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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打的痕迹径直延伸到了脖颈下颌处,身上湿透的衣服闻着有股刺鼻的辣椒味......他看得揪心,稍想一下她受的苦,简直整个人都要感同身受的痛出一身冷汗来,朝会也没心思去,直到医女们前来要褪了扶桑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他才回过神来。太医们都退出去商量药方了,皇帝不走也没人说什么,只是那头才露出肩膀来,他倒是先自己觉得趁人之危之举不妥,低垂着目光自行从寝殿里踱了出来。到了外头,皇帝召来章守正,眉头紧皱,“皇后这次究竟情形如何,你如实同朕说来。”他始终没改过来叫她皇后的习惯,章守正也不拘这些了,拱了拱手,话说得很诚恳,“回皇上的话,娘娘这回......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啊!”皇帝听着浑身一颤,眉间拧得更深,“就没有别的好法子了?太医院这么多人,你再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务必要把皇后医好!”章守正也为难,又不敢把话说绝了,只好称是,“臣等不敢妄言妙手回春,但一定会竭力而为,皇上息怒。”这边正说着话,只听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来不及等内侍进来通传,便见贤妃怀抱着靖昌公主仓促从殿外跑进来,见了皇帝扑通一声先跪下了。“皇上明鉴,昨晚臣妾只是吩咐教人例行检查各宫居所,这事往常每年也都是有的,臣妾没往心里去,随后就歇息了,而后再没有任何人来回禀姜美人之事,下令对她用刑的不是臣妾啊,皇上明鉴!”皇帝正心烦意乱,听着这话音更忍不住怒火中烧,“阖宫事务朕都交到了你手里,底下人都说是奉了你的意思行事,除了你,还有谁敢将消息瞒上整整一夜?”贤妃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急的一个劲儿直掉眼泪。她是个直性子,想当初淑妃被扶桑冤枉毒杀皇嗣时,她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辩解的话说不出来,靖昌受了惊吓也开始哭起来,皇帝现在根本听不得,但好歹关系着最宠爱的女儿,也不好再发作,扬声唤进来两个内官,吩咐将贤妃先禁足重华宫,等待事情查明再做定夺。晏清从外头进来时,屋里已经安静下来了,月生跟在他身后,双手捧着个朱漆木托盘承到皇帝面前,“这就是臣拿到的,所谓从明露殿搜出来的yin/秽之物,请皇上过目。”皇帝掀开上头遮盖的绸布看了眼,上头几个木质的阳/具,合欢的药粉香薰,还有两本不同的春/宫图。他瞧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一把又给盖上了,大骂荒唐,却除了荒唐什么都不好再多言。诬陷的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知道,皇后根本就未曾同他圆房过,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更何况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面上不好看,望一眼晏清,沉声把这事交代给了他,“此事不能轻易揭过,务必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胆敢祸乱宫闱,朕饶不了这人。”晏清拱手应了个是,直起身时,目光若有似无的往里头寝殿看了一眼,心疼、眷恋、懊悔......千万般情绪一拥而上,凑在他鼻腔里酸楚莫名,但没法子,都只能掩盖在长睫之下,不能示人于前。扶桑一直昏迷着,躺在承乾宫里不省人事,晏清连看她一眼都不能够,所有的牵挂都在日复一日的别离中化成了无尽的怨恨。他整日整日的待在昏暗的掖庭狱中,接连不断的刑讯逼供,不眠不休。当初那晚上从动手抓人的内官到传信跑腿的宫女,但凡与此事有关的人,当真是一个都没有放过。也因下手过于狠厉,尸体一具接一具地从里头抬出来,人命在此时的他看来毫无价值,唯一有价值的,是从活着的人嘴里压榨出的消息。宫里乌云密布,阖宫人心惶惶,低沉的阴霾越压越低。事发后第四日晚上,月悬当空,阴沉的掖庭狱里惨叫声不断,只隔了一堵墙的旁边屋子里,晏清面色疲倦地坐在宽大的交椅里,单手扶额闭目养神,白净的侧脸映在摇曳的烛火下,明暗不定。那头持续了不知多久,惨叫声停下来,不多时,任东昌从隔壁进来,站在他面前说找到了,“是王美人教唆贤妃宫里的掌事嬷嬷要她的命,为私仇,以为盖着贤妃的名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晏清闻言睁开双目,一时竟都未想起来那位“王美人”是何方妖孽。真是可笑,如今连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宵小之辈都能来决定她的生死了。那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无用,将她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却没有保护好她。“把人带过来。”王美人最初动手之时,只是怨恨扶桑当初依仗家世在后宫作威作福,并未想到一个被废之后大半年皇帝都未曾过问的废后,是生是死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从掖庭狱那边接连不断挪出尸体开始,她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在任东昌派人深夜去敲宫门时,还没等踏进去,人都已经自己把自己吓晕了过去。两个内官嗤笑一声,一前一后将人抬到了晏清面前。扶桑受过的辣椒水,他如数奉还给王美人,一桶泼过去,先是冰冷刺骨,灌进口鼻中,就是喝了蒙汗药也能再给人呛醒过来。那头昏迷的王美人猛地咳嗽起来,回过神儿光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半条命都吓没了,再一看站在面前跟催命判官一样的晏清,什么仪态都顾不上了,尖叫着爬起来就想往外跑。晏清只是冷眼瞧着,没吩咐旁人动手,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刑鞭抻了抻,径直对着她的双腿抽了过去。王美人吃痛,迎面摔倒在地上,人被逼到了绝处,恐惧消散殆尽,全剩下一腔生死不顾的怨毒。她回过头对着晏清破口大骂,但话没出口两句,他抬脚踩在她双手上,缓缓地蹂/躏、磋磨,硬生生将她纤细的五指全都踩得血rou模糊。骂声变成了惨叫求饶,晏清充耳未闻,一张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波澜,弯腰从桶里舀一瓢辣椒水浇上去,动作文雅得就跟浇花儿是一样的。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痛得全身痉挛,没有觉得快意,只是想要将扶桑受过的苦,一一报复回去,只此而已。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抽下去,临到人即将要昏迷之际,再用辣椒水给她醒神,如此周而复始,教她死不了,也教她活不成。他是真的气疯了,没有别的缘由。宫里处处大门紧闭时,唯独景元宫的程舒怀心比天大,但扶桑出事后一直躺在承乾宫里,教她颇为不高兴。皇帝都有许久没来看过她了呢......但想想