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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婚礼便算正是开始了。所以今儿将军府准备的所有嫁妆全得搬去前厅,披挂红花彩线,等着明日男方那里来“验看”。一番忙碌,所有东西终于全部就位。又就着嫁妆单子清点了一遍后,荣安觉得自己如头累坏的老牛直喘粗气。就说该一切从简,实在太麻烦了。当然,这满堂的器物看着是可喜的。全都是她的。今生的自己,真是好生富有。纵是夜幕降临,又已累极,可看到这一箱箱喜气贵重的好宝贝,她觉得她可以直接在这厅堂里睡一整晚。这里一摸,那里一看,连小荷都等得不耐,频频催促,荣安才吩咐几人开始上锁。明日男方来人后,她们得当着人面一个个箱打开……将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放进盒子再次锁上后,几人才准备离开。厅外再有几道大锁一挂,自是安心。可刚走到后院,因着新来的夏莺一番言语,荣安又想起来件事,这使得她不得不再回头。夏莺人如其名,一说起话来就叽叽喳喳个没完。她提到了她家表姑成婚,说到了压箱钱。她表姑娘家也不富裕,想着压箱钱不如只意思意思便少放了三成,哪知那家婆婆一双眼在看嫁资时候就盯紧了那点压箱钱。不但开了箱,还翻到底下将银钱数全点了一遍。因着数目少,两家竟是好一番的掰扯。一边要钱,一边不给,闹了个沸沸扬扬,两家一道成了笑话,差点连第二日的亲事都没结成……荣安思量着不对劲,立马回头了。“姑娘那箱子不是沉甸甸的?不用担心男方嫌少的。”夏莺不明。“……”荣安确实是不担心,她就是只放个一箱子铜板,有谁能说她一个不字?朱承熠还有本事不娶她吗?重点是,她放多了!荣安一直以为放钱的那个箱子不一定会被人打开,她只听说有人家的婆子会当众开箱供人观看撑脸面。可谁知道明日有没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谁知道朱承熠请了多少不着调的?谁知道箱子会开在那里多久?万一有人也和别人家婆婆一样去清点她钱箱里的数额……那就不太美妙了。她的箱子,是她自己亲手装的。她在箱底垫了一层银票,上边码的全都是整整齐齐一样大小的元宝。足足三层元宝,绝对耀目好看,充满底气。为了好看,她还将府里新打,锃亮的金银叶片,金银小鱼小花给铺在了四周。可关键在于,元宝的第三层,不是银的,而都是金的。全是分量十足的金元宝啊!而垫底的银票面额,也全都超了百两。所以那个箱子,价值不菲!这事怪她。她听常茹菲她们议论时知道大婚的那日会无比忙乱,几个贴心丫头都各司其职,新来的丫鬟她还不够信任,她实在不放心她的银钱银票,最后索性决定将她所有的元宝和大部分银票先送到燕安王府更安心。为此,她还安排明日的压箱钱由菱角亲自管理。显然不行,若面对一屋子纨绔时,单凭一个菱角,只怕是挡不住。算了,她还是赶紧重新放一遍压箱钱。大不了银票什么的,大婚时她随身带着便是。财不外露,尤其是她这个“善名远播”,一向四处哭穷之人……荣安将丫头们全都留在了院外,又示意了看守和侍卫到外边等着,独自一人拿了钥匙准备进到厅中。然而,钥匙还没插进锁孔,她的动作便顿住了。屏息细听,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里边传来吱嘎一声。厅中有老鼠。还不小。她大概判断了方位,来到了后窗。那里的窗便于她攀爬。这一刻,她再次为自己从学武那日起便首选逃跑和偷袭而感到明智。她虽没多少拳脚功夫,但当日也是跑在前边让阿生阿虎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之人。这会儿爬个屋顶,自是轻轻松松,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而守卫和丫头们见她从高高屋顶冒出脑袋,一齐被她一个嘘声给噤了口。小心抽开一片屋瓦后,荣安就着月色,一下在屋中找到了一道影子。她能不注意到吗?那个单薄鬼祟且眼熟的家伙,正四处翻找。胆子不小!府里防守相当严密,他还能这么进到这亭中,显然是花了大功夫了!只怕还是一早随着家具混进来的!然而大部分的箱子上都挂着锁,这家伙虽找得起劲,却没法更进一步。荣安强按了一点点上涌的气火和想要掀翻他的冲动,打算看看这小子究竟要的是什么,或是预备做什么。他一只只箱子找过去,果然啊果然,最终还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那只放压箱钱的钱箱上。清亮的月色投射下,荣安看得清晰。那家伙抱着箱子,贴着耳,摇动箱体。悦耳清脆的金银碰撞声传来,他那一口大白牙也闪着银光。“有这个,也就不算白来了。”那家伙还在喃喃。荣安直磨牙,看着他坐在她陪嫁的紫檀木桌上,将钱箱抱着,摆弄着锁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胆小贼,果然是为了她的钱而来。臭小子还掏出了一柄匕首,对着那锁既是戳又是撬。那锁又岂是轻易能抠下来的?又岂是轻易就能撬动的?于是荣安眼瞅着那刀刃一下下都给划到了箱体上。荣安气得心头直抽。到底是本打算用一辈子的钱箱,上边的花纹还是她亲自画了让人刻的,凝聚了她不少心血。此刻这还没用,便叫人给戳花了,可气不可气?她只能强迫自己接连深呼吸以淡定下来。戳和撬不行,那家伙又拿刀一顿猛凿。一番费力,可那锁却依旧牢靠。他实在不甘,扒拉在门缝往外瞧了好几眼,确外边无人且院门是关上的之后,他竟是直接抱着钱箱走进了靠里间的位置,将之在地上一顿猛砸。箱子依旧完好无损。那家伙索性坐在地上拿了匕首开始找箱缝,打算一点点撬开。可他的刀尖刚一戳进缝隙便似遇到了阻碍再下不去。他感受了下,刀尖应该是触到了金属。里边还有一层金属体!又戳了毫无意义的几下后,他一下明白了过来。这只箱子是套箱。外边箱体是实木料子,内里还有一层铜铸体。他无语……这样的箱子,他怎么打得开?难怪他的匕首都撬弯了,却依旧没法动箱子分毫。即便打开外箱,里边那层怎办?荣安也是冷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