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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亦看着她,几重说不清的情绪凝在底层,叫司檀有些恍惚。许久,他垂目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叮嘱说:“到了别院,要听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任性胡闹……”“我哪有!”司檀不高兴地扑棱开他的手。对上他说不清滋味的眼神,又心虚地咬着唇瓣,半晌才挤出几个低弱腼腆的字,“我一直都听话的。”“是。你一直都听话。”闻亦唇角微颤,笑着道:“所以,以后要更听话。”“我知道了——”突然这么说,像是个不放心自家女儿远行的老父亲。司檀撇撇嘴,“明明是你让我先走的,现在又不放心起来。可真够啰嗦的!”他是不放心。他什么时候放过心?看着她就这么转身走向马车,闻亦的的心,霎时犹如万箭疯狂穿刺,空落的发疼。正欲迈上木阶,司檀忽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各自忙碌的仆役们,她瘪着嘴,一开一合,圈出几个无声的字眼,“要抱抱……”“好。”闻亦轻声应着,走上前使劲地将她裹进怀里。暖阳幽斜,光影穿梭,缓缓投在青灰砖墙上,如缀金缕蚕衣,映得人双眸刺痛。闻亦静默不动地站着,看着马车一点点移动,留下辘辘闷沉的声响回荡在耳边。怔然看着她钻出窗子浅绽双靥,眯着眼朝他挥手……他想留她久一点,护她久一点,爱她久一点。他想抬手,想回应,想摸摸她的脸,她的眼睛……却发觉无论他怎么催动,都是徒劳无力。她哭、她笑、她嗔、她怒,她生气、她耍赖、她撒娇……她所有的样子,一点点回演眼前,冲击着他渐渐模糊的记忆,化作几许灼热的木然顷刻间贯通他的四肢。渐趋渐重的痛麻,伴着他不由自己的微弱呼吸,霎时遍及他空阔的胸腔。他是没有心跳、没有痛感的。可是这一刻,那处开始疼了。他使尽最后的力气迈上一步,脑中所留不多的理智又逼着压下要随她一起,或者将她留下的冲动,慢慢缩了回去。不可、不能、不敢。直到马车在空阔的街道上消失,直到……他怀中残留的一点点气息也被凉风无情吹散。七七——尚有几丝知觉的心头,一声声呼唤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让他贪恋无比的名字。他张了张口,可是嗓间,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声声回响司檀抓着帘角,至伸长脖子也望不见府门的方向,才恋恋回神,安安静静地斜靠在一侧。车内铺有厚重软垫,置隐囊。临走前,顾嬷嬷特意备上甜点,还有几盅果茶。司檀喜爱甜食,近期嘴巴更是挑剔。可现在,任凭顾嬷嬷将它们夸得多好,也提不起她分毫的兴趣。也就蔫蔫地看一眼,不高兴地转过身去。出了城门的路不怎好走,车夫有意放慢了速度。司檀胡思乱想许久,使劲晃晃脑袋,甩走萦绕不去的种种念头,掀帘看向窗外。山川如画,层林叠彩。美景当前,司檀又想到了闻亦。若是他在,遇上这样的秀丽图画,定然会陪着她下去走走。她记得上次去别院小住,是与闻亦一起。一路上,她因忧心难捱,拽着他的手,与他一起饮茶,听他说不重样的故事。便是什么也不做,只偷偷看上他一眼,都觉得像是浸了蜜罐一样。可现在,是她一个人。她应该在府门外多留一阵的,也可以趁机多要几个抱抱。或者,哭着闹着一定要留下来。唔,说什么都晚了。司檀越想越悔,悔得她想哭。这还没行多远,她就已经开始疯狂想念……司檀泄气放下帘子,再重新躺回软塌。顾嬷嬷瞧出她心神不宁,端了盘甜糕,欲将她的注意拉过来。司檀也确实有点饿,正要接过,不知怎地,一股股翻涌的热流涌上心头,灼得她呼吸凌乱起来,胸口也闷闷的。她微蹙眉头,缩回捻糕点的手,慌忙去扯拽衣领。可还是不够,好似越来越热了,热得她难受,就连额头也开始布上密汗,一层层凝集成串,顺着两鬓往下滑。“夫人怎么了?”顾嬷嬷将慌忙直起身,将糕点搁在一侧的窄几上。司檀不安往外轻挪,可怜道:“我也不知道,热。”卓焉连忙抽出巾帕,“怎么会热呢,是小姐穿得太厚了?”“应该是吧。”木缘道:“想着到别院天就暗了,侯爷怕夫人受凉,特意让奴婢多添了一件衣裳。”“难怪呢,小姐本就怕热,这么一来,自然难受。”卓焉往司檀身边凑了凑,拿巾帕替她擦拭。可是越擦,她的汗就冒得越厉害。卓焉不禁低声嘟哝:“奇怪,之前没见这样过的啊,莫不是生病了?”“瞎说,夫人好好的,哪有病。你们年轻,自然是不知。这有身孕的人,体温本就比常人高。心情若是受了影响,闷起来不奇怪。”顾嬷嬷笑着倒了一盏茶,“这是已经放凉的青菊茶,降火的,夫人喝口润润。”司檀浑身不舒服,想也没想,接过就往嘴里灌。一连饮了数盏,才勉强掩去那分另她不适的闷烦热浪。终于舒坦了,司檀冲破地牢般的长舒口气。马车匀速轻晃之下,不消多时,困意袭来,她挣扎着揉了揉眼睛,实在支撑不住,歪向一侧的软塌。路途稍显颠簸,司檀浑浑沌沌的,也不知是梦是醒。她也不睁眼,懒懒地蜷缩着,听着她们三人低声说笑。卓焉与木缘好似对什么都有兴趣,缠着顾嬷嬷问东问西。从怀孕体温变化问起,一直到先前见过的那些瓜儿似的肚皮,再问就是孩子降生、成长,以及后来的饮食,修习。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司檀的身上。卓焉兴致极高,呵呵笑着,全然忘了司檀还在一侧,道:“也不知道小姐的孩子什么时候出来,我都等不及要给他做许多好吃的、寻许多的好玩的了。”木缘轻嗤一声,“就你那三两下,寻好玩儿的还行,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来。”卓焉的厨艺很差,在太史府的时候,甚少自己动手。这司檀是最清楚不过的。卓焉哽了一下,讷讷笑了笑,心情并未受影响,“这不是还有顾嬷嬷的吗?她手那样巧,被她从旁稍一指点,指不定哪天,我做了吃的,还能缝几件衣服来。”“想得倒是容易,小孩儿的衣服,能是好做的?”顾嬷嬷道。木缘趁机附和,“就是!”“我慢慢学还不行吗?”卓焉极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等你慢慢学会,夫人的孩子都能上树了。”木缘顿了一下,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