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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那名七十上下的老者兀自坐在条案后头,目瞪口呆地望着从屋中出来的二人。“这是我药铺里的老仆张叔。”朱大夫上前介绍道,“非是老夫故意愚弄夫人你,实在是你那夫君言辞诚恳,让老夫不得不信,可老夫行医数十载,从不弄虚作假,故才让家中老仆出来替夫人诊脉,却不料竟被夫人一眼瞧穿,实在惭愧。”“夫人有礼。”那张叔上前施礼,将才方霏塞给他的银子双手奉上,道:“原物奉还,还请夫人收回。”方霏也不推辞,从张叔手上接过银锭,收回了袖袋中,笑道:“是张叔心地善良,故意卖了破绽给我,不然,我就被蒙在鼓里了,多谢老人家。”说完,冲老人家福身行了一礼。张叔忙上前搀了一下,笑着罢罢手,然后回了后堂。“夫人聪慧又懂礼,你那夫婿着实是瞎了眼,竟抛弃如此贤良之妻,将来定会追悔莫及。”朱大夫感慨道,落座后便指着对面的椅子招呼道:“夫人请坐。”方霏点点头,将右手搭在了条案上的小布包上。大致情形朱大夫基本都了解了,也不用再望闻问,直接替她诊脉,好一会子后,才问道:“夫人,你上一次月信是何时来的?”对方是个大男人,问的又是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但瞒天瞒地也不能瞒医,方霏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个日期。朱大夫点点头,又问道:“可是在上次月信时受了寒?生过一场大病?”方霏想了想,点点头,那几日翻山越岭的,她身子骨本就不是很硬朗,连番的折磨加上对于未来的恐慌,身子确实是被拖垮了,当时大夫说的是气血两亏,休养了好一阵子才养回来。“这就对了。”朱大夫松开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收起桌上的小布包,放上一叠白纸,提笔蘸墨,奋笔疾书,“你上次月信受寒,导致气血两亏,给你开方的大夫只顾着补血,却没顾上固源,体内寒气淤积,才导致月信不畅,有了假孕的迹象。”方霏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大夫开药方子。早在她起身冲到内堂的那一刻,她基本就确定了此事是子虚乌有,若是他心里没鬼,何必跟踪自己来到这偏远的小镇子。不过,自己当时确实是被他吓得六神无主,当真可恨!“阿木,拿去抓药。”很快,朱大夫便开好了方子,马上交给了药童拿去抓药,回身又对方霏道:“夫人,你往后可得顾惜自己得身子,来月信时,万万不可再受寒了,这一剂药拿回去先吃一个疗程,吃完之后再过来让老夫替你请脉。”方霏点点头,起身谢过大夫,便到了柜台取药,付了银子后,再三谢过铺子里的人,才提着包好的中药出了门。这一耽搁,耗在铺子里的时间长了些,方霏抬头望了望天,日头已经落到了屋檐后头,应该是到了申时末,忙牵了驴子,匆匆忙忙的往方山脚下赶。一到了下午,驴子懒得紧,赶起路来还赶不上人的脚力,方霏好几次都想将它弃了,自己赶路,但有又想好歹也是一条性命,这些家养的牲畜,离了人照看活不了多久。再加上驴子是在山坳里的农家租借来的,家养的牲口主人家有了感情,不是给点银子就能了得了的事,也就只好硬着头皮,牵着驴子慢悠悠的上了山。方山是附近唯一座独立的山头,没和群山有关联,山上除了野兔野鸡等小动物外,并无别的大型食rou动物,从山脚一直到山腰多是耕地,树木稀少,直到山顶的部分才有熙熙攘攘的枫树林,已经到了九月底,漫山遍野的红叶开始承包了整个山头。遮天蔽日的树叶一凋落,林中的杂草得以重见天日,加上鲜少有人涉足山顶践踏,便疯长到了一人多高,道路两旁更是长满了叶子边缘薄且锯齿状的像芦花的东西,稍不留神,就容易被割伤。方霏上午翻山时已经吸取了教训,从包袱里取出换下来的衣裳从头批下来,将自己罩了个严严实实,又将包袱皮披在了驴子背上,牵着驴子,往山顶进发。时光流转,又快到了月半月圆时分,天上月色皎洁,加上山顶上种植的都是枫树,叶子一路,月光能毫无阻挡地投射下来,照射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连地上的影子都清晰可见,不用点火把,也能正常赶路。虽然在镇上备了火把,但方霏也不敢点着火把赶路,秋高气爽的,地上又都是枯叶,一点即着,一个小小的火星子,指不定就能焚毁一整座山头。月色正好,一人一驴行走在山顶的小路上,鞋子碾过枯叶,沙沙作响,只是苦了跟她同行的驴子,愣是被她生拉硬拽的给拖着赶路。L☆、097当年事4K秋高气爽,月朗星稀,一轮黄月正挂在光秃秃的树杈子上。四周虫鸣嘈杂,比白天不知热闹了多少倍,加上方山是独立的一座大山,和树木茂密的群山无任何关联,根本就不同担心会有大型食rou动物忽然从草丛中窜出来,毫不留情的一口咬断人的脖子。她曾以那种虚无的状态活完了一世,丝毫不担心会有‘同类’张着血盆大口飘出来,反倒是要担心脚下的草丛枯叶中会不会有小蛇蹿窜出来,那才是致命的伤害。一路上有虫鸣相伴,反倒是给方霏壮了胆,抵达山顶,就到了一段平趟的路段,一条丈吧宽的泥土大路像是一条漆黑的长蛇,横卧在整座方山顶上。这荒郊野岭的,跟踪一个人看似简单,实则却很容易被人发现,陈誉出现在她面前时,方霏一点也不惊讶,只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趴下!”夜幕中,山顶乍然响起这么一声低吼。可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方霏还来不及反应,一柄长刀已经从身后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架在了她脖子上。下一刻陈誉就出现在她面前,似是刚跟人搏斗过,衣衫有些凌乱,袖管也卷了起来,佩剑提在手中,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在夜色中浓得化不开,却点缀了一点明黄的月影在其中。周围接二连三的响起一阵鞋子碾过枯叶的声音,片刻间的功夫,她身后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他们黑衣黑裤,黑巾遮面,手持长刀。与对面的陈誉相对峙着。“把剑放下!”一名黑衣人瓮声瓮气地朝对面叫嚣着。陈誉单手执起手中的长剑,冷月清辉随着他的动作,从剑尾滑落到了剑稍,剑刃上殷红点点,想必是刚沾染的人血,他冷冷地注视着那锋利的剑峰,勾起唇角邪佞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你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