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素心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2

    铭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答的。

“陛下让薛家支持立三皇子为太子,并许诺赐婚薛家女儿为太子妃。”母亲告诉我。皇帝这是要薛家为三皇子保驾护航。论及样貌、年纪、出身、序齿……太子妃之位非我莫属。

“据说……三皇子的脾性有些古怪,相貌也……不及大皇子……”母亲吞吞吐吐,极是为难,“我同你父亲说了,若你不愿意,就选薛家别的女孩嫁过去,也是可以的。”

“不,女儿愿意嫁给三皇子!”我斩钉截铁地说,“女儿要当皇后!谁当皇帝,女儿就嫁谁!”

母亲看着我,欲言又止,不知是喜是愁,只点了点头。

廖铭很快被立为太子。

宫里终于来了赐婚的圣旨——纳薛氏万仪为皇太子正妃。

廖衡被封为成山王,即将迁往封地。从汝南到成山郡亦是千里迢迢。廖衡赖着不走,非要多留俩月,等朱皇后的生辰过完再启程。毕竟是自己的亲子和发妻,皇帝不好逼得太紧,勉强同意了,命廖衡的随从们先行前往封地。亲信们都走了,成山王假使有心,也无力兴风作浪。不过,我与太子的大婚仪式却要提前举行。

“为何如此急促,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呢。”母亲问。

“陛下龙体欠安,若不早办婚礼,万一有不测,这婚怕就结不成了。按规矩,大丧三年之内,皇室不得cao办喜事。三年可不短,夜长梦多啊。”父亲说。

大婚仪式当天,廖衡来找我。他趁我母亲不在的片刻,买通了侍女,闯入内室。我已衣冠齐整,端坐镜前,等太子的车驾来接我。

宽大的礼服遮住了我的臂腕,他直接拉住我的衣袖,说:“阿万meimei,跟我走吧。”

我用力拨开他的手,扯开笑脸,说:“衡哥哥当心,别扯坏了阿万的凤袍,这可是蜀锦织的呢。”

“阿万meimei,你……不中意我?”他不死心地追问。

我提起袖子遮住脸,用带笑的声音说:“衡哥哥说什么中意不中意的,羞死人了。”我撵他,“衡哥哥又不是新郎,快出去吧。”

他的脸色变了:“我以为你天真无邪,原来竟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一心想当太子妃,枉我对你一片痴心。”

我的脸色也变了,笑不见了:“衡哥哥难道不贪图荣华富贵,不想当太子?女人又不能建功立业,再没了荣华富贵,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廖衡冷言:“这么急着办婚礼,必是父皇有什么不妥。皇位岂是容易坐的?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急了,索性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不是陛下等不得,也不是太子等不得,是我等不得,肚里的rou等不得,再等就遮不住了。”

廖衡定在当场。

“万仪,你在跟谁说话?”母亲回来了。

廖衡怏怏离去,眼中有恨。

恨又如何?我又没跟他私定终身。不过是长辈们想互利互惠。出身和美貌都是工具,用以交换我后半生的尊贵。太子古怪又如何?只要他还是太子就行。他不中意我又如何?只要我还是太子正妃就行。

廖铭太子的大婚仪式在皇帝和薛家的费心cao持下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我站在廖铭身旁,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祭天、祭祖……提前享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华贵。我一下就爱上那种俯视众生的感觉。虽然我与廖铭的婚姻并不和谐,但我从不后悔嫁给他。

传闻不虚,廖铭行事很是急躁,没有半点皇族的悠然,说他脾性古怪已是客气,分明就是乖戾无常。至于相貌,不仅比不上廖衡,就连普通也称不上,可以说是丑陋了——大脑壳、斗鸡眼、厚嘴唇,鼻孔一大一小,眉毛一高一低。掀开盖头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气得他皱起鼻子,让大的鼻孔更大,小的鼻孔更小,我也笑得更欢了。

一开始,我和他就互相看不顺眼。

“堂堂士族出身的小姐,竟然不识字?”他嘲笑我。

“不识字怎么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回敬道。

“德在何处?孤看不出。”他讥刺道。

“不见无盐之美者为无心也。”我理直气壮地顶撞他。

他倒惊诧了:“你不识字,怎还会背书?”

“天资聪颖,无师自通。”我得意地说,心中暗喜幸亏旁观母亲监督弟弟背书的时候记住了几句,这会可以拿出来唬人。

“不过是误打误撞,不求甚解。”他悻悻地说。廖铭虽不耐烦我,却不敢得罪薛家,所以从来只在嘴上占些便宜而已。

我与廖铭大婚后不到半年,皇帝病情加重,龙御归天,装殓后停灵在宣德殿。廖铭携直系皇族及二品以上官员在宣德殿守灵。按制,葬礼未完成,新皇不继位。当夜,朱皇后突然发难,欲拼死一搏。宫廷之变,翻云覆雨,法宝就是速战速决。

大婚前,父亲托母亲嘱咐我,务必日夜不眨眼地紧盯朱皇后的一举一动。我心里清楚,就算廖铭天天与我唇枪舌剑,我与他到底是成败一体。

我放出信鸽给娘家报信,鸽子很快融入夜空。然后我亲自去宣德殿,赶在朱皇后安排的侍卫包围宣德殿之前,把廖铭从后门抢了出来,带他悄悄潜入了素心殿。南朝没有被废的妃子,素心殿一直空着,落了锁。我提早把那锁换了,钥匙带在身上。

关上殿门,肩并肩坐在黑暗里,廖铭问:“为何将孤带到此处?出宫岂不更安全?”

“傻子!朱皇后的人从宫外杀进来,肯定最先守住出宫的通道,已经来不及出去了。放心,家父早有安排,各大士族的亲兵早就严阵以待了,只等朱皇后一党动手就顺理成章地制服他们。家父给我传过信,断言乱党绝不超过五百人。士族们预备了四千亲兵,足以取胜。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儿来。家父请殿下稍安勿躁,保证天亮之前,就能稳住局面。”我说。

他安心了,立马开始挑我的毛病:“知道孤要来此躲避一晚,竟也不提前清扫一番,这灰尘厚得呛人。”他挥手在鼻前扇动,扇得我的鼻子也痒起来。我急忙按住他的手,悄声说:“殿下快别扇了,若弄出咳嗽、喷嚏之类的响动,惹得外人注意到此处就麻烦了。我可不想死在今晚。”

他瞟我一眼,说:“你一心想当皇后,孤知道——”说着,他被灰尘呛住,一个喷嚏呼之欲出。我用衣袖死死按住他的口鼻,把一声“阿欠——”活活压住,闷得他直翻眼皮,狠狠地瞪我。我嫌弃地把袖子上的鼻涕蹭到他衣摆上,气得他眼珠子快瞪出眼眶子。

外面的嘈杂远远地传来,被素心殿的宁静吞没,掀不起波澜。门窗紧闭,空无一人,漆黑之中,我俩都不敢随意走动,亦无话可说。廖铭的呼吸渐渐均匀,倚靠在我肩膀的力道越来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