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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去倒,而且总不可能老吃府内窖藏的大白菜,总是要开门去买菜的,今日仆役出门办事时,见有人远远地对王府后门指指点点,心中便知道有事。他亦算机灵,并不发火,而是搭讪着走过去问了究竟。因十王府平日在京中自有常住仆役,和街坊亦时有来往,众人也不回避,而是和他说了。说是昨日起,京里便有传言,先帝去世,乃是太后与襄王合谋所为。所以襄王进京后才一直滞留不去,若非是一位胡太医忠勇敢言,这里头的委曲还真没有人揭出来。说是太后在先帝夏天得疟疾时,就想把他给治死,还是胡太医识破了太后jian计,拼命反对,这才勉强保住了先帝。这一切都留下了痕迹,在太医院的档库里保存了下来。先帝也有所察觉,只是为了孝道,隐蔽不发,到得冬日这一病,即使只用了胡太医扶脉,对太后百般提防,也终究还是难逃毒手云云。“这都什么话?”襄王都气乐了,“现在还真是乱得不成样子了!”“正是如此,奴婢听说后,也是深觉荒谬,却又不敢怠慢。遂私自出府——”内承奉先磕了几个头请罪,方才续道,“去往干兄弟府上打探了一番。”内承奉的干兄弟,如今在二十四衙门也有个长随身份,虽然职位不高,但胜在是御马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当然也依着如今的潮流,在城里置办了一座小宅子,襄王也听内承奉说起过此人,他迫不及待地等着内承奉往下说。“谁知,干兄弟一见奴婢,便是脸色大变。原来自昨日起,此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种种消息乱得可以,颇有些自相矛盾之处,也有些说法,和奴婢听到的不同,可却有一点是几乎不变的。那就是的确有一名太医,在夏天时就提出,当时太医院所用药方过分凶猛,即使能好上一时,也会消耗陛下元气,恐对日后不利,甚而削短阳寿。您也知道,太医院论方,尤其是圣体有恙,那必须都落在纸端的。所以档库有记载,这的确是不假。而太医院诸人,之所以如此一意孤行,也是因为老娘娘下令,将其性命与大行皇帝绑在了一起……”这个消息,的确合情合理——简直是太合理了。襄王立刻就想到了大兄去世前那十余日,的确只让两名太医用药,做法和惯例迥然有异。甚而只要皇贵妃徐氏在旁服侍,皇后只能时常探视,至于母后,更是几乎没有亲身过去,只是派人前去探望……难道?!不!他狠狠地一挥手,将这个荒唐的猜测驱逐出了脑海:娘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细心一想,太医院的做派,襄王又不是不知道,其用药节奏,若是平时也罢了,急病时让人怎不担心?娘若是着急起来,也的确有可能发下这样的话语。太医院受了惊吓,便开出猛药……并不一定是娘有意造成这样的结果,因一时心急至此,也极有可能!“这消息,一日间便传遍了京城?”襄王沉思片刻,又确定了一句。“的确,说是昨日下午开始传的,到了今日早上,连百姓们都知道了。”内承奉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膝行了几步,抱住襄王的膝盖,恳切地道。“王爷,此事背后,必有推手——咱们是被人惦记上了哇!”这一点襄王还能看不明白?他思忖着望了内承奉一眼,尚未说话时,侍女忽又来报,却是他随身带上京城的老教授求见。王府属官中就有教授一职,平日里教导藩王与家人读书明理,地位尊崇。襄王对其一贯尊重,闻言慌忙请进来,老教授却也是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居然也是听说了传言,来找襄王商议的,“以金匮之盟,尚且有斧声烛影一说,国朝本立有太子,王爷,此言一出,您是难以自明啊!如今局势,实在危若累卵!”说着,便连声劝襄王进宫解释,上书请太子登基,以此平息流言,也算是一尽人臣的本分。内承奉满面担忧,欲言又止,却是显然在担心襄王进宫后的人身安全问题。襄王和内承奉多年主仆,对他的心思看得极是清楚,但他并不在意这个——若是新主真要他死,在哪里也都一样。有娘在,事情还到不了这地步。只是……“去安排一下,我们今日就回京!”他终于下定决心,霍然起身,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吩咐内承奉,“把仪仗摆开,闹得越大越好,辞行和请太子登基的札子,我走了以后再递上去。”“您这是——”老教授不禁一怔。襄王扫了他一眼,却并无解释的意思,匆匆安抚了几句,“本人心思,等回到长沙后再和先生解释吧。来人,快送先生回房去,收拾细软!”不消片刻,内承奉和老教授都被送出了院子,屋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襄王在屋内来回打了几转,仰首望了一会天棚,终究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此时进宫,那就真说不清楚了,就是进去递札子、请太子登基的,只要老娘娘没改主意,他的来意,必定会被抹黑成‘借请立太子,和太后密议’,除非他联合内阁诸臣进去清宁宫佐证,不然,后宫的事,谁说得清楚?藩王自保,第一条铁律就是要避嫌疑!——可,若是联合内阁,那不成了带头逼宫了?流言一出,恐怕娘那里本来已经乱了阵脚,自己再来这么一出,那就更要乱了。进宫不可取,留京更为难,为今之计,只有立时返乡,人走了以后再留奏疏表态,才能从漩涡之中抽身而退。希望自己的这番举动,可以保住自己,事后不必再被波及!娘那里,不管她原本拿自己做筏子想达到什么目的,如今也只好另想别法了——他虽然孝敬,但也是有妻有子,也要为自己的小家考虑。希望以娘的手腕,失去自己这枚筹码以后,也还能斡旋折冲,达到她的目的。天意无常,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至于最终如何,那就听天由命吧!襄王调息了一会,慢慢睁开眼,亲自磨了墨,在纸上慎重落笔写下了几行字。‘母后皇太后殿下、尊嫂皇后殿下……’写到此处,又不禁露出苦笑——前日晚上收到皇后亲笔信时,他就早该料到,这绝不会是皇后方走出的唯一一步棋。虽然对娘的图谋一无所知,但襄王可以肯定,她的敌人里,应该是包含了这位心机深不可测,能从逆境中重登后位的皇嫂。襄王自己作为亲子,当然是站在母亲这边,奈何如今,他却到底还是要顺着皇后的意,被逼离京城了,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后悔:若是能在第一封信时,就自证清白,又怎会闹得和现在这般满城风雨,连母亲都要受到牵连……#十王府是风云变幻,殿宇群里多少人来回奔走着收拾仪仗,文华殿也不平静,自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