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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到底如何,便让他们这些小孩子自己去发展,自己去抉择吧。柳苏识当先夹了块儿糖醋排骨,虽然他最怀念最想吃的是那一盘炸酱面。不紧不慢将那一块儿排骨吃干净,他眼眶热了热,笑着赞道:“好吃,跟你妈做的味道一样。”爸爸爱吃自己做的排骨,柳三月很开心,她并没吃过mama做的糖醋排骨,倒是没想到她做的和mama做的味道会像,看来这是上天注定的亲情缘分。吃了几块儿排骨,柳苏识才将筷子伸向炸酱面,过了这么久,面早就坨成了一坨,只能夹碎了再和炸酱拌匀,口感不会很好就是了,可柳苏识吃的很香,很陶醉。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怀念这一口,比曾经在海外时更加的怀念,海外总还有回归之日。两盘子菜,一盘子面,柳苏识独自吃的一干二净,他用灰蓝二色的格子棉帕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这是他当年除了身上的衣裳,唯一从家里带了过来的东西,是结婚前陆伊送他的。擦了几下,柳苏识慈爱的看向柳三月,“以后别给我做这些了,农场里有吃的,饿不着我,你把自己照顾好,便是孝顺我了。”如今的日子有多难过,他不是不知道,这么两盘子rou,还有炸酱也是用rou炸的,还有面粉,这孩子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弄来了这几样吃食。其实并不是很难,变一变就有了……“爸,您不用cao心这些,我过得好着呢,我在大垮子东生产小队,那个队生活条件可好了,乡亲们、同志们也特别好相处,您看陆淮同志知道我要来看您,还特意帮我打点关系,不然我哪有那么容易能见到您,大家都对我好着呢。”一个小时转眼即逝,才没聊几句,邓指导员便出现在门口,敲门开始催促了,陆淮起身,对柳苏识点头道:“伯父,你们聊,我出去看看。”又对柳三月安抚的笑了下:“别着急,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最后这点时间,他想让这父女俩单独说说话,他出去找邓指导员闲扯几句,也能拖延一下时间。陆淮大步出去后,柳三月双眼含泪,握住了柳苏识的手,“爸,我回头会再找机会来看您的,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只管告诉我,下次我再给您送过来。”柳苏识拍了拍柳三月的手,“回去吧,回去以后记得跟大家好好相处,人家对你好,你要记这个情,莫寒了人家的心。爸爸这儿什么都不缺,你只管自己好好的,啊,听话。”柳三月揉揉干涩的双眼,从兜里掏出她刚刚变出的那包rou干,“爸,这是来之前妈特意给你做的rou干,你收好,别叫别人看到了,别舍不得吃,做了就是让您吃的,下回我再给您送。”柳苏识推着不肯收,“我不爱吃这个,嚼不动,你们年轻人,牙齿好,拿回去自己吃。”“我那里有不少呢,妈还能少了我的不成,您就收着吧,我特意给您带过来的呢。”说着柳三月怕柳苏识还是不肯要,硬塞去了他的怀里,然后扭头朝门外跑去。柳苏识抱着rou干,紧跟上来,门已被打开,邓指导员一脸急色,“耽误不得了,快快快,跟我走。”马上午休就到了,到时候农场所有人都该回来了,那时再走可就来不及了。柳三月依依不舍回头,含泪看向身后的柳苏识,“爸,我走了,过段时间我一定过来看您。”父女俩圆润的双眼如出一辙,柳苏识一手捏着,一手摆了摆,眼中泪光闪闪,“去吧,去吧,自己好好过日子,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柳三月和陆淮跟着邓指导员往外走,柳苏识下意识的也跟在了后头,邓指导员赶紧回头冲柳苏识挥了挥手,皱眉喊道:“你跟着干啥,你还能送到大门口是咋滴,赶紧的回去,再叫人给瞧见。”马上就是大部队回来的时间了,柳苏识无奈停住了脚步,圆润闪烁的双眼殷殷看着柳三月的背影,两年多不见,才不过见了一个小时,便又要别离,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柳三月三步一回头,仅是看见爸爸那期盼而又哀伤的眼神,心中便是苦的无法抑制,犹如泡在了黄连水中一般,爸爸,只望你在农场一切安好,待几年后风波过去,我们一家便能团聚了。渐渐的,柳三月回头再看不见柳苏识的身影,她泪眼模糊的跟在邓指导员身后,扯了扯邓指导员的衣角,期盼的问道:“邓指导员,我过段时间能来给我爸爸送些生活用品吗?马上就是冬天了,他的被子太薄,我怕他生病。”邓指导员快速的这一拐那一拐,往大门处走着,头也不回的回道:“送东西可以,你们把东西带过来,直接跟门口值班的人找我就行,只是见面怕是不太容易,到时候再看吧。”农场人多眼杂,还有不少队长干事,就这次他都是承着不少风险的。只要能送东西进来柳三月便很满足了,哪里敢再多求别的,她感激的道着谢,“谢谢邓指导员,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是个大好人。”很快便到了农场大门口,这时已陆陆续续有一些面黄肌瘦的人往里面走,有挺多一看就能看出来是读书人,柳三月怕叫这些人注意到了惹上什么麻烦,深深低下了头,看着地面往前走。到了门口,刚刚那两位值班的人还在,邓指导员停下脚步,回身对陆淮和柳三月说道:“成了,我就送到这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柳三月下意识就想道谢,又急忙住了口,怕叫别人听见。和陆淮跟邓指导员道了别,柳三月紧张的不敢抬头,小媳妇儿似的跟在陆淮身后往外走,也没看到门口那两位还友善的冲离开的他们点了点头。及至走到看不到别人的地方,柳三月才彻底放松下来,陆淮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别难过,下次过来我总有办法能叫你见到伯父的。”今天这一个小时里,他都看着柳三月连续哭了好几次了,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些眼泪。却偏偏有伯父在,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柳三月只当陆淮是为了让她好受些才这么说的,却是没太当真。不过今天确实全是有赖与陆淮,她才能顺利见到爸爸,在陆淮与门口那二人和邓指导员打交道时,她都看呆了,佩服的不得了,换成是她,打死也想不出那些套路,也想不出那些应对的话来。柳三月不由由衷赞道:“陆淮,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光是门口那两位同志就能把我给吓跑,说不定我都见不着我爸,你真是太厉害了。”“没什么,不过是小时候见的多了,自然就懂了。”他并不会以这个为荣,曾经甚至很讨厌自己这样,像个狡猾而做作的狐狸,时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