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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过来。”“你临睡关灯后,回想过小志那天的表情吗?”那个男人冷不丁非常该死地问。祝瑾年暗暗咬牙,本来不会刻意想,看来今晚是挥之不去了!那个表情真的非常凶狠、扭曲,以至于她离开老卢家后一直在思考它的含义。很明显,小志已然受不了父亲这样的监视和控制,出现了强烈的反抗心理。“仅凭一段录音,能确定小志有什么心理问题?”陈昱好奇地问。“当然不能。所以,利用业余时间,我……嗯……”她斟酌了一番用词,“通过暗暗观察小志的一些行为,深入了解了一下……”“你跟踪他。”那个被称为“组长”的男人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说。被戳穿的祝瑾年有点尴尬,但很快冷静下来,回嘴道:“请不要随便给我戴这样的帽子。我一没有在他家安装摄像头、窃听器,二没闯进男厕所、浴室去窥探他的隐私,三也不是为了满足我个人什么不道德的爱好。既然我接了这个case,当事人不能提供全面的信息,那么我自己从侧面去客观了解一下,也是为了工作。”那男人不为所动,嗓音依旧低沉但是犀利,“跟踪他人是违法行为。”祝瑾年在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好几遍。“说说你的收获。”她冷哼一声表示不满,继续回忆着。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一枚奥利奥-☆、裸奔(2)第二次在小志脸上看到类似那种表情,是在她利用业余时间跟踪他的第五次。那是一个中午,小志和平时一样,放学后去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吃饭。祝瑾年戴着黑框眼镜,披头散发,冒险地坐在他斜对面,中间隔了两个座位。她一边吃,一边偷偷抬眼看小志,同时随时准备着被认出来后替自己圆。他吃得很平静,细嚼慢咽的,一个人端着餐盘从他身边路过时不小心碰到他胳膊肘,对方礼貌地道歉,他抬头微笑地摆摆手,看上去教养很好。但就在对方转身在不远处落座后,他又抬眼转头看了看那人,表情忽然就变了。他再次瞪大眼睛,眼珠左右移动了一下,咧嘴,阴翳地笑了,忽然坐直了身子。这个表情的扭曲度并不比上次恐怖,少了几分凶狠。祝瑾年确定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就又认真看了一下刚才撞到他的那个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一个黑色公文包,似乎只是个出门跑业务的上班族。这人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小志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对方远去不见,才咬牙切齿地念叨着什么,放松下来。下一秒,他恢复成腼腆忸怩的男学生,慢慢把剩下的饭菜吃完,起身要走。祝瑾年注意到,快到门口就有个洗手池,在家洗脸几十遍的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出去。她马上跟上去,小志走走停停,时不时左右看看。这场景,跟谍战电视剧几分相似。是被害妄想症吗?祝瑾年心中疑惑,就小志目前的表征来看,确实有点这个倾向,比如,他或许总是觉得自己被人监视。用过午餐的小志并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回学校,而是顺着校园外的小道绕去了另一条小巷子里。祝瑾年的心砰砰跳,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一个转角后,她停下,探头看过去。只见小志站在一棵大树边,从书包里掏出笔盒,拿出一把铁尺子,用力地在树干上划。在同一个位置划了大概五六下,他退后看了看,伸出食指仿佛在数数,然后狠狠朝着树干吐了口口水,握拳捶了几下,看上去非常愤怒。小志离开后,祝瑾年原地站了很久,约莫十分钟后,才跑到那棵大树前。树干上被人刻了好多个“正”字,算了算,竟一共二十三个,新的“正”字刚刚划下第一笔——他用“正”字计数,共记下116划。因怕小志忽然返回,祝瑾年没多留,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就赶紧离开。——————“照片!照片还留着吗!”陈昱激动地问。祝瑾年晃晃正显示着那张照片的手机屏幕。陈昱伸出大拇指表示点赞,又问:“他真的是被害妄想症?”“像。”“哪几个方面像?”单人座上的男人发问。“童年时期缺乏母爱、头部外伤,受父亲影响,一直缺乏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些都可以成为被害妄想的诱因。”祝瑾年说,“被害妄想症常常处在恐惧中,并且坚信某个群体或者某个具体的人试图监视、跟踪、谋害自己,经常出现言语混乱、逻辑不清的状况。但是,小志的日常状态还算正常,也从来没有过类似被谁迫害的言论。或许他这个症状是间歇的?”“因为他确实被人跟踪。”某人唇角轻扬。祝瑾年暗暗翻个白眼,不理这茬儿。“还有什么发现?”他问,语气淡然。“他会对某个忽然出现的人格外警惕,这个‘人’并不是固定的,有时是迎面走来的路人,有时是小吃店某个服务员,有时也是他哪个同学或老师。每阵子警惕过去,他就会去那棵树上划一下。让他警惕的人并没什么统一特征,有的他根本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特质让他忽然有那样的反应。我特别留意了——是警惕,而不是害怕,警惕之前,他又有那么一点点高兴,事后就会变得很愤怒,做出一些攻击性和侮辱性的动作,吐口水、竖中指、挥拳头什么的,有时还会比出枪的手势对空气射击。我观察他大约两周,发现三次。”“洗几次脸?”祝瑾年深吸口气,表情悚然,“在外头,他从不洗脸。”林睿忽然打个响指,好像猜中灯谜一样,“嘿!你们说小志是不是双重人格!一个有洁癖,一个没有;一个腼腆,一个神经兮兮的、还有被害妄想症?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在树上记录自己出现的次数!”单人座上的男人沉默着,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等跟踪过小志一段时间的祝瑾年开口给予肯定或者否定。“不像。”祝瑾年回忆了一番,说,“双重人格患者的两个人格之间有着明显的界限,甚至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假设没有洁癖、被害妄想症是次人格,‘他’在树上刻完字离开,就恢复成主人格,那么主人格应该会有一种‘我怎么走到这里来?’‘我做了什么?’之类的茫然感,可是小志却没有,一切都很自然,他的个人意识没有断篇过。”陈昱听完,对着林睿一顿讽刺打击:“哈,阿睿你就算了吧,还双重人格?要真是双重人格就麻烦了,他非坚持说作案的是次人格,我们怎么办?”作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祝瑾年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