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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程白挑这位置,就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是不愿意挨着谢黎坐,所以他只好挂了几分僵硬的微笑,十分碍眼地坐在了两人中间。四个人位置依次是:程白、边斜、谢黎、那个谢黎带着的年轻女孩儿。坐下来之后,真是安静极了,什么声儿都听不见。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说话。这一场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可奇怪的是,他们前面的第一排始终空着,三十好几个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那长发披肩的女孩儿终于小声地问谢黎:“前面那排为什么没人呀,是不能坐吗?”声音软糯,听着就乖巧。其实这不仅是她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但还没等谢黎转过头来回答她,前面就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女人谁都不认识。但男人程白和边斜都认了出来。原本披着的西装穿上了,手里的奶茶不见了,晚上的方不让唇边挂着几分放荡不羁的笑,一手揣在西裤兜里,另一手的手臂里却挽着那个穿了身深紫色小礼服裙、外面搭一件雪白皮草大衣的女人。他一直是很邪俊的五官,身上又带着点成熟男人才有的味道。可以说,一向是女性杀手。今天带的女伴,容貌也很端丽,妆容化得很精致。比起方不让的随意,她对今天的这一场约会似乎要重视很多。才走到第二排中间,他才一抬眼,就非常自然地看见了程白,顺带也看见了程白旁边的边斜、边斜旁边的谢黎。至于谢黎身边那小姑娘,直接被他忽略。脚步停住,方不让颇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哟,程白?”如果说遇到谢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在这里遇到方不让就透着点见鬼的意味了。程白都要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她从方不让这一声“程白”里听出了点惊讶,但也听出了一种奇怪的玩味。她之前和谢黎交往的事情在圈里不算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戏称他们为“金童玉女”,方不让在律界树大根深,消息从来都灵通,想来也知道他们分手的事情。这话里的玩味,多半是因为看到谢黎了。程白的笑意没有破绽,回道:“打完一场官司出来看看戏放松一下,方大律这是?”“哦,我是别人送的票。”方不让收回了看着边斜的目光,手指直接随意地向这排座位一扫,就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前阵帮这剧院老板解决了点私事,人非要送我一排戏票,说就算我不看,送给团队里的人看看也行。我不收当然不好。哎,你们怎么都坐后面,前面位置还多呢,要不到我这排来?”一个人,一排座……这毫不遮掩的炫耀……程白嘴角微微一扯,平静地拒绝:“不用了,第二排也挺好。戏就要开场了,还是请方大律赶快坐下吧,挡着后面人了。”方不让当然知道程白不可能坐到前面来,但他说这话也就是为了膈应膈应程白。毕竟偶遇的时候不多。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拒绝他的拉拢呢?能膈应回来一点是一点。两个人的对话拢共就四句,愣是说出了一种针锋相对、暗流汹涌的感觉。边斜只听周异提过,知道这方不让算是程白律师从业生涯里真资格的第一败,还是一败涂地的那种。他本以为,这两人就算不掐个你死我活,也相差无几。但半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貌似心平气和地说上话,顿时感觉有些奇妙。戏的确就要开始了。方不让不再说话,坐了下来。他整个人很正常,但挽着他手臂来的那名穿着裙子裹着皮草的漂亮女人却是颇带几分忌惮地看了程白一眼,才在方不让身边坐下来。很快,剧院里的灯光就彻底暗了下来,只留下舞台上的那几盏。演员陆续登场。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原著改编,中文也常常译作“原告证人”,讲的是一位妻子为了使涉嫌谋杀的丈夫脱罪,与丈夫合谋,先后欺骗过了律师、法官等多方人的故事。但在故事的结尾,丈夫却肆无忌惮地搂着自己的新欢情人出现,宣告自己不过是利用妻子脱罪。愤怒的妻子终于在空荡荡的法庭上,杀死了丈夫,为这个悬念迭起的故事画上了一个急促而惊悚的句号。很早以前这部就有过一部同名电影,但在剧院里看的感觉和隔着屏幕看电影很不同。戏的主要场景就两个。律师的办公室和法庭。在出色的舞台布景和设计之下,所有人都面对着法庭,坐在观众席上却有一种坐在旁听席上身临其境之感,来自百老汇的异国演员们字正腔圆地演绎着故事里的人物,更有一种别样的震撼。边斜是看过电影也知道后续情节如何发展的,但现在又看一出现场版,依旧很快沉浸进去。程白却是头一回看,也很认真。旁边的谢黎是什么心情就没人知道了。能听见的,只是方不让带的那名女伴。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这戏太无聊,她两回凑到方不让耳旁说话撒娇,前两回方不让都放低声音哄了她。但漂亮蠢货大约是不懂他的。两回得了甜头,第三回就挨过来朝他耳廓上吹气。这一次,方不让只回头笑着扔了她一句:“不看就滚。”那女伴的脸色瞬间就煞白了下来,又是没面子又是委屈,咬紧了嘴唇,差点哭出来。但又不愿意走,所以再也不敢说一句,从这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方不让身边了。近三个小时的戏,演过上半场就有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程白看戏的时候手机就不断有震动,等中场休息的时候打开来一看,全是微信消息。来自詹培恒。圈里一个专打国际文物返还的朋友。这位不都脱离主流律圈很多年了吗,怎么忽然发消息来?她迅速地浏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