,她的玉枕早被他踢到床尾,这么多年,他就喜欢她枕在他手臂上睡,只要她的头靠在他手臂上,他就能整夜不动弹地任她枕着,也不怕手麻。江婧不由自主笑了。儿子大婚,他这当爹的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高兴,昨晚多喝了两杯,拉着老婆在榻上“玩”了半宿,到了这会还睡得沉。她又嗔怪他,一把年纪的人也不知节制,闹起来没完,他儿子可不正随了他,人前正经人后疯。想来都怨他,霍翎儿时那么讨喜爱笑的一个孩子,从西北回来后被他抓到身边亲自教导,结果教出了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臭脾气,难保昨晚不是霍翎和他一样孟浪吓坏了人家姑娘,才刚出嫁的姑娘面还生,可经不得男人吓。“遣人悄悄地先把翎儿叫来,我有话问他。”有了皇帝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江婧怎么想都是霍翎的错,她好不容易才给他娶了亲,可不愿再生枝节。趁着离拜会两宫的吉时还有段时间,她想好好点拔下自家儿子。……霍翎早就醒了,皇后遣人来传他的时候正在暖阁里看书,他心里有数也不问何事,只是整好衣裳叫上随侍的春申就往皇后那里去。临出殿时,他悄悄去看了眼刚娶的媳妇。“姜桑梓”婚服未褪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死沉,寝殿的烛台积了厚厚一层烛泪,红烛烧得只剩蜡尾,显然彻夜燃着。霍翎佩服她,那么厚重的婚服,她躺着也不嫌硌得慌?天色才透出些许亮光,他暗自摇摇头,退了出去。到坤安宫时,江婧已经坐在殿上边饮茶边等他了,霍翎上前俯身行礼,才道了声“母后”就被江婧拉到了身边。江婧板着脸:“翎儿,你该不会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吧?”“儿臣自己挑的婚事,怎会不满?母后多虑了。”霍翎答道。“那昨个儿晚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