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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十一年军法稿》。仁清十一年便是今年,光看书名不难猜,这本草稿就该是此次军制变革的律法草稿。牧青斐细看了两页,单这两页,就改了不下三条原行的军法。是好是坏她暂难给个分晓,但看着极为不痛快。这是要把他们框在栅栏里了。老皇帝乐呵呵道:“青斐,你认为古羊县如何?”古羊县,便是另一本县志上的县名。她道:“早有耳闻古羊县是最为富饶的地方县,民风淳朴,桑蚕、田耕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手段,酒香rou香,是个好地方。”老皇帝听这一阵夸赞,满意地点点头:“你先前说要留在京城,可眼下仍是用人的时候,朕看古羊县不错,离京城不过三日的脚程,要是调你去那处,如何?”牧青斐在心中叹了一气。古羊县太平是太平,正因为太平,养的都是懒骨头,是最难出政绩的地方。她去了那儿,跟留在京城毫无分别。但她仍道:“青斐听凭皇上指示。”老皇帝高兴地跟她又多说了几句。谈完这次,她心中有了谱。那日她虽然说了斗胆的话,但皇上应当忌惮着她在朝中甚至京城百姓当中的影响力,没有趁势剥了她的兵权,而是假“古羊”之道,表面是赏,可结果与罚无异了。她与李长空调侃道:“我的军旅生涯到此为止了,你若想今后好酒好rou过快活日子,便继续跟着我。若是想不开还想要风吹日晒,满脑子想些民生疾苦的烦恼事,现在可以物色物色下家了。”李长空颇为心疼看着她:“将军,我们当真不能反抗吗?”牧青斐摇摇头:“我太招摇了,他正好需要我替他镇一镇那些有二心的人,对我自不会留太多情面。况且,反抗何用,那军法改得虽气人,但终归有它在理的点。”道理是道理,无奈也是无奈,为人臣子,她能如何?古羊县的事圣旨未下,消息就在宫中传开了。看热闹的各有评说,但那些观望了局势许久的武官们,见牧青斐不带挣扎当了皇上的傀儡,一时间愤恨不已,背地里好一阵数落,失望至极。他们骂了什么话,有意无意叫人都传到了牧府去,故意传给牧青斐听。然而牧青斐听到后纹丝不动,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此罢手。之后老皇帝又召请了她几次,商讨些细节,并定了日子要她一起上朝,正式宣布西廊易将。牧衍之换了官服就在叹气,来问要不要一道进宫,牧青斐让他先行了。她穿戴整齐,雄姿英发可比孙伯符,精神满满开了门。李长空早侯在门外了,见她这打扮,悲从中来。“将军,早知如此,我们也学学其他人,盘结盘结几个势力,不至于到现在任人宰割的地步。”“说什么混账话,一会儿管好嘴,当心丢了小命。”他们到殿外时,大臣们都已来齐了,见到她皆交头接耳偷偷说些话,表情各异。西廊即将易将的事早早就在宫里传开了,眼下牧衍之身周无人敢站,牧青斐自然一样。司礼的公公高声宣礼进殿。百官面圣。日常鸡毛蒜皮惹人昏昏欲睡的小事。牧青斐始终挺直着腰板,等着皇上提及西廊的事。“……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办不好,朕扣你俸禄。”老皇帝道,他微眯着眼从众位大臣身上掠过,看了眼牧青斐,“丞相何在?”张开仪立刻出列:“臣在。”老皇帝:“军法的事如何了,你们左不满意右不满意,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成果?”张开仪:“皇上,已经完成绝大多数了。关于第四条……”开始了。牧青斐知道,装模作样这一番话后,他就会提及她的安排。所有一切都会是她“自愿”。若说之前她还算镇定,此时此刻,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难过。曾经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只能被命运的波浪卷着四处涌。战神牧青斐要消失了。☆、请命北行正此时,殿外传来了些许吵闹。殿中人正听着张开仪说着他那些复杂生涩的律法条文,开始并未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一道声音响起:“大将军司马良进殿。”张开仪的声音戛然而止,老皇帝更是诧异地直接从皇位上站了起来!这“病根子”怎么不装了!牧青斐的震惊不比殿中的人少。她扭头去看,便见着她师父穿戴一身寒甲,面容冷峻从容不迫进来了,朝皇上拱手示意:“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官居大将军,武将之首,免跪礼。老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做回龙椅上,眼神颇为复杂:“平身吧。朕好些日子没见你,差点认不出你人来了。身子骨恢复得如何?来人,赐坐!”司马良谢过圣意,并不推辞,坐了下来。自他回京就称病抱恙,早朝更是一步不曾踏进来过,突然多这么个人,文武百官颇不适应,时不时偷看两眼。老皇帝:“好了,你来了也好,丞相正在说完善军法的事,你主意多,替他参谋参谋。”司马良:“微臣遵命,丞相,继续吧。”张开仪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话。他来就只是单纯上早朝来了么?牧青斐狐疑道。那么长时间他都能躲在府上不露面,恰好在今天这特殊日子便来了,实在凑巧得教她不得不怀疑。先前萧应飞和蔡厄两位将军隐晦提了他暗中与皇上较劲的事,杨情也说过类似的话,若那些话都是真的,那她师父这时候出现目的必然不单纯。可惜了。她突然想到了别处去。她最风光的时候,想要叩谢师恩,吃尽闭门羹。现在丢人的时候他却出现了。说不定从他看来,自己仍旧是个一事无成的小毛孩,活该有此下场。张开仪:“……以上是我与牧将军等人一起商讨过较为满意的部分。大将军听完不知有何指教?”牧青斐心里“咯噔”一跳——要拿她当挡箭牌了。司马良的表情向来看不清喜恶,他道:“军中并非没有先例……可行性自然不必说,只是,军队换防如何换防须得费上一番心思,不能将好玉藏进了土中,更不能把破石头捧成了和氏璧,闹了笑话。”张开仪愣了下,这怎么像是话中有话?他道:“大将军说的是。”司马良似乎未说完刚才的话,眉毛拧了起来:“有些人满口天下苍生,拜了天地祖先与四方神,话说得冠冕堂皇,一听到丞相拟了这么好的律法,立马就钻空子捡肥差。这种人,丞相以为够不够资格算入你的变法中?”张开仪被他整闷了:“当……当然不能。”司马良冷笑:“听到了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