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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孤’好像是......是......太子的自称......”赫连铆怔在马上,如泥塑木雕,猛地揪起那人的衣襟,“你方才说什么?”未等听到回答,夜幕中忽然乍响几道箭矢破风声。赫连铆本能地抬眸,瞳孔骤缩,银色箭尖在夜幕中赫然放大,直腰下腹飞去。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深色裤管便已殷红一片。*丰乐楼,三层。恰有一支圆头柘木矢,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咚”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投壶。顾蘅拍手欢呼,翘着下巴,同奚鹤卿炫耀,“瞧见没瞧见没?连中贯耳!我赢了。快快快,把酒端上来!”侍女捧着漆盘上前,她已迫不及待伸出手,顺走上头一樽酒盏,噘起嘴就要喝。奚鹤卿一把抢来,高举过头顶,“不行!照殿红酒性极烈,就你那‘一口就倒’的酒量,光闻个味儿就能醉得七荤八素,还想尝?”顾蘅柳眉倒竖,“不是你说,我投壶赢了你,便可喝尝一小口吗?你怎的能耍赖!更可况,这酒和席面都是殿下赢来的,凭什么你说了算?”她边抱怨,边踮起脚尖,挥舞胳膊要抢。“麻烦!”奚鹤卿不堪其扰,瞪她一眼,取来根筷子,筷尖点了下酒面,“就只许尝这一小口。”“好的好的。”顾蘅立马安静下来,盯着那颗晶莹的酒珠,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若是屁股后头再多生条尾巴,这会子大约就已经摇起来了。一滴酒就能骗走?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奚鹤卿斜她一眼,“嗤”地笑了,摸摸她脑袋,筷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啊——”顾蘅舔舔嘴角,跟着一块“啊——”眼瞧就快够着,奚鹤卿突然一缩手,她便猝不及防地吃了个空,上下两排牙磕得生疼。“你又骗人!”“这叫兵不厌诈。”“信不信我诈死你!”......欢闹声噼里啪啦飘在屋子里,热闹得像在过大年。顾慈在旁看着,摇头失笑,垂眸继续剥她的虾。这丰乐楼掌柜的虽贪财,但还不至于吝啬,许诺下的头等奖赏,果真使出了酒楼的看家本事。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瞧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动。露台上传来几声呵斥,顾慈指尖微微一颤,仰面望去,眸子里溢出一痕忧色。戚北落负手在背,在露台上来回踱步,步履不似平时那般澹定,显是心情有些急躁。对话陷入僵局,凤箫和王德善皆一脸菜色,老实在旁躬身候着,惕惕然,不敢多言。良久,戚北落止步,双手撑着围栏,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夜市,张口说着什么话。王德善和凤箫凝神细听,拱手应承着。凝重气氛随夜风荡入室内,顾慈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事与刚才那伙北戎人有关,而他却不想告诉自己。夜风吹拂她衣袖,底下一双素手慢慢攥成拳头。阑干前,戚北落的背影依旧如从前那般修长挺拔,光只是瞧着,她便觉无比安心。可仔细一瞧,他身型明显清瘦不少。顾慈眼中又添一层心疼。说起来,自打重生以后,自己便一直活在戚北落为她撑起的小天地中,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庇护,还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安逸日子过多了,久而久之,她都快忘记,为了给自己最好的保护,他又付出了多少辛苦。前世,是他的眼泪,帮自己从囚笼中超脱;这辈子,她不愿成为他的负担。未来的路还很长,她想同他肩并肩,一道向前走去。顾慈深吸一口气,拿帕子擦干净手,收了挂在木施上的氅衣,往露台去。王德善和凤箫听见脚步,见是她来,行了个礼,便都安静退下。戚北落听见脚步声,扭头见是她,幽暗的眸子亮了亮,语气也有了变化,“你怎的出来了?外头风大,仔细冻着。”“知道外头风大,你还不多添件衣衫就出来。”顾慈嗔瞪他一眼,抖开大氅,要给他披上。戚北落却捏住她的手,翻转腕子,反罩在了她自己肩头。顾慈一愣,“我是拿来给你穿的。”说着便要脱下来。戚北落攥紧她的手,阻止道:“我身子骨可比你结实,吹点风,无碍的。”说完,他便打了个喷嚏。顾慈一眯眼,他咳嗽了声,看向别处讪笑道:“这......不算。”然后就又打了个喷嚏。顾慈眼睛眯成一道缝,扬起下巴斜睨,“那这算不算?”戚北落耳根略略泛红,摸了摸鼻子气定神闲地道:“不......阿嚏。”顾慈:......一瞬诡异的沉默。顾慈闷声长哼,这人也真是,又不是铁打身子,偶尔示弱一下怎的了?非要逞强。她踮起脚,伸手将大氅往他身上拢,两人紧挨在里头,一块凭栏看风景。夜市灯火如昼,将帝京各个坊巷蜿蜒串连在一块。喧嚣在那头,这边却静谧异常。两人谁也没说话,飞蛾围着牛皮纸做的灯笼,颤颤悠悠打转,翅膀细细颤动,翻书似得声音连绵悠长。顾慈还在等他开口主动跟自己说,可等了半天,他还是一声不吭。如此冗长的沉默,还是他们互相表明心迹后的头一遭。原以为他们已经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平时瞧着花团锦簇,可当真正的考验落下来的时候,还是经不住打击。顾慈由不得嗟叹,主动问起方才的事。戚北落肩头轻轻颤了下,月色映着他的脸,线条锋锐的嘴角微沉,旋即又笑开,“无事。不过是打听到方才那群人的身份,和同他们勾结的人罢了。”话里头惊天动地的消息,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化去重量,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可顾慈还是明锐地觉察到,这话语背后的暗潮汹涌,情不自禁攥紧阑干,“难道是......潞王?”戚北落扬了下眉。虽他此前就一直知道,小姑娘聪明通透,但却没料到,她在这事上反应还能这么快,都快赶上他在东宫里养的那群谋士。“我的慈宝儿真聪明。”戚北落轻轻刮了下她鼻尖,一脸轻松。顾慈的小眉头反而拧得更深,捉了他的手攥紧,“那你、你、你......”她想问他会不会有事,可话到嘴边,她又觉这孤零零的一句话,太过单薄,该再多问一些。琢磨半天,似乎也没有比这更适合的问话。说句自私的话,朝堂如何,她并不慎关心,她只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