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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太子在我国境内失踪一事已传到淮岭,已惊动三司并大安在南疆边境的守军。如今守军集结于天罗山下待命,大安已另派使臣前来欲求大安太子行踪,两日后就要到达,若然到时我们交不出人,恐怕两国战事难以避免。”“赤霞关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卑犁族攻下怀谷镇、铁马山,若再这样下去,赤霞关不保。”另有一人回道。“札力传信给我,已寻到凤夷踪迹,正带人循踪找去,再等几天。”长宁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舆图,问左一江,“赤霞关的战势,你有何想法?”左一江指向铁马山一带:“这里是图鲁族人聚居之处?”“是。”长宁点头。“图鲁族生性温和,擅长种植畜牧,族中存粮颇丰,卑犁族先攻铁马山,怕是打算先将图鲁族攻下,掠其粮草为补给。我记得高梅族聚于铁马山西侧,是你的人?”“你想调高梅族人马攻打卑犁?”“不,打不过。让高梅族人协助图鲁族守城。我看过探子战报,卑犁族不事生产,此番攻打赤霞关所带的粮草并不充足,无法支撑长期攻打赤霞,再加上他们还要养布玛族的兵马,粮草必捉襟见肘,只能靠掠夺补充,故他们眼下最想攻下的,应该是图鲁族。帮了图鲁族,就相当于帮了我们自己。”左一江指尖在舆图上接连点下。长宁点头,她才与他说过一遍十六部族的特点,他已尽数记下,化为已用。“话虽如此,可还有些问题……”她心中虽欣慰,可脸上并不显,反有些严苛,正要反驳他,外面却忽然传来高声禀报。“启禀娘娘,殿下,王上急召娘娘。”“本宫不是说过了,今夜与殿下并诸位大人商议军机大事,不得空闲。王上若是身体不适,便先着太医看看。”长宁冷道。“王上口谕,事关国运与立储,故召请娘娘无论如何必需往泰安殿走一趟。”前来禀报的宫人拭拭汗,继续道。长宁揉揉眉头,道:“罢了,今夜就商到这里,夜深了,诸位大人就在宫里对付一宿。”言罢,她又朝左一江道:“一江,你也回去歇了吧,明日就是太子册封大典,待大典结束后,我们再行商议。”“散了吧。”长宁甩袖走出桌案,跟着宫人匆匆而去。左一江冷眼瞧着,竟在她身上察觉到一丝帝君之势。……泰安殿烛火通明,扶澜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纸诏书,正细细看着。他刚发过一场火,气息有些急促。像很多久病的人一样,他的脾气难以控制,从前引以为傲的冷静都不存在,他只是个行将就木的人。自从长宁踏进北望楼见完扶澜至今已四天,他只见过她两面,每次都不超过半盏茶时间。殿外的守卫换过一批,他知道长宁已经把宫里巡视的人都替换成她的人,像在防着什么。他欣慰也悲伤,这样的长宁,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她陪他征战三年,看过数不尽的杀戮,早已不是当年天真烂漫的公主。他知道,她那样的人,若不回宫便罢,一回宫就不会再心慈手软。她历经大安与苍羌两场政/变宫杀,王心早生,冰冷无情。苍羌交给她,她必会守得完完整整地交到左一江手上,他是放心的。可他还是想见她,想她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多陪陪他,让他见见从前的长宁,哪怕一面,都好。“王上呢?”淡漠的声音响起,扶澜露出笑容,长宁来了。“长宁,我在这里,快过来。”长宁走过屏风,看到他的笑脸眉头微蹙。“王不是有急事要与妾身商量?”她没有行礼,径直走到床边。“你看。”他将手中诏书举起。长宁接过诏书,一边问他:“这是何物?”“遗诏。立一江为王的遗诏。”扶澜扶着床柱缓缓站起,小心翼翼看着她。长宁目光微滞,停在了诏书之上。迦律为王,皇后监国辅政?“王,后宫不得干政,这遗诏不妥。妾身是个女人。”她抚过诏书上的字,摇头道。“没什么不妥,你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你可以。”扶澜按住她的手,又自腰间摸出一枚婴儿手掌大小的玉佩,放入她掌中,“此物是明光殿暗格的钥匙,开启暗格的锁孔在我椅上,你仔细对对便可寻到。玉玺收在暗格里,如今……都交给你。”长宁低头看遗诏落款,还未盖玺。“王,你这是何意?”她心里暗惊。“我都交给你,你再信我一回好吗?我是将死之人,只想最后多看你几眼。”扶澜握紧她的手,目光似有乞色。“你要我信你什么?”她与他对视。“信我……信我爱你。”扶澜温柔笑起,纵然年岁已老,可这一笑,却还有十七年前的温柔。“我从没怀疑过,是你自己在怀疑自己。”长宁卷起遗诏,扶他坐下,跪到他身后,轻轻梳起他散落的发。“这么多年过去,原来连你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爱过我。”她浅浅笑了。“不,长宁,我爱你,我知道的,我爱你!”他转身抚上她的脸,眼里的温柔有几许执拗。长宁才刚梳整放在掌中的发转眼又乱了,她只好重新来过。“爱我?拿什么来爱?你连来世都没有了。下这么大的赌注,值得吗?”“能换来你的爱,就是值的。”他道。“我的爱,从来不用换,也换不到。你想听吗?”长宁叹口气。“你说我便听。”扶澜静静将头倚到长宁怀里,听她和缓的说起旧事,如同多年前他给她讲苍羌的历史那样。长宁想起天真烂漫的岁月,想起大安皇宫里无忧日子,不由自主露出笑来。“其实,你们虽然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可是脾性却完全不同,很好区分。”左尚棠自小生于山野,行走江湖,身上有着难驯的野性,这一点,和左一江倒很相似。扶澜就不同了,他长于宫中,受过极好的教育,温柔内敛,沉稳优雅。“我十二岁就认识尚棠,追他追遍整个兆京,他是我这一生最无知无畏岁月里用尽全力想要追上的人,毫无顾忌并且任性的感情,他招架不了见我就逃,可每次有事,站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永远是他。”没有犹豫,没有思考,仿如与生俱来的本能,从十二岁那年两人初识开始,历经大安宫变厮杀,到她踏上和亲之路……“而你不同,你温柔,体贴,像润物之水,无孔不入,好到极致,但你会犹豫。你所有的好,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你是个帝王,你心里计算的,永远是如何能让手里的权势更强一分,脚下土地再大一寸。”王心在上,帝君无情。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