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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搁在了桌旁,淡淡地笑了一声,这样回答方不让的问题。方不让的办公室和程白不是一种风格。简洁大气,但非常奢侈。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什么风格。此刻这位比程白还臭名昭著的大律师难得用一种十分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詹培恒。方不让还是很难切身理解。因为他距离程白、詹培恒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远了。理想?那是什么玩意儿?舌尖抵住上牙膛,无意识地一卷,方不让伸手把那份协议划过来,随意扫了一眼:“那我可能是个没有理想的人吧。”在旁人眼底,方不让这人是真的声名狼藉。但此时此刻,詹培恒对他的印象竟意外的不错。正如他在电话里跟程白说的一样,这人挺好说话。他站起身来,始终平静而有礼,也并不因为方不让是个真正的讼棍就露出半分高高在上的轻视,只在跟他道别握手时,微微一笑:“这东西,每个人都有的。”方不让没接话,目送着詹培恒走出了他的办公室。“那程律的理想是什么?”如果说“文物返还”就是詹培恒的理想,让他宁愿忍受清贫也要投身其中,那程白也应该有理想的。边斜十分好奇地看着她。程白笑了笑,并不回答。边斜还想再问。她却直接看了两个人一眼,目光却从费靖手上的鸡血石手串和边斜手中那一串红绳编的铜钱上掠过,岔开了话题:“费主任有甄复国的东西也就罢了,毕竟是送的;大作家,你手上怎么也有?怎么,铁公鸡拔毛了,他也送了你?”边斜“啊”了一声:“还真是送的。”居然也是送的?程白简直觉得这不符合她对甄复国的了解,更不符合逻辑。她看着两人的目光顿时有些古怪。琢磨片刻后,她问:“他有毛病吗,什么时候送你们的?”甄复国跟边斜对望了一眼,便将今天一早发的事道来。原来,昨天达成天价和解后,甄复国非常高兴。他自称是个讲信誉的人,且十分感激程白在这场官司里做的事情,所以一早就来把律师费相关的事情都处理了。临走时还非常感激费靖。因为在这期间,他是亲眼见着费靖很喜欢他那一串鸡血石,也上手把玩过好几回,所以死活要将这玩意儿送给费靖。就一句话:天志帮我答应这么大个官司,几千万我都赚着了,这小小一手串才七八十万,您要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这朋友!“你说说,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收吗?”费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是义正辞严,脸上却是喜滋滋的,“不过程律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贪人小便宜的人,最后好说歹说让老甄打了个七折给我,好不容易才把钱给他转过去。”程白忽然就愣住了。费靖还在叹气:“唉,你说,老甄这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呢!”“……”这是哪里来的绝世大瓜皮。程白轻轻地掐了掐眉心,看向一旁的边斜:“你呢?”边斜把自己手里那一串铜钱一举:“你说我这个?”情况大致跟费靖差不多。那时他是从两个人旁边路过。“这种事情就不能让人看见,否则就变成了见者有份的事情。甄复国都送了费主任,也不好不送我吧?我看费主任收了,我不收,不显得太矫情吗?费主任跟甄复国这么好的关系都出了个七折价,我也不能占人便宜啊。”程白听出来了:“你给了多少?”边斜数了数手指:“二十来万吧。”说完了他才意识到不对:“程律你问这么清楚干嘛,怕我们被骗吗?”程白幽幽地看了看这两人,没说话。边斜摆了摆手,异常自信:“我跟费主任都想过了,程律你放心,甄复国这人吧,虽然有点鬼头鬼脑的,但他毕竟是个搞古董文玩的。这行有个行规,我当年写书的时候查过,像他这样当掌柜、老板的,就算卖的是假货,身上戴的那必然是真的。这行混,要点真货压场子,不然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这两件东西不可能是假的。而他们两个也不可能被骗。又不是甄复国以前店里那种贪图小便宜还以为自己能捡漏的二傻子。费靖听了也在一旁点头。程白无话可说,只能“呵呵”一声。等中午吃饭再见见就知道了。但中午吃饭,甄复国竟然没来。詹培恒也没来。可他没来是因为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又跟程白约了晚点见一面,没来正常;本来说要请客的甄复国没来,这就有些稀奇了。人在饭店,菜都按时上了,账也是提前结过的,就是电话根本打不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程白素来是鲁迅先生口中“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的那种人,习惯性阴谋论且把事情往最不好的方向想。这时筷子一拿便凉飕飕开了嘲讽。“你们信任的甄先生,失联喽。”甄复国也觉得这事情有点离奇:“我记得他先前说要回自己店里一趟,还要去仓库里整理点什么东西,可能是那地方信号不大好吧。”边斜心里毛毛地,但依旧嘴硬:“失联好,如果能一直失联下去就更好了。我本来还觉得这案子结束得太平淡了,说赢就赢,半点没有挑战性。对一个作家来说,逻辑固然重要,但戏剧性更重要!这么一个都跟国际大盗扯上关系的官司,连点反转都没有,乏味!”反转?要什么案子都有反转,官司还打不打了,律师费还收不收了?程白算是看出边斜这死鸭子的属性来了。眉梢一挑,懒得再说什么。可万万没有想到,三个人才刚从饭店回到律所,埋首于电脑屏幕地肖月就用一种震惊的表情为他们带来了一出爆炸性的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