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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艰难吐字。“已经交代沈鹏继续找,你病得急,我先带你去寻东辞。”左一江言简意赅,双腿夹/紧马腹,喝马跃出。“可……我……”江善芷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要窒息。风声从身边呼啸而过,吹散她的话。“别说了。”左一江单手环过她的肩,另一手拽紧缰绳,疯了般催马。马儿在漆黑山间狂奔,蹄声如疾雷响过,转眼远去。……暗夜中,几人如鬼魅般在山间草木丛中悄然掠过。低沉的对话声响起,似鼠蚁窸窣,说的并非官话,也不像是大安地方话,听着像舌头永远撸不直,每个字都绕着弯。马蹄声远远传来,草木之间寒光倏尔一闪,几道人影飞起,伏向这鱼肠山道的两侧。绳索悄然拉紧,横贯路中,两头紧紧缠在山道两侧的树杆与巨石上。五双眼睛专注盯着山道上疾驰来的马。……“咴——”马儿嘶鸣响彻长夜。疾行中的马突然倾斜身体往一侧倒下,马背上的人都被往前掼出。绊马索?左一江抱着江善芷从马上飞出时,脑中已闪过可怕猜测。有人在这里设了埋伏。☆、第59章绝境慎戒堂里灯火通明,霍翎今夜未回宫。姜桑梓当初的提议起了效果,前京卫指使司指挥使的遗孀,周府如今的主母李氏在天黑之前亲自将独子周永昌送到慎戒堂来,可同时来的,还有周府被周永昌发狂时砍伤的六个人。血水自马车上滴落,痕迹一路拖到了慎戒堂。为了逼儿子戒断,李氏将周永昌锁在他的屋子里,可不想周永昌竟趁着下人送饭入府时逃了出去。李氏便命人捉他,这周永昌毒/瘾又发作,颠狂不识人,拔剑遇人便斩,前后连伤了一十三人,这六人是其中伤势最重的。事态严重,霍翎亲自坐镇慎戒堂,命东辞全力救治伤者,又吩咐人将周永昌先送进戒断室关起。因事涉伤人害命,霍翎又再派人请了京兆尹过来商量此事。李氏在慎戒堂中哭成泪人,跪求霍翎。“殿下,求你救救我儿,救救这些伤者,求求你!”“夫人请起,本王自当尽力而为。”霍翎扶起她,命人看座。李氏泪不能止,霍翎也劝不住。若能早一步将周永昌送到慎戒堂,今日也不至酿成如此大祸。兆京平安十几年,竟出了这样骇人的凶案,明天这折子递到皇帝案前,他父皇也该头疼了。……幽夜静寂,刀剑出鞘的声音清晰可响。江善芷从马上坠下,天旋地转,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何事。坠势甚急,她以为自己会摔得粉碎,可最终却落进温暖坚实的怀里,被人紧紧搂着,在石道上滚过。饶是有人这么护着她,砂砾从她背上碾过,她也觉得肌肤像被利刃划破,可想而知护着她的那个人所受的痛楚必强过她数倍。两人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直到那人的手臂撞上山石才最终停止。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却仍很快抱着她坐起。“江jiejie,你怎样?”江善芷喘不过气,软软倚在他怀中,勉强摇头张口:“你呢?”“我没事。”左一江抚过她的发,道,“不过今晚看来有人要置我们于死地,小爷我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江jiejie,你别怕。”他口吻冷静,隐约还带着笑意,江善芷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听话地点头:“不怕,有你在。”她很安心。左一江把她往后一抱,让她靠在山壁上坐好:“jiejie在这儿坐好了,别动。”她歪着头只睁开条眼缝,只看到他黯淡的轮廓,还来不及说一声“小心”,那黯淡的轮廓已从她眼前消失。山野间浓烈杀气涌来,刀剑交鸣铮铮作响,打斗声音不断传来,山石滚落、树折木裂,她看不到眼前情况,却也能判断得出来眼下情形十分危急。左一江却半声未出,她只闻到渐渐浓烈的血腥味道,也不知是谁的。“那小子右手受伤了。”异域语言又起,别人听不懂,江善芷却听得懂,是苍羌语。左一江右手伤了?江善芷心头忧惧至极,用尽全力睁眼望去,却只见眼前一道冷冽刃光,直奔她而来。她心跳似猛地停顿,只当自己必死无疑,然电光火石之间,耳畔响过嗡然震鸣,刃光被剑格开,左一江挡到她身前,她只闻得衣裳裂响,有人一刀劈在他背上,他撑不住朝前一扑,将她压在石壁上。她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可怕血腥味。江善芷颤抖着伸手一摸,摸到粘腻一片,全是血。“你受伤了?”她声音带着颤意,心里恐惧犹如藤蔓疯长,恨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拖累他。“没事,不是我的血。”左一江咬牙骗她,反身又刺出一剑,将身后敌人挡开。这些人有备而来,看身手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功夫却不是中原的。他们不是冲着江善芷来,而是专门来杀他的。这趟下山,是他害了她。心里想着,左一江的招式却未减。来人有五个,身手极高,又擅长黑夜格斗,于他极不利,若他只有一人,倒能想办法逃走,但眼下他还带着江善芷,这几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他身后的她,知道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如今刀光已全部逼向她,再缠斗下去对他们很不利。“江jiejie,别嫌我脏。抱紧我,我带你杀出去。”他回身笑语一句,单手将她抱起。生死绝境,早已顾不上规矩不规矩,江善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把头紧紧埋在他脖弯里。刀刃攻来,左一江只剩单手应敌,任那刀刃划过自己手臂,他方有机会跃到半空,全力横扫一圈剑气,将身边敌人逼退,他方折身,飞掠向山道。倒地的马儿早已站起,正沿着山路往下走着。左一江带着她疾奔到马旁边,用力拽住缰绳,逼停马儿。他将她往马上一放,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江善芷趴在马背上,听他喘息着开口:“江jiejie,这匹马会带你回到殿下那里,你抓紧马缰,一定要好好回去!”“那你呢?”江善芷虚弱道。“那些人要对付的是我,我若与你一起,他们必不会放过,你先走吧。”左一江把她斗篷拢好,“别担心,我还要娶你,不会有事。”“左一江!”江善芷心里痛极,拼着一口气唤他名字。他却扬手拍马,马儿咴咴两声,朝前飞奔,她艰难回头伸手捉他衣角,却只与他的衣袍擦过,左一江黯淡的轮廓转眼消失。隐约之间,刀剑声再度传来,左一江狂妄的笑声夹在其间:“小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