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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硬是没抓住对方一根毫毛。不但如此,随着墙头上又有一人落下,他反而落入了两人围攻的境地。可这样很不小的动静,外头守着的家丁没有进来查看,屋子里也不见人出来,他所有攻势全都被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两个小子给闪躲了过去,直叫他恼火时分。直到他打出了几分真火,心中一横打算来真的时,却只听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了好了,都住手吧,别自家人窝里斗!”咦?小北见那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对手疾步后退,自己顺势停下闪躲的脚步,却忍不住朝屋子里望去。等到屋子大门打开,一个人影现身,她顿时眼睛大亮,失声惊呼道:“吕叔叔,你怎么也在?之前人家只告诉我说是何叔叔在这儿的。”碧竹也认出了吕光午,少不得裣衽行礼。而吕光午大步出来,到小北面前时,竟是笑着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这丫头,都已经嫁人了还是脱不出这脾气,正门通报走不进来就翻墙,哪里有半点名门淑女的优雅?”“吕叔叔,哪有像你这样,一见面就揭人短处的。”小北心里不好意思,嘴上却不肯认输,却伸长脑袋往屋子里张望了一下,见吕光午身后出来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却不见何心隐,她顿时有些疑惑的热问道,“何叔叔呢?”虽说何心隐和吕光午是师生,但小北和汪孚林与他们的称呼本来就是乱七八糟,所以碧竹听了也不以为奇。可是,刚刚和她们交手的那中年大汉就不一样了,听得满头雾水,根本分不清这年轻人和吕光午关系的他忍不住扭头去看王畿,似乎指望王畿帮他解释一下。然而,王畿的反应却同样是耸耸肩。“别看我,老头子我还不知道这两位小哥……不,应该说是小姐是何方神圣呢。”见那昂藏汉子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刚刚交手的对象是女子,吕光午不禁莞尔。再听到王畿如此调侃,他没有回答小北的问题,而是招呼她们主仆俩跟着自己来到王畿面前,笑着介绍道:“这是龙溪先生,刚刚位是郑伯鲁公幼子郑明先。龙溪先生自不必说,郑伯鲁公你应该还记得的吧?”“就是写过、、,平定倭寇之后,朝廷授锦衣却推辞,父亲推荐他去修国史也婉言谢绝的郑伯鲁公?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论海防战略,论远见卓识,海防眼光,古往今来,无一书能超越这三本书,无一人能胜过郑先生。”小北记性非常好,又或者说,在流落在外,又知道父亲去世的那些年,她常常是在心里重复着父亲说过的话,这样一点一滴熬过来的。说到这里,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追忆,继而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只不过,父亲胡宗宪已经死了,郑若曾比父亲年纪更大,也早在她跟着爹娘到歙县上任的时候,就也已经去世了。然而,对王畿和郑明先来说,吕光午显然与这两位越墙而入的不速之客熟识,这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吕光午奉何心隐之命周游天下,访求能人异士,说不定就是这样的缘分呢?可小北刚刚提到的父亲二字才叫他们真正大吃一惊。王畿一下子想起了何心隐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件事,登时眼睛一亮,笑问道:“来的莫非是胡公小千金?”小北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勾起了思父愁绪,实在是有些失礼了,少不得再次行了礼,却是摇摇头道:“龙溪先生,如今我是叶氏女,汪家妇,当年旧事就不必再提了。”反正清明冬至,她都会望着父亲的坟茔所在方向磕头,和汪孚林一同烧纸,回乡的时候也都有悄悄去扫墓,是不是胡家人,也没什么重要的!郑明先见王畿打了个哈哈之后,真的绝口不提此事,吕光午也不解释,哪怕他心里痒痒的,非常想知道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究竟是否真是胡宗宪之女,可当事者和吕光午王畿两个知情者都不说,他也不能追问,更何况男女有别,他甚至都不大好往人家脸上多打量。等到吕光午也招呼了他一块进屋子,他看到小北再三推辞方肯坐下,他就更自顾自琢磨了起来。叶氏女这三个字好理解,大概是说胡宗宪当年自尽在狱中之后,这位千金流落在外,被叶家人收养。至于汪家妇,那么就说明对方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是汪家。如今人出现在广州,那么夫家应该是广东本土人氏,可惜他是江苏昆山人,要不是吕光午邀请他南下,压根不懂半点粤语的他到了广东简直两眼一抹黑,对于本地那些门户也一无所知,所以只凭一个汪字,他根本猜不出这位胡家千金嫁到了哪家。不过郑明先很快就不用再猜了,因为王畿已经是笑呵呵地说道:“你找你何叔叔,却是来晚了两天,他才刚走。他这个人太会惹是生非,两广总督凌云翼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派人在濂溪书院周边转悠,他不想连累别人,自然待不住。再加上你家相公好厉害,竟是拿话挤兑他,想让他修身养性,不要再抛头露面做出头鸟,我还答应了你家相公帮忙劝和,结果只能说一声对不住了。他这个巡按御史就算再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何氏心剑的执着。”小北却压根没注意到郑明先听到你家相公是巡按御史这件事立刻面露愕然,死死盯着她多看了两眼。王畿和何心隐交托给汪孚林的那桩棘手事,她在香山县城夫妻会合的那个晚上,就已经从汪孚林那里听说了,也很赞同汪孚林拿话挤兑住何心隐帮忙,请其不要继续满天下地转悠讲学。然而,她压根没想到,何心隐竟然在汪孚林有空再来之前,在她得到消息来到这里之前,直接就闪人不见了!心情有些低落的她久久没有出声,老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了吕光午:“那吕叔叔呢?你见过何叔叔了吗?”“我比你运气更差,我昨天和郑老弟一块到的,结果先生就早我一天刚走,而且竟然没在路上碰到,如此看来他不是直接北上,而是不知道去了哪。”吕光午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见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他便岔开话题道,“对了,我和郑老弟在路上还救了一个女孩子,只我们带的人都是大男人,照顾不便,之前就把人安置在客栈。你们主仆俩想来也不可能去察院里头住着,而且总会在广州城多留一段时间,能不能帮我们照顾一下那姑娘?”“原来吕叔叔也会英雄救美啊。”小北终于心情好转了一些,却是笑嘻嘻地打趣了一句,见吕光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当然不会有什么惧怕的心思,眨了眨眼睛后就一口答应道,“小事情而已,吕叔叔你把客栈名字,还有那姑娘的名字告诉我,一会儿我和碧竹就把人接过去。”“四海客栈,我和郑老弟单独包了一个院子,到时候我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