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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扎了一针,轻声道,“是吗?你看着那个桂家二少爷那样好,这才几天,就叫起桂二哥了?”要是别的小姑娘,难免就要红了脸娇嗔起来了。善桐却是根本没往歪里想,她大大方方地道,“说起年纪,桂二哥要比榆哥都大,说做派,也要比许凤佳、桂含沁都更像是个大人。我觉得他稳稳重重的挺值得尊重,就叫他一声哥哥。又有什么不对嘛?”善榴住了针线抬起眼来,望了meimei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叹了口气,只是露出一个笑来,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西北毕竟和京城不一样,女儿家的讲究要少得多了。再说,你还小呢……再过几年,才要提回避的事。”善桐还要再逼问善榴对诸燕生的印象,偏偏善樱又闪着眼睛问起了借粮使者中的这三个少将军,她只得将那天在河边、在小四房老宅子里的几件事略作交待,善樱听得眼神晶亮,托着腮半晌都没有言语。善榴看在眼里,心中倒有多了几分好笑:别看善樱比善桐还小一岁,心思可要比善桐活络多了。只是一个四品人家的庶女,再活络又有什么用……唉,两个meimei,真是各有各的傻。正要将心思集中回手中的针线活计,耳边又听得善桐问,“姐,你不觉得诸公子生得挺俊的吗?我倒是觉得,他要比我们在京里见过的那几个公子哥儿,都俊俏得多。”这句话倒是问得善榴一怔,她住了针线偏头想了想,才道,“没觉得生得特别俊俏?我都没怎么看他的脸……”善桐心底一个咯噔,顿时就多了几分丧气。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亲人看亲人,都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亲的。家里的这几个兄弟,都说不上多俊俏,可在善桐眼里,就觉得哥哥们不是虎头虎脑生机勃勃,就是白净斯文温文尔雅。虽说诸公子除了气质十分稳重之外,她也不觉得有多俊俏。但jiejie要是看得上诸公子,自然会附和自己一两句。现在非但没有附和,甚至连诸燕生的长相都要现去回忆。可见jiejie对诸燕生是没有一点好感,这样看来,祖母的盘算,恐怕终究还是难成的……又想到jiejie刚才还主动问着自己,想要知道诸燕生是不是桂含春,善桐心里越发肯定:和诸家比,jiejie只怕还是喜欢桂家。想到桂含春可能会变成自己的姐夫,她心中倒觉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得劲,可要细琢磨,这感觉又冰雪一样地消融了去。左思右想才要讪讪地说几句话为诸燕生圆场,善樱已经笑话她,“三姐是不是看上人家诸公子了?怎么三句话不离他!”这话还好是闺中女儿玩笑,善桐心胸也大——且又实在是小,不然其实很容易就招惹出口舌来。善榴眉头微微一皱,看了善樱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善桐已经笑道,“哪有,我就是觉得他厉害得很。和檀哥一样的年纪,已经办下了那么大的事,又帮着家里人出门办差了。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等到他到爹这个年纪,岂不是厉害得可以飞天遁地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善榴也不禁被meimei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住了针线,略带沉思地道。“其实诸世兄说的对,他出来借粮,和那几个少将军过来办事,都是起一个拉虎皮扯大旗的作用。只是诸家村拿大了些,没有派出老成能够谋事的长者跟着。”她心中一动,脑中忽然又闪过了无数思绪,低眸沉思了半晌,才凝重地道,“要不然,就是村子里能够主事的那寥寥几个人,实在是走不开了……”见两个meimei都面露不解,善榴却没有直接揭盅,而是启发善桐道,“你说,他是为什么来咱们这借粮的?”自然是诸家村被胡子盯上差一点村破人亡,只好破财消灾,眼下是来借春天的种粮的。“诸家村虽然规模肯定不如咱们杨家村大,但也出了诸总兵这样的人物。不是被逼急了谁也不会犯上门来,”善榴轻声梳理着自己的思路,也是启发着meimei的思绪。“可话说回来,今年整个西北收成都不好……农户穷得吃不上饭,往年胆小的就得背井离乡逃荒去了,可甘肃今年秋天正在打仗,烽烟处处,百姓们根本逃不出来,到了冬天,路又坏了……”她又顿了顿,才慢慢地道。“被逼到了那份上,兔子都咬人呢。落草不过是一咬牙的事,全省里这样的人家多了,可像我们村、诸家村这样存粮多的大户人家,又有几个呢?”善樱也不禁住了针线,左顾右盼起来,“你们说些什么呀。”她略带羞赧地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又听不懂了……”善榴平时常常教育两个meimei,对善樱就得把话说到十二分明白,善樱才听得懂。因此姐妹俩并不以为意,善桐想要为meimei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概括,想了想只好告诉善樱。“大姐的意思是,诸家村现在所有的人手,只怕都已经动员起来防御村子,免得被更多的胡子——”她叹了口气,“或者说是今年新落草的胡子们,抢走了自己过冬的粮食。”村子里的居民究竟是有数的,人就这么多,能人当然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了。借粮虽然是大事,但比起守住现有的粮食,似乎又不算重要了。换句话说,能比借粮更重要的,也就是保住自己所余下的活命粮了。善桐越想越是心惊,见善樱依然是一脸不解,便又粗略地解释道,“jiejie的意思,是担心有人吃不上饭,也来打我们杨家村的主意……”善樱还是一脸的懵懂,她偏着头吃力地眨巴起了眼睛,似乎在消化着善桐的言语,过了片刻才道,“三姐,要是……要是有人来打杨家村的主意,咱们该怎么办呢?”“村墙立起来,河水一浇就是冰坨子,砸都砸不烂的,要从岐山那边翻进来,全都是羊肠小道,还得走两三天。”善桐不假思索地道,“村里的男丁也会轮番把守,要真有人进来,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等几天,岐山县、凤翔府都会派人来解围的。从前也有没长眼的胡子盯上过咱们,连村墙都没立就被打跑了。那时候祖母还带着三婶、四婶和我们,去给村兵们送饭呢。”西北存活并不如江南容易,真到了没饭吃的时候还能打河鲜海鲜的主意,天气又和暖,再冷的冬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到了灾年,西北是真有连草根都吃尽了的时候,更别说漫漫冬日根本无处觅食,因此到了荒年,常有悍匪劫掠之事。一般人家的女眷就不说了——往往是膀大腰圆和男人一样能干,就是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