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珠玉在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59

    心惶惶。”王醴对此十分担忧。

孟约都记不起,在现代遇上灾年,怎么解决这样的事。

仿佛在现代生活的她,从来没有过对基本生存所需的担忧,尤其是食物。不说超市里琳琅满目的食物,就说淘娘,看看各种能饱肚子不能饱肚子的食物的库存量,就能让人心安得不能再安。

这在古代怎么cao作?

当年她到底哪根筋不对,去学美术史,感觉学个修车或学个开挖掘机都更有用得多!

像这种事呢,还得孟老爷出马,大明的粮都在哪些人手里,绝对不是官府:“这事不慌,待为父替你们出去游说一趟。”

昔年人心惶惶是,是世宗游说豪族,费去不知多少口舌,碰了不知多少壁。轮到孟老爷反而没世宗那么难,他行商多年交游广阔,哪能没十个八个过命的朋友。孟老爷一出马,立刻联络到几家豪族,携手以正常市价大量出售油盐米面。

当然,买去囤积的就别想能来凑热闹,孟老爷十分潮地把实名购买,各家自按户买,是愿意买足半年的也可以,想买足一年的粮的也尽管来。孟老爷还联系了南边的几大粮商,听说收购价高二成,运粮的事宜全部由买方负责,他们简直疯了似的要往这边卖粮。

今年难得老天爷给脸,南方雨水没前两年多,眼看是个丰收年,再加上藩地种粮的农户也预先报了产量到粮商这里,南方的粮商们,看着仓库里的粮发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孟老爷一挥手,蒸汽机车加班加点往亳州送粮,他一算这数字怪可怕,赶紧问邻近的州府郡县要不要粮。

王醴:有岳父,没烦恼。

事实上,烦恼还是存在的,蝗灾旱情,不会因为粮食问题得到解决而跟着解决,只不过是不用担心乡民惶惶之下失去理智而已。黄湖与肥水二肥,自然还是得去,孟约说她也想去,王醴却有些犹豫:“年年,我很不愿你看到这些。”

因为知道小甜甜肯定会难过。

“可是,你说我编故事需要多看人间事的,这也是人间事,而且是大事要事。”孟约隐隐觉得,她应该去看一看。

王醴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孟约,不过他有条件:“外出需得与我一道,不要单独离开,即使不慎走远,也要把护卫带在身边。日头太烈,得穿戴严密,带好防暑的药丸,但凡有不舒服就赶紧回来,别闷声不吭地生扛着。”

“好。”

王醴说完,还有些不放心,在他心中小甜甜就是这么身娇体软经不得摧折,叮嘱厨下多做些薄荷绿豆凉糕,王醴才和孟约同胡院士他们一道启程去黄湖县。

没到黄湖县时,孟约满脑子都在脑补种可怖的画面,到黄湖县才知道,情况还好,乡民看起来状态都还可以。要不是一路过来,两边路上确实没着多少绿油油的青苗,都要让人以为,他们并没有遭遇灾荒。

不过要是仔细看,乡民的眼底还是充满不安的,这种不安,大概只要到地里能耕种出粮食来,才能彻底放下,只是不知这个小冰河时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二六零章何愁家国不兴,民族不强

与此同时,已经不再犯熊的晋王殿下持宣庆帝手令,前往西方各旱情严重的地区。

朱既彰这些年也没白浪,他是真正见过百姓如何苦的,只是他们过于坚韧,坚韧到让自己在一年一年似乎没有尽头的苦难中渐渐习惯。他见过麻木空洞的眼神,见过被困苦的生活压塌的脊梁,也见过瘦小的孩子为一碗干净的水翻山越岭。

但真正到了旱情最严重的地方,一切依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这真是吾国吾民,大明疆域”的内心诘问。

“殿下,小心。”

侍卫的提醒,朱即彰仿若未闻,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真的是好似被挖走一大块,又疼又慌又空。

山下,十余衣衫褴褛的乡民扶老携幼缓慢前行,他们不缺少食物,他们缺水。干旱让人几乎失去了所有颜色,连喝的水都稀缺,更遑论洗漱浣衣。山脚下有一处湿润的泥浆地,因断了水源,早已是一滩死水。在大明各级医馆年年着力宣讲各类防病防疫知识,人人几乎都耳熟能详的情况下,乡民见到这滩浅浅的,滋生着蚊蝇与眼不可视病源的泥浆水,依旧被他们视若珍宝。

他们中有人往泥浆地上,铺开一张布,吸饱水后又换上另一张,又有人将吸饱水的布拧干。待接满一桶泥浆水,以层层纱布过滤,落入另一个桶中,桶里应该是装了细沙炭粉之类可以使水大体澄清的东西。水从上面倒下,又从下面流出,依然还带着浑浊的黄色,这些水被乡民就地造火烧开后,最后一人分得一碗浑浊不堪的水,有多余的水则都被收起来。

乡民们喝水时,跟随乡民的一头驴,卖命地舔着还余有些湿润的泥浆。

“离此处最近的水源在何处?”

“二百里开外。”

“下去告诉们方向罢。”

朱既彰没有下山去,因为他并不是很抱希望,这些人,是但凡能活下去,就不肯背土离乡的。对他们来说,家里有房有地,有禽有畜,不是真到渴死饿死,他们绝不肯离乡。有房意味着不必陆宿街头,有地意味着当雨落下时,地可以耕种出粮食蔬菜来,有禽有畜得喂,轻易没谁舍得杀。

果然,侍卫下山去,告知二百里外就有稳定可供长期饮用的水源时,乡民有喜有忧。今年的旱情,可以说是有明以来,最严重的一年,如长江黄河这样的干流,都有许多大型支流干涸,长江本身即使有南方的雨水充盈,水位线也一降再降,可想而知,今年的旱情有多严重。

“二百里,若是铺自来水管网,需耗几何?”

侍卫没法解答朱既彰的提问,他只知道,南京城的管网没花多少钱,但那是南京城地下本来就有成熟的防洪工事的缘故,省去许多开挖的人力物力。所以,这个没花多少钱,换到别处,还得加上这笔支出。

“罢,先记下罢,回头再去跟工学院工部户部扯皮。”

朱既彰这一行,在旱情最严重的地方整整走了一个月,当他再回到亳州时,落在孟约眼里的熊孩子,已经彻底变了面目。

“晋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朝廷出什么大乱子了吗,怎么变成这样。才月余没见而已,弄得跟像是几年没见似的,还是风霜严,波澜阔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