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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你总是会救我的命,你是、荷仙吗?”语气虽轻,可满满的,都是殷切的期待。“不是!”他回答的很干脆,宛若一盆冰水,自上到下,将司檀浇了个透。“不是……”司檀呢喃着,语气中明显是有些失落。许久之后,她稍显虚弱地说:“没关系,不是……我也能记得你。”神识迷蒙之中的她,没能觉出那环在她腰间的手默然颤动着。连同那双低垂着的眼眸,也隐有苦涩积聚成潭,与暗夜之中蔓延开。若世上有荷仙,他真愿自己是荷仙。能鲜活地活在她记忆中,纯善的,可以随时护她周全的荷仙。可惜,他不是……注定了不会是,也不可能是。☆、疑惑渐深以灵力取珠,极耗损气血。清醒不足一刻,司檀再次昏睡了过去。在阖眸前一瞬,她还心心念念着,闻亦是否能寻得到她。或者,会不会在府内等她回家……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云天洞,居大梁最南端的鸡鸣山,与怀安相距数百里。常人若飞马疾驰,期间就算不做半刻停歇,也要五六天时间才可抵达。更何况,她的忽然踪迹全无,寻亦无处可寻。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丢了多少时日。回到宣平候府,晨曦将近。阴雨连绵之后,朦胧且显湿腻。于石屋静候着的胡冥与魑阴、魅无三人,默然守着台前一盏忽明忽暗、烁烁闪闪的铜灯。灯芯现绿光,灯焰圈圈发白,如蛇似龙。忽闻院中异动,铜灯焰火乍然盛于之前,约腾起五寸之高。胡冥掌心翻转,砖墙开合,显出一道窄缝出来。待看清闪进何人,他慌忙上前,道:“总算是按时归来,将军可安?”“我没事。”他将司檀轻放在暗室内的平展石板上,又倾身细心查看了她的身上是否有他伤。好一番细致探查之后,只见她两魂完好,七魄未损,除了衣衫潮湿,气血亏虚之外,还算无恙,这才稍稍的安下了心。好在无恙。提起的那口气,总算是有了着落点。昏沉中的司檀神思并未完全懈下,拽着那块白袍的手松也不松。这分不安犹如利钩隐刺,狠狠戳痛着他原就被内疚自责填满的胸腔。覆向她紧绷的一手,昏沉中的司檀似是眷恋这分冰凉,那攥紧的五指渐渐放松下来。隐约中,连同她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浅且绵长。胡冥瞥一眼室内沙漏,心下着急,可又不忍打搅。百般纠结之下,递了个眼色给魅无,也好让他劝说一二。魅无微叹口气,壮了壮胆子,道:“大人,夫人现已脱险,还请尽快宽心。眼下时辰不早,万不可再耽搁下去。”魑阴:“我留下来照看着她,大人快去罢。”他自然知晓为何不可耽搁,转眸望一眼火焰渐弱的铜灯,又将蕴着柔软温情的目光落回合目沉睡的司檀身上。他终究,无法以真容与她相守,哪怕已逾八百年光景。在未曾找到她的这八百年,他从不曾发觉自己是那么的贪婪。他原以为,只要她能活着,在任何一处都好。她活着了,他却是忍不住的想要找到她,要担心她是否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了委屈。待真正找到,他又想要留她在身边,保护她,珍惜她,补偿她。如他所愿,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成为他的妻子。他明知不可,却又想要与她相守一生。而今,他觉得一生太少,生生世世都不够……他深知人是贪婪的,不曾想,他自己远比人还要贪婪千万倍。求的更多,要的更多。“将军,寅时已过,再等下去,要来不及了。”胡冥道。许久的眷恋凝视,他点头,算作对三人急切等候的回应。沙漏将尽,天将放明。胡冥知晓不可再耽误下去,得了令,便示意魑阴开启石屋机关,自台上端起铜灯之后,躬身往里而去。一开一闭,阴寒袭来,如数九冰雪降临。石屋趋静,空冷昏暗。石屋内彻夜未眠,府中乍看却是宁静如常。夜幕散尽,馨然清明时,斜云追日,将晚间未落的阴潮驱走个大半。辰时刚过,太史府五小姐司清再访宣平候府。可今日的司清,刚向门令递交了名帖,正攒着绢丝殷殷等候时,却被告知:“夫人突染风寒,无法见客。”她以为因上次之事,司檀心中还存着怨气,便撩起裙角,快步上前拦下门令:“事情紧急,实在是耽搁不得,还请再进内禀报一二。”说着,她卸下腰间胀鼓鼓的荷包,要交与他。门令知晓她的贿赂之意,推却不收,不与她通融半分,“并非小的不愿,夫人现今情况不太乐观,侯爷今早刚下了令,不许我等搅扰。若是小姐实在是有急事,还请另觅他径。”紧急之下,司清也顾不得礼数,紧拽着门令大袖,不许他离开。“我已走投无路,只你家夫人可救我于水火,你一定要再通禀一声,拜托了……”她言辞恳切,面色焦急难耐,几要跪地相求。“很抱歉,小的不敢违侯爷之意。”说罢,拨开她攥紧衣袍的两手,抽身自石阶回返。他并无意,却因司清将全身的力气压在手臂,松开时,一个趔趄,便蹲坐在地。如此娇柔的小姐宛若被风带走的断枝柳条儿,门令心声怜悯,犹疑再三,恐她再紧拽不放,却也没出手相扶。门令这一走,连同煊赫大气的朱漆木门也一并带上。司清眼睁睁看着那两扇门徐徐掩起,心生绝望。可多年的闺阁教习,并没将她的休养抹去,掩袖而泣之后,知晓求助无望,便暗自登车离去……其实并非闻亦刻意避开太史府,林氏重病,说是回天无望。为使司檀心安,他在胡冥以天灯循迹追找司檀之时,已着魑阴查探过,也暗中派了胡冥救治。可毒已入髓,无救。而自云天洞脱险归来的司檀,也确实无法见客……受了惊吓,侵了寒气,不出半个时辰,司檀忽然五觉全无。闻亦刚从暗室出来,本欲将她带回藤萝院,发觉她两颊微红,呼吸渐短。心中一紧,慌忙提了胡冥出来。不多时,便通体生热,虚汗频频。这一发起热,便是整整两日。比起前几日玩水着寒来,要严重多倍。胡冥施针、用药,不眠不休诊治着,效果仍不明显。热度不散,她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恐惧,她口中呢喃浅语,皆是在念着:“我不要死。”因身魂强行分离,伤及灵气。闻亦眼看着她气息渐弱,无法可施,百般尝试,只降了温,无法将她自梦中催醒。魅无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