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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也不属于她了。以后她寂寞的时候可怎么办呢,难道和阿嫚做伴吗?夷波收拾停当了起身,珠翠满头,明媚婉约。阿螺打起精神啪啪鼓掌,“好看,像一株灯树。”拉着她到外面等候,因为刚才鲛卒来报,说四海宾朋陆续都到了,得去会会玄姬夫人,看她今天是什么打扮。一鲛一螺浮到城头上,往远处看,看到蔚蓝的海水下有个队伍蜿蜒而来,前面是巨鱼,后面是浮车。那架浮车比一般的要华贵许多,上面缀满了金光闪闪的宝石和珠幔,还有华盖四周的银铃和铁马,每挪动一下就激荡起脆声一片。阿螺说来了,“那就是玄姬夫人的车。”夷波问:“你怎么知道?”阿螺说:“玄姬夫人在雄性眼里就是女神,排场必须大。这驾浮车的造价颇高,除了她还有谁配乘坐?”那玄姬夫人一定很有钱吧!夷波扒在城头眯着眼睛细看,车到了城门上,长老出来迎接,拱手长揖:“夫人到访,潮城上下一片沸腾,鲛族争相传诵,愿一睹夫人风采。下臣等铺好了红毯,请夫人下车,海主已经在宫中等候多时了,夫人随下臣入宫面圣吧!”于是众人伸长了脖子盼望,可是那位夫人伸出了一只米珠镶嵌的云头履,颤颤悠悠半天才踩到脚踏上。然后又是半天,另一只脚也出现了,大家吸足了气准备感慨惊叹的,可是玄姬夫人从起身到下车,足用了一盏茶工夫,大家吸进来的气早就吐出去了,所以当她现身的时候,效果也不如预想的轰动了。不过毕竟是南海夫人,漂亮是真漂亮,明眸皓齿,乌发如云,那雍容华贵的气度不是人人能有的。夷波仰慕不已,“真好看,真漂亮。”阿螺凝眉在她胳膊上敲了一下,“严肃点,那可是你的情敌,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对对,夷波经她一提醒忙端正态度,再看那位夫人,过了很久才走出去两丈远,她啧啧称奇:“这么慢?”阿螺阴险地笑起来,“没办法,谁叫她是只龟呢。要是有人袭击她,她捏个诀都要花半个时辰,死定了。”夷波不知道她的计划,看着玄姬夫人艰难地迈步,看得哈欠连连。忽然一错眼,似乎看到阿嫚了,她咦了声,“阿嫚出来了。”既然发现了,阿螺也没打算瞒她,拉着她悄声道:“我去哑狱见了阿嫚,请她帮忙阻止玄姬夫人和龙君联姻。起先我是想让阿嫚吃了玄姬,然后化成她的形,当众拒绝这门亲事的。后来想了想,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害她性命是作孽,等我将来渡劫就要倒霉了。所以和阿嫚商议妥当,只要她暂时吞了玄姬冒充她,等事情一完就把她吐出来,到时候我赠她一百年道行作为酬劳,两不相欠。”夷波听了她的计划,吓得目瞪口呆,忙摆手说不行,“吃人啊,玄姬夫人是散仙。”“仙个屁,和我们差不多,不过沾了出身的光。你别怕,一切交给我,一百年道行可不是小数目,对于阿嫚来说很有诱惑力,她会办好的。”可是百年对于她何尝不是?只为借阿嫚之口说一句话,就要折损这么多修为吗?夷波感动哭了,“好姐妹,够意思……”“没有可是。”阿螺猜得出她要说什么,率先把她的话堵上了,“我已经决定了,而且开始按计划行事,你现在要求终止,阿嫚会被他们逮住的。吃过手撕鳗鱼吗?你要是愿意,等会儿要一块来让你开开胃?”夷波咽了口唾沫摇摇头,阿嫚为人还是不错的,她只是想挣道行,并非要作恶。鳗鱼因为太低等,修十年才抵别人一年,所以百年道行简直可以成为鳗界的翘楚了,哪能不心动。阿螺早就看出夷波难堪大任,这么有挑战性且需要动用智商的工作不适合她,便不住打发她,“去龙君身边待着,这里有我们,什么都别管。”可是夷波的一生没有经历过如此烧脑的变故,阿螺虽然比她聪明一点点,毕竟玄姬夫人来头不小,要是出了差池,那可怎么办?她很害怕,抖得筛糠一样。阿螺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镇定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玄姬夫人在阿嫚的胃里待上一会儿罢了,又不会要她的命。”既然没有大碍,她略感放心,迟疑着往龙绡宫去了。等她到龙君身边,红毯上的玄姬夫人刚走了一半,不过态度倒很好,全程微笑,无懈可击。龙君两眼苍茫,喃喃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大庭广众下能走得这么从容,人才啊!”一边后悔着,应该下完一盘棋再出来的。生平最怕等,结果相个亲也得等,对他来说简直煎熬。其实这玄姬夫人的真身是只蜗牛吧?他凝神静气,穿过那层皮囊分辨她的本尊,还真是只龟,硕大无朋的,走一步脖子往前伸一伸。爬行动物直立行走总是千古难题,所以走得慢也情有可原。这次应邀前来的佳丽不少,倒不像玄姬夫人姗姗来迟,她们先到,便陪着一块儿等。龙君闲闲扫视了一圈,乌贼、水母、虎鲨,忽然觉得打一辈子光棍也没什么不好,不然真的要和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将就吗?这次的相亲会改成茶话会好了,大家彼此问候一下身体和家中高堂,就愉快地散了吧!玄姬夫人终于到了宫门上,含笑欠身,“海……主……久……等……了。”龙君和气地颔首,“闲着……也是……闲着,夫人请。”众位嘉宾热闹寒暄,彼此亲切得像失散多年的手足一样。大殿里整齐摆放着十几张小食案,上面供着龙君平常最喜欢的零食,他笑容可掬地比手,“诸位随意,千万别客气。本座云游在外多年,近期才回到所辖海域,多时不与老友见面,甚为想念。”他举起杯子向四海代表致敬,“这次借潮城书院落成之际,发帖邀请诸位相聚,诸位能来,是赏本座脸面。来来,大家共饮一杯本座珍藏了五百年的杜康,够交情,就喝够年头的酒嘛,干杯!”大家客客气气回敬,原本彼此都熟悉,因此说笑畅谈,气氛融洽。四海海主当初就任时曾经歃血为盟,彼此称兄道弟,他这一百多年下落不明,总得表示表示关心,于是纷纷询问他的行踪,西海海主道:“三年前赴东王公法会,本以为九川兄会出席的,没想到询问了多人,也没有九川兄的下落。这百年想是躲在哪里潜心修道吧,咱们四海海主之中,九川兄的道行定是最高的了。”龙君其实很不耐烦,但他涵养好,依旧客套推让,“以我的脾气,除非把我绑了,否则哪里静得下心来修道!这些年不过四处走走看看,在一个地方困久了无聊,应该出去开开眼界。”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请大家举杯,好酒总能堵得住嘴的。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