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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老郑已经完全忘了,他跟郑妍母亲勾搭成jian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妻女。当然,在他的认知中,哪有男人不在外头玩的道理。老郑眼睛猩红,黑眼珠、白眼球以及密布的红血丝,与他手中抓着的菜刀交相辉映。黑的是刀柄,白的是刀身,红的则是刀刃上沾着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白瓷砖开出了映雪红梅。他一刀砍上了老陶的手臂,用力极大。老陶身上的羽绒服都没能拦住刀锋,飞出了白鹅绒洋洋洒洒飞了满天,飘飘荡荡落在地上,沾上了红色的血迹,漫天的雪一直下。老陶痛得“嗷”了一声,急急忙忙朝沙发后面躲。这一刀彻底斩断了他与老郑最后那点儿香火情,他连遮羞布都撕下了:“老子在牢里头待了十几年,你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到底是谁亏欠谁?”当初郑妍的母亲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但想让老郑认下来时,老陶没反对。事情已经走到那一步了,警察满世界地追着找王函,对方又迟迟不过来接人。这桩事肯定得有人出面认下来。他跟郑妍的母亲不过是露水情缘,对方要跟谁过,他管不着。但他当时已经四十好几了,仍然无儿无女,家里头的老娘成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抱孙子孙女。他人进去了,留个种在外头也是好的。至于郑妍的母亲想要老郑来当这个爹,老陶没意见。他人都进去了,指望一个靠男人养着的女人独自拉扯孩子?他可没那么大的心。再说了,一个绑架犯的女儿跟一个成功商人的女儿,换成他,他也愿意选择后面的身份。老郑嘴上说的好听,会替他照顾妻女。算了吧,亲生的跟别人的崽子能一样么。“我不亏欠你的。你又不是无儿无女,都有个自己的种了,帮我养女儿又怎么样?这十几年的牢我还白替你坐了不成?”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老陶看不到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还在冒血,那股钻心的疼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他喘着粗气,一边躲闪一边吼,“这是你该我的!”老郑手里头的刀砍到了沙发背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恨极了老陶的态度,这人甚至连一句愧疚道歉的话都没有,活该他当王八一样。老郑死命想拔出卡在了沙发背上的刀,哑着嗓子嘶吼:“当初可是你硬拉着我去的。要不是你财迷心窍想要捞偏门,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我不说不行,你非不听。老子是冲着兄弟义气给你帮的忙,你自己折腾的事情收不了场了,还想赖在我头上?”沙发成了老陶的护身符,他推着沙发阻拦着老郑的刀刀相逼。多年的牢狱生涯已经摧毁了老陶的健康,曾经铁塔般的汉子已经沦为身形佝偻的老头,论起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养尊处优的老郑的对手。老陶痛又气,指责对方翻脸不认人:“如果不是你,我能想到这一招?妈的,坏人全都是老子当了,亏也是老子吃的一干二净,你还得了便宜又卖乖。”老郑气喘吁吁,简直气急败坏了:“当初我是怎么说的?你非要留下活口被警察抓个现行。你要下不了手要了她的命,直接卖到乞丐堆里头不就行了么。割了舌头打断了手脚,她还怎么指认你?就你事情多,还给她买什么退烧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老陶一边躲避,一边反唇相讥:“她要是烧傻了,那人还会要吗?人家要的是小神童,我们辛辛苦苦忙了多少时候,总不能折腾出个傻子来。”客厅中满地狼藉,茶几也被沙发撞歪了,上头摆着的金鱼缸也打翻了,碎玻璃簇拥着的小金鱼翻着眼睛死命地挣扎。老郑一脚踩烂了试图跳起来的金鱼,金鱼烂成了一块鱼饼的同时,老郑也滑了一跤,腰重重地撞上了沙发把手。他握着的菜刀飞了出去,削掉了老陶下半个耳朵。汹涌的鲜血喷薄而出,老陶痛得一声惨叫,大吼道:“你疯够了没有?老子已经坐了十几年的牢房,不用再进去一趟。你要是想尝尝牢饭的滋味,老子成全你!”如果说老郑先前杀到老陶家中是出于激愤,存的是狠狠教训对方一顿的主意,那么现在老陶的这句话却让他彻底动了杀机。这个混账,联合着那个贱人骗了他十几年,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威胁他!毕竟是在监狱中死里逃生好几回的人,老陶在求生本能上直觉极为强烈。当初老郑一力主张杀了王函以绝后患,他就知道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了,老郑竟然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大摇大摆地继续出现在王家人面前,还跟老王称兄道弟。这人寡廉鲜耻,肯定在心里头得意着他自己多聪明,王家人又多愚蠢。他不能让老郑再抓到刀,不然他真的会杀了自己。老陶纵身一跃,强忍着耳朵跟前臂上的剧痛从沙发背后扑出来抢刀子。其实老郑并没有打算这样简单粗暴地杀了老陶。他来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一点儿伪装掩护都没打。如果他今天杀了老陶的话,警察肯定会迅速找到他头上来。可惜这些在刀光霍霍中都没办法跟老陶解释了。已经杀红了眼,两人只能拼命地去抢那把菜刀。老郑一反应过来,老陶就半点儿优势不占。原本他已经拿到了刀柄,还没等他捡起菜刀,老郑的脚就踩了上去。后者穿的是皮棉鞋,一只脚足足有斤把重,他又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脚上,简直就是千钧压顶。十指连心,老陶痛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手不是自己的。老郑趁机捡起了菜刀,恶狠狠地卡在了老陶的脖子上,恨声道:“别逼我,兄弟一场,你别逼我!我不亏欠你的。当初的事情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别想拖累我。他妈的是你说的,你们说好的,绝对不会有事。既然出了事,责任自然得你自己担着!”他的刀越逼越近,刀锋已经在老陶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老陶拼命地翻滚挣扎。奄奄一息的几条金鱼在两人的扭打中被碾成了rou泥,逃过一劫的鱼头翻着两只死鱼眼睛。血越来越多,老陶的脖子已经血rou模糊,抵在上面的菜刀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老郑还随手从地上捡了掉下来的沙发靠垫,死死捂住了老陶的口鼻。他没有想立刻杀了老陶,他就是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而已。门板被砸响了,外头响起警察的吼叫声:“开门,立刻开门,有人举报屋里有卖.yin.嫖.娼活动!”这是警方用来迷惑屋里人的招数。房中只有老陶跟老郑,显然不会存在什么卖.yin.嫖.娼,他们自觉理直气壮,就有底气过来开门。老郑身子猛的一个哆嗦,警察,是警察。警察找上门来了,警察要看到屋里头的这一切,他就彻底完了。他慌慌张张地扭过脑袋,朝门口喊了一句:“哪儿来的卖.yin啊,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