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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孙老师没说什么,等下了课,他才走到傅冉跟前道:“小傅,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傅冉愣了愣,收拾东西跟在孙老师后边。办公室在教学楼的后边,不起眼的两间平房,里头摆设也简单,几张桌几把椅,靠墙角放了个脸盆架,零星几个老师在办公。“小傅,坐,快坐。”孙老师笑吟吟的。傅冉依言在他对面坐下,犹疑道:“孙老师,您...”孙老师抬抬手:“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跟谁学的刺绣。”傅冉指定不能说是跟她奶嬷嬷学的,半真半假道:“我以前是个裁缝,跟我师父学的。”孙老师喟叹:“那你这位师父水准高,可不简单!”傅冉笑,心道她奶嬷嬷家道没中落那会儿,可是苏绣世家的小姐。七扯八绕了几句,孙老师总算归到正题上,开口道:“小傅啊,老师想跟你说个事儿。”“老师,您说。”傅冉不觉坐正了身子。孙老师翻了翻办公桌上的一摞书,翻出一份红头文件,转拿给傅冉看。“刺绣展?”傅冉粗略的看了遍文件。孙老师点头:“上头要跟国外搞文化交流,拟定选送一批刺绣送去国外展览,听说还有瓷器和字画。”傅冉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头几年烧杀抢砸,死命的毁掉老祖宗传下的手艺,现在又要送到国外搞文化交流,这转变的未免也太快。像是看出傅冉心中所想,孙老师笑摇头:“旁的咱不提,学校建议我出一幅作品,我打算带上你,作品上自然也会写你的名。”孙老师祖上也是苏绣世家,只是头些年时局不好,有本事不敢轻易外露,规规矩矩当了十几年的裁缝师傅。他有几分真把式,自然能瞧出傅冉绣工好坏,抱着惜才的心,才跟她说这事儿,等他这辈人老去,小辈人没个传承,老祖宗传下的手艺可就真要断了。“不是急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孙老师嘴上这么说,心里特希望傅冉能应下来。傅冉郑重点头:“成,我回去好好想,一定给您个答复。”作者有话要说: 凉凉:臣妾改天去烫个爆炸头。黄桑:不准,不许!凉凉:臣妾花臣妾自个的钱,高兴!o(╯□╰)o山楂:希望所有妹纸们都挣多多的钱,爱咋咋地~注:下一更在明晚十点左右哈~洗把脸回来发红包~第100章中午放学,傅冉骑自行车想了一路。途径国营理发店时,一股子焦糊味扑面而来,理发店门口竖着块招牌,白板黑字:火钳烫发。傅冉停下自行车,蠢蠢欲动。头几年,女同志要么梳根油光水滑的麻花辫,要么是齐耳短发,样式单调的扔在人堆里都辨不出谁是谁,这两年不同了,大街小巷开始出现马尾辫、披肩发、短发、烫发,样式花哨,以烫发为最,特招人眼。理发店门口烧着铁皮炉,炉上扔了几把烧红的火剪,理发师傅身上系了条白围裙,带着白套袖,正给女同志烫头发。瞧见傅冉进来,理发师傅道:“剪发还是烫发?”说话间,理发师傅捋起一撮女同志的长发,熟练的在火剪上绕几圈,滋啦啦,腾起一圈白烟。傅冉看得激动:“烫发!”理发师傅笑:“好嘞,烫好她的就给你烫。”......颜冬青照常下课,他学校离榆树胡同近,到家时傅冉还没回,赵大娘把蛋蛋接放学了,兄妹俩在院玩,赵大娘在扫地。见颜冬青回来,赵大娘道:“小颜,你回来正好,我得回去烧饭,我儿子要带同学来吃饭!”颜冬青点头:“您回吧,他俩我看着。”赵大娘哎了声,解下围裙匆匆离开。“爹,饿!饿!”湾湾踩着学步车朝颜冬青冲过来,莽莽撞撞,像头小野猪。一周岁的娃了,不愿意再吃奶,顿顿要吃蒸鸡蛋拌饭。眼见小野猪撞过来,颜冬青忙弯腰半道把人截住,掐胳肢窝抱怀里,捏捏闺女rou呼呼的小脸:“又饿了啊。”湾湾裂嘴,两眼弯成月牙:“吃!吃!”颜冬青忍不住亲她,任劳任怨:“乖闺女爹这就给你做!”说着,喊儿子:“蛋蛋,去洗菜。”蛋蛋长长的哦了声,收起陀螺,踮脚够下石板台上的洗菜盆,在水龙头下接水,又去厨房把案板桌下的两个马铃薯拿出来,用筷子刮皮。别看太子小,架不住会干家务,既会剥花生扫地,还会给meimei换尿布冲奶。父子两合伙做好了饭,就等傅冉回来。平时十一点半就能到家的,哪知今天快十二点了还没回,蛋蛋托着下巴坐大门口等得无聊,回头看眼正给湾湾喂饭的颜冬青,忧心忡忡道:“爹,娘会不会被老拐子拐子走呐。”说完,自个先抱紧了自个,可怜巴巴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蛋蛋不要当没娘的孩子...”最近幼儿园老师教他们唱了首歌,歌词就这么写的,蛋蛋记得可清楚了: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约莫是太过伤感,蛋蛋每次唱到这儿都特想哭。为了证明他学过,还当场给他爹演唱了一段。颜冬青:“......”蛋蛋唱得十分投入,还踩在门槛上,两手扒着门缝,表演了下风中摇曳的小草。正唱着,傅冉顶着满头烫发回来了,自行车就停在家门口,经过蛋蛋时,还摸了摸他脑袋:“在这干什么?怎么不去吃饭?”蛋蛋:“......”有片刻没认出他娘。湾湾也没认出来,冲她爹张着老虎嘴,嗷嗷嗷,要吃饭饭,丝毫没注意到她爹满脸的无奈。“三哥,好不好看?”傅冉摸着卷卷的头发,很喜欢,就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有股子焦味。万岁快被气死了,没好声道:“下锅面条都没你头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