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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眼前的大米。顾云涯上千躬身作礼,恭恭敬敬地问道:“老人家您好,小生与夫人外出游玩,本是图个逍遥,却不想竟然迷路在了这里,请老人家指教,这里是哪处胜地,离城可还远?”妇人直起腰,微微擦拭了额前的汗滴,目光淡淡扫过顾云涯和他身后的三人,慈爱地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说辞跟我这老太婆说些什么,可不是浪费了。这里叫‘丰谷坪’,离城要一两个个时辰才能到,村里又没有马车可供几位驱使。几位若不嫌弃,不如到老身家里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起来也好赶路。”见得老妇人这样的态度,顾云涯本觉得预估错误,本想婉拒,任婉却上千盈盈施礼:“如此,就谢谢老人家了。”老妇人目光扫过任婉,淡淡一笑:“打扮倒也淡雅,不是俗人;身上的贵气却是掩不住的,出身不低,涵养不错。对男人有利但男人不愿低头的事,女人来做是最好不过。他能娶你做妻,是你们的缘分,也是他的福分。”任婉抬眼看向妇人,乍一看与普通村妇并无二致,然而仔细看来,却能发现即使是在做着舂米这样的粗活,妇人脸上的肌肤仍是极为好看,显是长期保养得当的原因。任婉敛衽再度缓缓拜下去:“如此,倒是小女低看老人家了。万望老人家能收留我们四人一晚,也免去我等风餐露宿之苦。”老妇人麻利地拿起麻袋将舂好的大米装好,然后淡淡地说了句:“跟我来吧。只一点,寒舍简陋,万望诸位不要嫌弃,多担待些。”说罢也不相邀,径自往村里走去,任婉也不介意,径自跟了上去,三人也只好赶忙跟着走。走到一方稍显阔气的房舍前,老妇人回头,淡淡说道:“这儿就是寒舍了,诸位请随老身进来,不必客气。”说完转身登上台阶往屋内走去,四人也跟了进去。进门就是大厅,并不奢侈的装置,也许连阔气都算不上,然而典雅得当,尤其是主座背后的墙上悬着一幅,更是清新中不失大气,让人心头舒展。顾云涯正欲出口称赞,却听得里屋里传来一阵并不寻常的婴儿啼哭声,老妇人一听,急忙奔向里屋,将顾云涯一行四人晾在厅中,全然没了之前的淡然与涵养。顾云涯与任婉对视一眼,心中料定这位妇人并不简单,也由此坚定了此次并未来错的想法,不由相视一笑。?☆、第十七章? 不一会儿,婴儿不住的啼哭声与妇人逗着婴儿的声音混杂着传来,却不太清晰。任婉欲往屋内去,却被顾云涯一把按住,看得出顾云涯目光中的担忧之意,任婉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示意他放心,顾云涯才轻轻放下右手,任婉转身进入里屋。入目是布置的极为典雅的一间卧室,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卧室里除了老妇人不住地哄着怀中的婴儿外,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年轻的妇人,似是在病中,额上汗涔涔的黏湿了碎发,面色苍白,微微闭着眼,见任婉进来也没有出声。反而老妇人一眼见得任婉,怒斥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任婉也不理她的盛怒,反而说道:“不如让我看看这孩子。”说罢伸出手去,想要接过老妇人手中的婴儿,然而老妇人却将婴儿抱得更紧了,不让任婉触碰到分毫。任婉浅浅一笑,说道:“老人家,您不会看不出这孩子是病了,您不去请大夫反而在这哄孩子,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您有什么秘密怕我们知道。”老妇人目光一扫,满是凌厉。然而任婉也不避忌,继续接道:“你不介意我可以帮您照看下孩子,如果您介意,您儿媳还在,您也大可放心。”说完看向床上的女子,眼里淡淡笑意:”我没有孩子,但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更何况,老人家您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尽力帮您做好这一切呢。”床上的女子莞尔,轻轻说道:“娘,您放心去吧。孩子抱过来给我吧。”老妇人看向任婉,良久探口气,将孩子轻轻放到女子身旁,将被褥盖好,才急急忙忙出门去。有了娘亲的陪伴,孩子的哭声渐渐停歇下来,女子温婉一笑,才轻声招呼任婉:“我叫以彤,你坐吧。”任婉并未推辞,轻轻挨着床沿坐下,看向榻上的女子:“这孩子刚出生不久吧,娘亲就落了病根,也是怪可怜的。”以彤轻声咳嗽,掩饰住□□声,许久,才轻轻接道:“也怪他可怜,没有办法的事。只希望他今后能平安长大,我这做娘的心里才能觉得对得住他。否则啊,就是堕入地狱,我也是还不清欠这孩子的了。”任婉伸手抚向以彤的前额,微微发烫,仔细看去却也并无大碍,轻声说道:“姑娘这病,不是没有法子治的。只是心病在那儿,怕是不愿意再治了,药石也无力。然而,孩子何辜?何苦要连累孩子呢?”以彤费力地睁大眼看着任婉,苦笑道:“没想到倒是个外人一眼就能看懂我的心事,孩子他爹与孩子,我是只能选一个来陪伴了,这孩子还有娘亲陪他,可夫君却只身去了黄泉,我狠不下心让他一个人那么孤单地走远。”以彤看向任婉,神色痛苦,然而眼里却是释然的笑:“如若机缘巧合,你也会懂得,有一种爱,母性也无法超越。”任婉浮起浅浅的苦笑:”也是痴情,得妻如此,他也足够幸运。”两人闲话间,老妇人带了大夫回来,任婉很识相地退出房去。任婉甫一出门,就见顾云涯站起身来,迎着顾云涯担忧的目光,任婉浅浅地笑,示意一切安好,然而心底的沉重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顾云涯低声问:“怎么了?”任婉抬头,挤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答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浮沉不定,有些事情我们终究难以掌控罢了。”听得此话,顾云涯一愣,却不再追问,反而岔开话题道:“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任婉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怎样想的,我也是。那辆马车的确是他们刻意安排的,那个老妇人也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顾云涯轻轻抬头,看到任婉的目光,深邃得看不清喜怒哀乐,只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平静,无波无澜。顾云涯缓缓坐下,不再说话,然而目光却落在任婉身上,一丝一毫也不肯移开。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送大夫出来,面色早已无悲无喜,恢复先前的云淡风轻。老妇人静静看向顾云涯,抱歉道:“贵客远来,本该好生招待,却不料孩子突然生出许多事来,怠慢了贵客,还请公子多担待些。眼下就请四位去后边客房内休息一下,老身一会儿就准备酒菜。”顾云涯也未推辞,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