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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身份太低、进不了他家的门,这是个很好提升她身份的机会;是兵子说他若帮她引荐、铺好未来的路,她极大可能对他感恩倾心;是兵子说以后她当军医,就是和他一起在部队里,能更好更顺利地在一起。他当时觉得句句在理、条条精妙,就迫不及待地往部队里推荐她了。他是被能顺利在一起的诱惑给冲昏了智,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从而就忽略了当今局势的危险和混乱,也枉顾了她的意愿,才好心成了利用。那兵子呢?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要知道,当初是他和兵子两人一起去力荐作保她的医术的。兵子更是在长官面前,着重详细地描述了她当时“活死人”的细节。若是说,事成之后他有诸多好处的话,那兵子也同样有推荐之功,兵子的功劳不会比他小。还有,若是他真能因此而跟她顺利地在一起,那兵子将会得到他无比真诚的感激。或者说,兵子甚至还想得到陈知青的感激?为了以后想要她的医术帮什么忙救什么人,她不会拒绝?想到这里,苏望亭突然想起她最后骂他的那句“蠢货”,她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他跟兵子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兵子也是当时她针叶拔毒的目击者之一,他推荐她这事,肯定需要兵子作证。因此,她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兵子也肯定知情是不是?甚至,还可能猜到了兵子在其中的作用。不然,她不会相信了他的好意、以及没有想要利用她的心,最后还要骂他句蠢货。那句“蠢货”的用意是什么?是纯粹的嫌弃?还是特意的提醒?思及此,苏望亭脚下猛地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瞳孔微缩——他这是,被兵子利用了?他这一顿,正好停在赵家院门口。赵学兵也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一步踏出来,“正想去找你呢,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随后走近看到他的脸色不对,声音一肃,“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苏望亭愣愣地抬眼看他,直直地看进他眼里,“你当初,为什么建议我向部队里、向上面举荐陈知青?”当初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举报的事,其实不用搞得这么复杂的,弄得现在适得其反。赵学兵怔了怔,随后皱眉,“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不是想和她处对象吗?”“为了我好么?”苏望亭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在此之前,他也理所当然地对陈知青说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好了么?他好了么?谁都没好。“你到底怎么了?”赵学兵看着他异常的神色,“难道是陈知青又拒绝你了?”也不对,以前陈知青又不是没拒绝过他,他不是一直挺乐观地乐呵呵吗?想到这里,赵学兵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至少她现在该感激你了吧?有了好感就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她总不会对你这个救命恩人还老冷脸。”“她该感激我吗?”苏望亭直愣愣地看着他,“我们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做个医生,而且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把她往上面举荐。现在时局这么乱,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或者可能遭遇的危险?”赵学兵笑意一敛,脸色一沉,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刚刚是从她那回来吧?可从她那打听到什么消息?为什么我们的举荐上面压下来了没反应?她之前被送去了哪里?是去给谁治病?治好了吗?你听她说了吗?”苏望亭听他只关心这些问题,却丝毫不关心她可能遭遇的处境和危险,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地凉了、冷了,脑子也清醒了,敛了敛神色,“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就是让我不要再自作多情、多管闲事,离她远点。”赵学兵一怔,随即忍不住冲口而出,“她这是要过河拆桥?!”苏望亭顿时“呵”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这桥,是我硬搭起来推她上去的,她根本就不想过这个桥。”“怎么可能?!”赵学兵失声问道,“难道她不想调回城、不想进入部队、不想有个好工作好前程?!”“怎么不可能?”苏望亭用风知意之前反问他的语气,反问赵学兵,“人各有志,吾之蜜糖,可能是彼之砒霜。我们枉顾她的意愿,太自以为是了。”赵学兵默了默,“这么说,她确实得了上面的青眼,甚至为了她的意愿,压下了我们在部队里的举荐?所以,她才会没有获罪、也没有调动,像没事儿地被送了回来、继续当知青?”直到现在,他还是只关心这个问题。她的意愿、以及他是不是被她讨厌,他居然问都没问。苏望亭失望地低下头,嘴角嘲讽地勾了一下,声音漠然平稳地道,“不知道。反正以后我们不要多事了,没得讨人嫌。”随后不欲与他多言,抬脚踏进院子里推出他的自行车,与跟进来的他道,“我先回部队了。”“这么晚了还回去?”赵学兵一愣,随即拦了一下他的车子,“你今天没带警卫员,等下,我陪你一块。”“不用。”苏望亭绕开他,把车子提出院子,踏上车飞快地骑远了。其实这会也不算晚,此时天黑没一会,才7点出头,更何况还有月光。苏望亭心中憋着一股气,把车子踏得飞快,吹了半个小时的山风,吹得脸都有些僵了,才吹到了军营里。回宿舍的时候,路过营长的宿舍前,见里面的灯光还亮着,脚下顿了顿,然后去敲开了门,进去一脸沮丧委屈地求安慰,“何叔,我是不是很蠢?”才四十来岁,长得颇为英挺的何营长刚硬的脸色一怔,随即一笑,脸上的刚肃如寒冰化开,和煦地开玩笑,“怎么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苏望亭闻言,顿时脸色一垮,“真的很蠢吗?”何营长见他是认真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是受什么打击了?赶紧关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好端端地问这个问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我是蠢货。”苏望亭对这个耿耿于怀。风知意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后来经过他亲自证实,他才知道她在嫌弃他蠢得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甚至还拖她下水。何营长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谁啊?谁这么有见识?这么慧眼如炬?”“何叔!”苏望亭有些恼羞成怒了。何营长赶忙收敛了笑意,“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哪里蠢了?你机灵着呢!就是聪明劲儿不往正事上使,跟人相处的心思也比较单纯。不过你年龄小,遇事儿不多嘛,正常。”苏望亭并没有被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