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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隔着人群空隙,她瞧见凌末躺在床上,身前一片暗红。丽妃刺杀皇上的消息传进关雎宫时,戴辛芷正在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她的唇乌紫,身子也还止不住地轻颤着。“我说过那解药只那一颗,你若敢下水……别怪父亲不念父女之情。”没有,没有解药,她翻遍了父亲房里的每个角落,当看到父亲的那刻,她就知道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戴氏的女儿了。为了凌末,值么?戴辛芷露出迷惘神色,儿时与凌末相识,自己是何时爱恋上他的,她也说不清,就算后来他心里有了别人,她还是盼着能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也是好的。邱夏的话对戴辛芷太有诱惑力,她拒绝不了。如今,她只盼着凌末平平安安,就算让她与戴氏为敌,她也无所畏惧。阴暗潮湿的牢中,邱夏在墙头画了四十六道,每天她望着那手掌大小的窗口,那是唯一可以看见光的地方,她窝在墙角,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外面仿佛把自己忘记了,刺杀皇上如此大的罪名竟无人提审自己,这四十六天,除了看管的狱妇来送饭外,她没见过任何人,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她也无从得知,只是每天留意那狱妇的情况,企图从她身上看出凌末是否有了好转。“喂!吃饭……”今日,那狱妇依旧将碗摆好,只是摆好以后,忍不住多嘴道:“这怕是你最后一顿饭……”邱夏抬了抬头,平时,她是不看那送来的饭菜的,那种东西,她吃不下去,只饿的厉害了,将那硬如石头的馒头掰了吃点。今日,摆在那里的是一碗饺子,她最爱吃的。无暇顾及那狱妇的话,她实在饿的没有丁点力气了,当爬到牢房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隔着木栏,她将那冒着热气的饺子端在怀里,黑黢黢的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却用了好几次才送到嘴里。一碗饺子,她吃的不多,兴许是饿的久了,她只吃了几个便觉吃不下去,将碗筷往边一放,便又窝在了墙角,牢内的老鼠闻到香味,几番试探便肆无忌惮地趴在碗沿发出叽叽声响。又过了两日,邱夏在墙上画了杠刚躺下,便被外面给吵醒了,睁眼就见牢门打开,浩浩荡荡地进来了一群人。那其中有吕侍才。“娘娘……”还未开口,吕侍才已泣不成声,那伤疤错横的脸上满是泪水。“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邱夏有气无力地开口。吕侍才摸了一把泪,弯腰道:“奴才冒犯了!”说着便驮起邱夏背了出去。这是另外一件牢室,只是四周要比邱夏住的那个好太多,里面有一个浴桶,正冒着热气。沐浴梳头,簪上玉钗金簪,一袭华贵衣袍上身,邱夏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原来她都瘦成这般模样了。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禁笑了一笑,复又抬高了手将发上的金簪取下了两个,这太沉了,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已经让邱夏够呛,头上若是再带着这个,估计她没出牢门就扛不住了。“娘娘!”是龄官儿。邱夏垂头瞧着龄官儿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儿时听戏的时候,她瞧着戏里的那些桥段,还与张卿商讨过若是赐死,哪种法子最好,两人虽没探讨出个结果,却一直认为窒息而死是最痛苦的,没料到如今她却要体会一把这种最痛苦的事情。端坐在椅上,邱夏的两只手均被捆在椅手上,她试着动了几下,很结实,抬头瞧着身侧立着的人,那是两个体型宽胖的妇人,她们见自己已被捆好,便上前一边一个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也许是瘦的过了,邱夏只觉这俩妇人似是要把自己的肩膀捏碎了般,疼的皱了脸。“娘娘,对不住了!”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个妇人,只瞧着她穿着要比身侧这两个要好些,但体格倒是一致的宽胖。她从龄官儿手中的托盘里取过白绫,当凉滑的绸带饶过自己脖子时,邱夏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她还是有些怕的。双手紧紧攥成拳,脚本能地在地上乱蹬一气,没意识的前一刻,邱夏真是无比确认这种死法是痛苦的。紫薇宫中,凌末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龄官儿,那刺眼的白色让他眉心微蹙了蹙,轻轻应了一声,便又垂头批阅着案几上的奏折。一旁的戴辛芷挥了挥手,龄官儿又瞧了一眼凌末,终是沉默地退了出去。戴辛芷将研好的墨放到凌末跟前,瞧着他蘸了蘸墨,可还未触纸下笔,就已在那奏折上晕开一片墨色。☆、第三十二章邱夏想过万种可能,却是从未料想到会是这般样子……许久未见的顾玉清此时正悠悠然地窝在车内一角翻看着琴谱,他瞥见邱夏醒来,嘴角不禁微笑了笑,似有几分戏谑意思。“老爷,夫人醒了!”邱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丫头,这丫头喳喳呼呼地扯着顾玉清的袖子,一边瞧着自己。“解忧,老爷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车外传来一道浑厚的笑声,只见这叫解忧的小丫头嘟嘟嘴,扬了声音对外道:“我哪里有很吵!”邱夏蹙蹙眉,她此时躺在车内,浑身困软无力,适才这一番吵闹,她的脑仁儿有些疼。“万烈,还有多少路程?”顾玉清将琴谱放在车内的小几上,挑了车帘往外瞧了一眼,问道。“老爷,这都到了城外了,约莫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府上了。”“嗯!”顾玉清起身坐到邱夏身侧,轻轻将她托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解忧见此,耳鬓微红,忙错开视线,含糊不清地道:“我坐外头去。”说着便逃似地撩开车帘钻了出去。“小丫头怎的出来了?”车外是万烈调笑的声音,车内,邱夏却无暇顾及那解忧是如何回他的,只睁着一双眼睛无言地瞪着一脸看好戏的顾玉清。“这事还要赖你自己才是……”邱夏自然听不懂他说的这些,可眼下她浑身无力,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毫无威力的眼睛死死盯着顾玉清。“凌……他说你虽爱吃饺子,却吃不了几个……下面来禀说你吃了大半碗,他的脸当即比猪肝还黑,呵呵……”想到那人当时的脸色,顾玉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眉头一挑垂眼瞧着自己怀里的邱夏,又道:“你吃的那剂量若是没个三五天,怕是使不出来力的。”邱夏听罢,便有些明了,想来那饺子里放了假死药,这才逃过了众人眼睛,可眼下为何会是顾玉清,若是顾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