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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氏苦笑着说道:“这是我的错,毕竟生死门是从不会对穷苦人家下手的。可这个孩子不过是邻村的一个孤儿罢了,是我报仇心切,蒙了心智了,并不关门主的事。”任婉接到话茬:“老人家,我只说一句,二十年前,如此精通帝都事务的人家爱并不多。大户人家最在乎子嗣,虽然您儿子已经先一步去了,可嫡孙还在,您若是不愿意这孩子再回到那腥风血雨权力之争去,就请您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邓氏不妨任婉会这样回答,一时猝不及防,好一会儿才平心静气地回答:“无妨。若我不顾恩情,只为保这孩子平安,倒也成了无情无义之徒了。所以请姑娘见谅,这件事我必须得管,有我在一日,绝不能容忍你伤门主一分。”任婉不料邓氏竟连孩子也不顾惜,只好接道:“那么,请老人家转告你们门主一声,就说我想见见他,若他同意,我必当空手白刃前去赴约。”邓氏眼光扫过任婉的眸子,眸子里无波无澜,思虑良久,邓氏终于轻轻吐出一个字:“好。”?☆、第二十章? 顾云涯本有真气护体,加之任婉悉心照料,第二日午后不久就缓缓醒转过来。遇上任婉含着隐隐担忧的眼神,顾云涯微微一笑,宽慰道:“没事,别担心。”任婉却是没好气地道:“说得好听,幸好我还有我师父那点看家本领,不然你早就血尽而亡了。”顾云涯想要抬手去逗逗任婉,却不妨牵扯到背部,一时痛得龇牙咧嘴,却强自忍着,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了,像个孩子一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任婉轻轻将顾云涯扶起,喂他喝药,知道自己调出的药到底有多苦,任婉苦笑道:“这是第二次因我受伤了吧,顾云涯,我告诉你,我任婉不需要谁的庇佑,以后不要再自作多情,为我挡枪挡剑的,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感激你。”听得这话,顾云涯仍是笑着答道:“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任婉并不再接他的话茬,只是淡淡地岔开话题:“不过确实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发现得早,将那孩子逼开,怕我们都已葬身在其中了。这法子太过狠厉,以孩子作引,这样的陷阱容不得我不跳,只是可怜了这孩子,才七八岁。”顾云涯也是一片惋惜:“是啊,这么大点的孩子,他们也下得了手。”任婉看向他,苦笑着将邓氏的话娓娓道来,说完又沉吟不已:“安城死的是老人家辛辛苦苦才保住的儿子,她想报仇也没错,只是这法子终究狠厉了些。可她一心维护生死门,处处开脱,这点倒是让人想不到。”顾云涯道:“是啊,没想到生死门对外无恶不作,内里却有这样的故事。初雪,你打算怎么办?”任婉答道:“我让离轩去查探过了,这村子倒的确是个平常村子,只是因了生死门的庇佑格外富足些,生死门也顺带安插了一些人藏匿在村里,可昨夜也都撤走了。剩下的都是本本分分的村民,也问不出什么,我的意思是就不必去打扰他们了。你怎么想?”顾云涯沉吟一会儿,旋即答道:“既是如你所说,那也的确没有打扰他们的必要。只是生死门,你还打算追查下去吗?”任婉也有些游移不定,终于还是缓缓答道:“查。不管怎样,我忘不掉安城的一切。不管内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缘由,也必得先水落石出再说。”顾云涯静静地看着任婉,任婉眸中的光是坚定的,清澈冷冽,干净得不带任何杂质。感受到顾云涯的注视,任婉回头看向顾云涯,帮他把被子往上提一些,淡淡一笑说道:“你伤得不轻,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走。”说完转出门去。顾云涯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不知名的苦涩。见任婉走远,离轩才问道:“你怎么不问大少夫人接下来怎么打算?”顾云涯仍旧看着门口,却自然接过离轩的话头说道:“她不会刻意瞒我,她希望我知道的自会告诉我,不希望我知道的,我不必去问。再者,你也会告诉我。”离轩无奈一笑:“接下来一方面应该是要查这个邓氏的身份了,另一方面大概是要再查查生死门了。”枯坐马车里大概有半个时辰功夫,任婉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也不曾往窗外看过一眼。短短十日,以彤离世,邓氏为儿媳cao办完丧事之后,终于兑现当初的诺言,带任婉去见生死门门主。“我大概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虽然未曾查证,但毕竟还是很了解帝都的形势。”感受到邓氏的目光,任婉淡淡开口。邓氏只是浅浅一笑:“任姑娘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什么叫真实身份,不过是彼时不通世务的我与如今看惯世间诸多景象的我罢了。”任婉回以一笑:“也许吧,但无论如何,我都会遵守承诺,不会再让孩子卷入这场纷争中去了。接下来的帝都与嘉州,怕是太平日子不会太久了。”邓氏致谢:“如此,多谢姑娘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还请姑娘先服这粒药丸。”邓氏手中递过来一粒素白的药丸,任婉问也不问直接接过服下,邓氏心下吃惊却不发问,反倒是任婉自己解释道:“你们不会不知道我和云涯的身份,之前你一心想为令公子复仇。贸然下手情有可原。如今却是再没有理由下手了,你能做的,无非是尽你所能让我不能对你们门主构成威胁罢了。”邓氏听完一躬身:“任姑娘确实聪明,之前的事,的确是老身一人所为,请姑娘不要迁怒门主。”任婉一笑:“与他有没有关,我自己会查,走吧。”马车行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下,任婉下车,邓氏并不跟下来,只是探出头往任婉身后一指,说道:“老身就不进去了,门主就在里面,姑娘自己进去吧,完了门主自会为姑娘再行安排的。”待得马车掀起尘土滚滚而去,任婉才转头看向身后,本是一面浑然天成的石壁,却在石壁之下开了一个极小的口,顺着洞口往深处走去,光线渐渐变暗,任婉放慢脚步,暗暗运了真气,果然内力全无,却还是坚定地往里边行去。出乎意料,一路却没有遇上什么阻碍,直到眼前忽然明亮。入眼之处,是一方极为宽敞的大厅,开在入口极狭的山洞之中,平白给人豁然开朗之感。厅内两侧的石壁之上,数十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任婉一抬眼,正对上石室另一头的男子,一袭黑衣隐在暗里,轻轻伸手相邀:“任姑娘请这边上座。”任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石室之中竟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平白无奇,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